保全自己,保全江府……


    江令儀腦中縈繞著秦韋最後對她說的話,如果真如他所說,父親就是欺君,身為一國之相,泄露出去,江府上下都要受牽連。


    她該怎麽辦……


    心中無法的江令儀回到江府,想尋人商量,但江董明和江行舟還未回府,覃清婉仍在歇息,唯有江流景。


    “姐姐。”


    江令儀打開聲音顫抖著傳入江流景耳中,還沒看見人,她忙從榻上起來,看到一臉頹樣的江令儀,“怎麽了?”


    在秦韋麵前尚且撐著,看到江流景的那一刹那,她便憋不住了。


    “我……”話未出來,眼淚先出。


    江流景趕緊掏出手帕,“怎麽哭了,秦韋他欺負你了?”


    江令儀就隻是流著淚,抽嗒著,江流景把她抱在懷裏,讓她頭枕在肩膀。


    誒,先讓她哭一會吧。


    等了一會,沒什麽聲音了,她才側頭看她,發現江令儀睜著雙眼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可以同我說發生什麽了嗎?”


    “我知道我生父了,我不該活下來的。”


    “秦韋告訴你的?你詳細些告訴我,先不要著急,不要否定自己好嘛。”


    “姐姐,”江令儀喊了一聲,從她肩上抬頭,不敢看她,“你知道白辭野嗎,他是我的生父,在他斬立決的時候,母親與我應當同他是一起的在刑場上,不該還在這。”


    “所以說是父親和母親救下了你們,外麵的謠言是秦韋散布出去,製止你說親,並以覃夫人的事情脅迫你,隻要你嫁於她便相安無事,我說的可對?”江流景將事情基本猜出,其實也不難,這些一看就能看出來了。


    “嗯。”江令儀悶悶出聲。


    “他手上有證物或證人對吧,不然不敢如此。”江流景問。


    江令儀回道:“據他所說,是的。”


    “別哭了啊,”江流景拂去她臉上的淚珠,“我不知道全局,不知他掌握了什麽,應是還有內情,覃夫人此刻情況不對,還需等父親回來一問再做決定,你別自己悄摸地決定了,要一起做決定。”


    江流景點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原本她便覺得因她的事情對江府造成影響,現在隻會更成負擔,便去想著,不如應了,免去些麻煩。


    但江流景字字句句為她分析,想著如何脫身,心想自己也不能如此放棄,稍微振作起來,“好。”


    “冷靜了?”


    “嗯。”


    “那好,來這裏,”江流景攤開她常用的毛筆紙張,“練一下字,繼續冷靜一下。”


    江令儀按她說的做,學著平日她見到江流景的樣子做。


    “哥哥今日回府晚了些。”天已經昏暗下來,江流景遲遲未看到江行舟的院子點燃燭火,書棋亦不知何緣故也讓江行舟院子漆黑如墨,按理不會如此。


    遠望去,父親也還未回來。


    “青鸞,你去問問為何還不將哥哥院子裏的燭火點起。”白鸞被她派出去打聽消息,現在還未回來,隻好讓青鸞去查看情況。


    她待著看著江令儀練字,一開始她寫出來的字裏行間皆是她的煩躁,慢慢冷靜下來才恢複先前娟秀的字體。


    “不好了小姐,公子他出事了。”青鸞跑進來,身後跟著大梅。


    “行舟哥出什麽事情了?”江令儀從書桌前突現在青鸞麵前。


    江流景被江令儀嚇一跳,她自己甚是慌亂,想問發生何事,但現在僅有她一人還算是淡定,江令儀被秦韋的要挾本就不理智,故她不能慌。


    看青鸞不似了解全樣,她詢問跟在其後的大梅,他應是受哥哥吩咐向他們說清楚事情的,“阿大,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公子遭受突厥陷害入獄,公子讓小姐們莫驚慌……”大梅道。


    “入獄!”江令儀激動起來,聲音不受控加大,“是不是秦韋所做?”


    “青鸞,把二小姐帶去一邊。”江流景吩咐道。


    江令儀的情緒不適合在此待著,先前讓她所練算是白費了。


    她接著問:“父親現在還未回來也是因此?”


    “是的,公子是在紅樓被人發現殺害哈爾公主的副衛熱力巴,當時李將軍恰好在紅樓查訪,他便將公子押送到刑獄中,”大梅停頓一瞬說道:“江相前去尋李將軍了解情況。”


    “哥哥不該在紅樓的,他應是陪著哈爾公主的,不然也應是在大理寺,怎會出現在紅樓,因此遭人構陷。”江流景問道。


    “是以有哈爾公主控狼謀害三皇子的證據為由約公子前去紅樓,且不得告知旁人,公子應邀而去,去到時,他要求僅見公子一人,且讓屬下不得待於三丈之內,以至事發屬下趕到時已無挽回之地,公子的佩劍正插在他心肺中。”


    不對勁,從他約哥哥相見,到出事,李將軍正巧在紅樓,都像設計好的……


    如此淺顯的局,豈能相信。


    可是哥哥的佩劍……


    “那也可能是自戕的,怎麽能隨意將官員鎖入大獄,突厥人明顯不懷好意,如此豈不是順了他們的意?”江令儀聽完緩和下來,不忿道。


    “屋內無他人,亡命於公子佩劍,且因李將軍,紅樓內百姓皆已得知。”大梅道。


    “刑獄中無人會為難哥哥吧?”江流景問道。


    相比詢問其他人的做法,她更擔憂江行舟在獄中會受刑罰,嚴刑逼供,且按他的性子不可能如此魯莽,既然他敢孤身一人赴約,那必有應付之法。


    “無人敢做,小姐請放心,屬下還需去查尋證據,先行告退。”大梅說完,直接從屋簷邊飛身離去,與他平穩的語氣不同,顯得幾分著急。


    江流景多思了一瞬,但先前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極致,今日發生的事情過多,她已經無法思考,好像正應了秦歸仁叮囑她的話。


    太子!


    他應是知曉些什麽,不然不會同她說那些話,他或許有方法解決。


    “青鸞,備馬!”


    “姐姐要去何處?我也一同去。”


    江令儀瞧她似有解決之法,緊跟著江流景不放,無論江流景如何勸說她回去歇息,甚至搬出覃夫人來,她也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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