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景對此的避讓,江董明的默認,最後秦聿文負氣離去,而梅歸帆留在江府用完膳後才離開,江府也沒再提與梅家聯姻一事。


    “去查一查跟在江流景身後的那人是什麽身份。”梅歸帆剛走出江府臉色一轉,吩咐人去查,瞧江家對他的態度,怕是不簡單呢。


    江令儀需去準備去百越的行李物什,與覃清婉提前從江董明書房中離去,江流景與江行舟則是過後才從房中出來,將房門關緊,走在回小院的廊中。


    “不問為何我們讓你與梅公子成婚?”江行舟突然問道。


    江流景微微笑著,將肩上厚披風拉緊,“你們又沒想真讓我嫁於他。”


    她與梅歸帆交集不多,他們不會不顧及她的意願而隨意為她定親,假定萬分之一的可能,江家當真如此做了,秦聿文又怎會同意。


    梅歸帆與秦聿文關係匪淺,對於她這個收獲了秦聿文心意的女子十分好奇,在路上就喜愛當著秦聿文的麵刻意與她近距離相處,此刻答應也是一樣的想法,為了看秦聿文的反應。


    江行舟看到她無需人提點便能自己將事情看透看徹,心底湧上密密麻麻的刺痛,麵上不顯,轉而言之,“梅公子不是在扶蘇救過你多回,若有意也不妨促成此事,人風流,卻是梅家一把手,品相不差,興許是位好郎君。”


    雖在秦聿文麵前提出與梅家聯姻是他們的計謀,但江行舟在期間忽然想到,隻要小景點頭,好似將小景嫁去梅家也並無不可,梅家不安分便扼住他們的命脈,至於梅歸帆,將人變成無二心的傀儡還是挺容易的。


    將腿打斷,用藥物控製,能陪著小景即可,這也算是一個法子。


    “哥哥又不是不知,我與梅公子是在望北才相識,先前救我護我的均是三皇子。”


    “你何時得知,怎麽都不來問我緣由,從哪處看出來的?”


    江流景輕微動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哥哥莫忘了,我鼻子靈著呢,在三皇子宮殿聞到與初見梅歸帆時相似的味道,那味道很獨特,我隻在三皇子宮中聞到過,聞出後對他加以試探,結合當時梅公子離開三皇子出現,我就猜出來了,我也沒我想象中那麽愚笨。”


    “哈,你可不愚鈍,府中可是無人比你機靈,不過你對三皇子可是有意?”


    “……那時對他是感恩,深交後發現他也不如世人所道那般,有不為人知的孤苦,就將他當弟弟般對待。”


    “那現在呢?”


    滴,答,滴,答


    下雨了,也飄著雪。


    “不曉得,但我不想與他成婚。”江流景抬頭看絲點的雨雪,伸手接住飛落的雪花,體溫透過手套將雪花融化,隻留一片水痕。


    “好,小景想如何哥哥皆支持你。”


    “何其有幸……”


    “在嘀咕什麽呢?”


    “嗯嗯。”江流景搖頭,雙眼彎起,拉著江行舟向前走,不再停留。


    “那你心疾該如何解決,神誌不清時我們無法接近你。”


    “不打緊的,我已經恢複許多,適才讓我自己待會便能清醒,若不是忽然受了刺激也不會犯病,我真的沒事,但以防萬一,下次我不清醒時不要靠近我免得傷了你們。”


    “那你答應我,若不適必須說出來,不能藏著掖著。”


    “我發誓!”


    “你啊,快些回屋吧,免得著涼。”


    紅樓中,司徒謨坐在秦聿文對麵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像是不知醉一般,在他去拿第三壺酒時,秦聿文伸手攔住,“夠了,誤了明日啟程時辰那些人可不會放過你,又給你參上一本。”


    “他們想參任由他們參,反正我不在川中,又傷不了我幾分。”


    “撤下去。”秦聿文微向思寧所在方向動了動,思寧就將桌上的酒換成茶,司徒謨隻是皺著眉看他動作。


    “你們說,江府打的什麽主意,提出讓江流景與我訂婚,要不我找人提親去?”梅歸帆在他們後邊的榻上盤腿坐著,左手點著下巴,靈機一動。


    “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心思,又不是非她不可,這不是仍按計劃中發展。”司徒謨走到窗邊,看下方聲勢浩大的車隊,前方偌大的“扶”字旗。


    梅歸帆倚到另一側,“扶家被召進川,瀝川朝局又要變了啊,你可得盯緊秦焱的動作。”


    “他與我目的一致,我倒是更怕他不動作。”秦聿文道。


    他站到他們之間,馬車已經從視線中離去,駛離的方向正好是被樹木遮擋的小巷,幽深。


    梅歸帆轉身,若有其事道說道:“但相比我娶,不如你去娶,對你也更有益些,隻不過瞧江府態度,不太可能,還是我去吧,將江府拉入局中。”


    梅歸帆說著,司徒謨觀察著秦聿文的神色,看不出變化,突然插入道:“我去一趟你殿中。”說完就自顧自地離去。


    “他這又是怎麽了,這次見麵總是陰晴不定的,我又是哪裏惹他了?”梅歸帆在門口和秦聿文之間來回看,一臉不明,“算了,反正他與我自小就合不來,我這就傳信回梅家,讓他們派人過來商量提親事宜。”


    “江府這邊你不用管了。”


    “你要如何擺平江府?”


    “解鈴還須係鈴人。”


    梅歸帆輕笑,過後不久,兩人紛紛離去。


    禦書房中,扶青正身著一樸素不失身份的紗衣,叩見秦思衡。


    “皇後的生辰在即,辛苦國丈跋涉千裏進川,可都安頓好了?”秦思衡親自從龍椅上下來扶他起身。


    “謝皇上關懷,皇後有皇上此般關懷,臣倍感榮幸,怎會有辛苦一說。”扶青正已臨天命之年,眼中精亮不似告官多年的暢意引起,反倒是……


    “來,賜座。”


    內侍將椅子搬上來,扶青正剛坐穩,就聽見秦思衡哀歎,“若是國丈還在朝中助朕一力就好,前些時日前朝的白家一案又被重提,惹得百姓對此又是議論紛紛。”


    “還有此事?因何提起的?”扶青正滿臉驚訝,神色真切,還有一絲氣憤,像是想起那時,對白家貪汙導致的苦痛而氣憤。


    “突厥的手段,罷了,不提也罷。”秦思衡掀過這個話題,重拾扶蘭千秋節的宴席話題,商議了好一會,“今日就到此,國丈先回府休息,明日再進宮看皇後。”


    “臣告退。”


    扶青正從禦書房出來沒有想象中的輕鬆,反而一臉凝重,心事重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半生煙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吃酸李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吃酸李子並收藏半生煙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