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叫來子,二姐叫轉子,她們倆年歲大一點能幫忙幹活。而我太小了,幹的活少還吃的多。


    人牙子見奴婢容貌尚可但是年紀太小,想將奴婢賣去青樓當丫鬟,長大了再當妓女,奴婢不從,拿著一支簪子刺傷了人牙子。


    但奴婢那時隻有八歲,實在太小,險些被人牙子打死。


    還好蘇家人將奴婢買走,才救了奴婢的命。是皇後娘娘親自給奴婢取了個男兒的名字,告訴奴婢,奴婢不輸任何男兒。”


    迎冬說這些的時候,一板一眼,表情很平靜,平靜的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若不是她滿臉的認真,都要讓人懷疑這是編的了。


    “長公主殿下,你我二人都是蘇家救下來的,也該好好珍惜這條命才是。”


    魏凡晴扯了扯嘴角,一臉悲戚。


    看著迎冬,她的臉頰骨骼感較強,唇瓣薄薄的,一雙眼睛很銳利,帶著一股習武之人特有的沉穩氣質。


    魏凡晴鼻子一酸,低著聲音開口:“你可知……坷嶽人…父兄兒子…”


    說到這裏,魏凡晴就說不下去了,淚水一滴一滴湧了出來,害怕的抱緊了自己的膝蓋,顫抖著。


    迎冬忙對外頭的宮女喊了一聲:“讓太醫有傳再進。守好門。”


    說完後,迎冬頗有些無措的看著魏凡晴,站在床邊不知該怎麽辦。


    她知道的,坷嶽人眼裏,女人就是物品,好看的女人,兄弟可以共享,兒子可以嚐鮮。父死子繼!


    甚至大煜攻打坷嶽的那段日子,難保坷嶽人會不會拿大煜的公主出氣。


    魏凡晴隻是安靜的哭,拚命遏製自己哭出聲的衝動,以至於隻有一下一下的大喘氣,才能讓自己不哭出聲。


    “我…髒…別碰我…死了…死了算了…”


    她一直重複著這句話,迎冬擰著眉喝了一聲。


    “髒的不是你!”


    魏凡晴被迎冬突然嚴苛的一聲嚇到,顫了一下,抬起了頭。


    一張小臉早已經被淚水浸濕,怯生生的看著迎冬。


    迎冬擰著眉,撚了撚手指,心中隱隱有種心疼的情緒蔓延。


    她從來都不懂得掩飾,將人強勢的擁進懷裏。


    “你看,你身上是香的,很幹淨。心也是善的,很幹淨。”


    迎冬一下一下拍著魏凡晴清瘦的脊背,其實力氣稍有點大,但是魏凡晴卻感受到了源源不斷的力量。


    同為女子,迎冬八歲就敢拿著簪子刺傷人牙子,自己卻隻能哭著掙紮著任人擺布。


    “蘇昱安,你好厲害…”


    “您也可以這樣厲害,公主殿下。”


    “蘇昱安,我該怎麽活下去…”


    “公主殿下,奴…昱安會跟著蘇家軍的步伐,用蘇家鐵騎,踏平坷嶽王都。”


    魏凡晴哽咽著哭出了聲。


    因為公主醒來已是夜裏,迎冬便沒有再通傳給曲嫣,準備明兒一早再叫人來。


    這天夜裏,魏凡晴做了個夢。


    夢裏,有個像仙人一樣的女子,騰雲駕霧,容顏怎麽…這麽像華妃?她身上的威嚴讓魏凡晴不由得跪了下去。


    十分空靈的聲音響了起來:“無需下跪。”


    魏凡晴站了起來,鼓起勇氣詢問:“請問您是?”


    “吾見汝命不該絕,此為淨化之丹,服下後,汝之前所受之辱皆可淨化。日後不得再做輕生之舉。”


    魏凡晴還未曾意識到自己在做夢,驚訝的發現自己手心裏出現了一顆發著白光的白色丹藥,上麵有十分古樸典雅的紋路。


    她回想起那些不堪的過往,想要跪下謝仙人大恩,卻發覺怎麽樣都跪不下去,隻能開口:“小女多謝仙人大恩!還請問仙人,小女如何回報您?”


    那仙人開口:“多行善事,積德即可。不可助紂為虐,需盡全力行善。”


    “小女知道了!”


    那仙人點了點頭,轉身一瞬就消失不見,隻留魏凡晴在白茫茫的空間裏呆呆的看著那個丹藥。


    她愣了一會兒,把丹藥服下了。


    身上頓時傳來一股暖流,她看到自己的手上浮出了一層黑色的汙漬。


    當她迫切的想沐浴一番時,突然聽到隱隱約約的一個聲音。


    “奴婢參見華妃娘娘。”


    這是…昱安的聲音…


    魏凡晴醒了,猛然睜開眼睛。


    她茫然的環顧四周,發現這是熟悉的柔儀殿…


    原來…原來隻是個夢啊…


    正想開口說話,她卻突然發現嘴巴裏好像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


    驚愕的瞪大眼睛,魏凡晴連忙舉起了自己的手。


    素日潔白的手,上麵浮著一層黑色的汙垢,正散發著淡淡的臭味。


    魏凡晴喜極而泣,連忙開口:“沐浴…我要沐浴。”


    曲嫣一臉驚訝:“公主殿下,您怎麽…月瑩,快去備水。”


    月瑩匆匆去了,小圓胖乎乎的,一大坨坐在曲嫣的肩膀上。


    “宿主,那我繼續回去睡覺了哦。”


    “去吧。”


    過了好一會兒,換了兩桶水,魏凡晴在浴室裏又哭又笑,不斷的說著多謝神仙諸如此類的話,總算是沐浴好了。


    她穿好曲嫣帶來的公主的服飾,感覺風寒都好了大半。


    一走進來,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曲嫣,容貌當真與那仙人十分相像。


    魏凡晴不覺得這是巧合,或許曲嫣是仙人在凡間曆練的肉身呢?


    曲嫣還不知道,小圓這個不靠譜的,把仙女的臉捏成了自己的。


    隻見魏凡晴十分熱切的走上來,一把握住了曲嫣的手。


    “多謝華妃娘娘!”


    曲嫣被嚇了一跳,但迅速的反應過來,笑了笑。


    “謝我做什麽?你風寒未愈,還是快些躺下吧。”


    魏凡晴已經腦補出了曲嫣沒有為神的記憶,下凡曆劫之類的故事,點了點頭,然後躺上了床。


    迎冬在一旁擰著眉看著魏凡晴,心裏微微疑惑。


    公主的皮膚和臉色…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了?瞧著白了好幾個度,肌膚細膩了不少。


    曲嫣叫了宗太醫進來問診,得出居然大好的結論後,魏凡晴也該回長樂宮休養了。


    曲嫣斟酌著語氣開口:“公主殿下,您從前伺候的那幾個貼身宮女,都是太後的人,昨夜之事唯恐她們會去報信,皇後已經派人處理了。內務府給您再找些底子幹淨的人過去。”


    魏凡晴知道,這批人恐怕就是皇後的人了。


    她真正信任的宮女,早在坷嶽為了保護自己,死在了那些惡人的胯下。


    “多謝皇後娘娘考慮周全。”


    曲嫣笑了笑:“還請公主愛惜自己的身子,就是最好的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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