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充媛看著那根插在地上的箭矢,愣了愣,紅著眼眶看向抱緊自己的蘭美人。


    不是多想的時候,隻看了一眼,她就跟蘭美人迅速分開,牽著手跑起來。


    隨著眾人的跑步聲響起,後方的箭矢也多了幾支,四個暗衛拿著劍出手極快,將箭矢左右橫掃。


    隻幾秒間,眾人已經全部跑進了最近的屋子裏。後院附近是有暗衛守著的,這幾支箭矢恐怕也是沒防住射進來的。


    屋外又平靜下來,一個暗衛出去探了探,才回頭對著眾人喊:“快出來,跑。”


    其餘人迅速的跑出來,往主殿的方向衝去。


    到了主殿裏,發現隻有她們和薑婕妤,宋美人到了,其餘人都還沒來。


    曲嫣和魏凡晴也早就到了,曲嫣站著等候,見幾人匆匆跑來,頗有些狼狽,連忙上前幾步,眼裏流露出擔憂。


    “怎麽這樣狼狽?”


    “遇到了幾支冷箭,好在沒有受傷。”


    曲嫣眉心微蹙,輕歎口氣。


    “太危險了,但如今隻能用宮裏的暗衛抵擋一二,還得等些時候,援軍才能到。好在這些暗衛都是能一打十的。”


    隨著曲嫣憂慮的聲音,眾人這才從方才的凶險中回過神來,都是鬆了口氣。


    李如樺急匆匆上前,眉眼中滿是擔憂,卻怕添亂,便沒有開口。


    曲嫣注意到了,連忙開口:“放心吧,大皇子和安安都十分安全。”


    李如樺感激的對著曲嫣笑了笑。


    魏凡晴在一旁對著幾人招手:“方才嚇壞了吧,快過來喝點茶水壓壓驚。”


    幾人聞言全都過去坐下,端起茶水猛灌一口。


    謹充媛心有餘悸的捂住胸口,心髒還在撲通撲通的跳。


    她回想方才的場景,擰著眉對著蘭美人責怪:“你方才明明可以直接躲開,為何非要將我拉進懷裏?你這樣受傷了怎麽辦?你…”


    說著說著,謹充媛的眼睛就紅了,淚水也隱隱浮現。


    蘭美人噘著嘴也是委屈:“我習武之人,身體反應的要比腦子快,我,我也沒辦法呀。你在我身後,我怕你受傷,那一瞬間沒想到自己也會中箭。姐姐別哭,錯了嘛。”


    謹充媛輕輕哼了一聲,也不再責怪。


    “先保護自己,知道嗎。”


    蘭美人重重的點了點頭。


    “知道了,但我也要保護你。”


    看蘭美人這樣執拗,謹充媛低頭抿著唇,明顯不高興了。


    李如樺走幾步過來,拿出自己的帕子遞給謹充媛。


    “好了墨雨,都過去了,別擔心了,現在嫣兒會護好我們的。”


    謹充媛接過帕子,道了聲謝,擦了擦眼眶。


    李如樺又轉身對著蘭美人開口:“晨星,你楚姐姐也是擔心你,後怕,不委屈了。”


    兩人因為李如樺的介入暫且和好,跟大家一起焦急的盼著其餘人的到來,蘭美人都恨不得自己出去看看了。


    懷著孕的兩人融不進去眾人,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當背景板,小心翼翼的護著自己的肚子。


    過了好一會兒,外麵響起腳步聲。


    守在正殿門口的幾個暗衛,見狀往前幾步貼在大門裏,與牆那邊的人對暗號。


    外麵的暗衛成功對上暗號,朱紅色的大門打開,秦函茗為首的一眾人魚貫而入。


    進來後,迅速穿過院子,進了正廳裏。


    曲嫣一眼就看到了受著傷的範祺,心頭一驚。


    “怎麽了?為何受了傷?”


    柳鳶的淚水已經連成線了,聞言連忙抓緊了曲嫣的手,帶著哭腔開口:“曲嫣,快救救莊祺,她胳膊被劃了一劍。”


    翠春和碧夏已經拿來了提前備好的醫藥,曲嫣沉著臉把白著臉的範祺帶到了內殿。


    柳鳶跌跌撞撞,儀態全亂,也跟了上去。


    內殿裏,放著一個名貴的花瓶,裏麵還插著花。


    柳鳶看到那花瓶,哭的更凶了。


    範祺白著臉,勉強的笑了笑,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替柳鳶擦了擦眼淚。


    “不哭了,乖…”


    柳鳶哭的更厲害了。


    範祺無奈的歎氣,曲嫣已經將她的衣袖剪開了。


    白白的胳膊上一道十厘米長的猙獰的傷口,皮開肉綻,但好在不是非常深,也沒有中毒的跡象,更沒有傷到筋骨。


    曲嫣微微鬆了口氣,撒上消炎藥,又敷上傷藥,迅速的包紮起來。


    看到範祺這樣的傷口,柳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都怪自己,這傷本該自己受的。她為何這樣傻,那種時候都敢上來把自己拉開。


    方才眾人聽了信號,秦函茗一直沒睡,把大家都叫醒後,在暗衛的掩護下迅速往主殿走,誰知偏殿溜進來一個叛軍,直接從隊伍側麵衝進來,眼看著那劍就要劃到柳鳶的肩膀,範祺一個跨步上來,攬住柳鳶的肩膀,將人帶到了懷裏。


    胳膊也因此挨了一劍。


    那個叛軍很快就被擊殺,可範祺也因此受了傷,流了好多血。


    思緒紛飛間,曲嫣已經包紮好了。


    “你就在這休息,我去外廳繼續候著,還有人沒來。”


    範祺虛弱的點了點頭,對曲嫣誠懇的說了聲多謝。


    曲嫣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範祺也擰著眉心順勢躺到了床榻上。


    流的血有點多,頭暈,好疼。


    柳鳶跪在床邊,身子伏在範祺身側,遏製著止住了自己的哭聲。


    她的語氣帶著濃濃的鼻音。


    “莊祺,你為何待我這樣好?”


    “因為你是柳鳶。”


    柳鳶的淚水又流了下來,表情頗有些痛苦。


    “可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不喜歡,你還會恢複記憶嗎,你會變成以前的莊祺嗎?


    我這些日子一直不願意接受你,是因為我總是矛盾,我喜歡現在的你,但我不喜歡以前的你。


    但是喜歡一個人,就該…喜歡她的全部,可我隻喜歡現在的你。你和從前相比,太不一樣了。


    到底……到底哪個才是你,人失憶以後,真的會性情大變嗎?”


    範祺沉默了一會兒。沉默的柳鳶心慌。


    過了十幾秒,她才開口。


    “我叫範祺,鳶兒。我不是莊祺。莊祺已經死在靜妃的毒下了。對你好的,從來都是範祺,不是莊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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