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安,因為什麽生氣都沒關係嗎?”


    “嗯。”


    魏凡晴瞥了一眼昱安,又垂下眸子,胡亂揉著自己的帕子。


    揉了一會,她才支支吾吾道:“你以後…可不可以不嫁人?我們就…就一直這樣,夫妻相稱。”


    昱安唇角欲要上翹,又耐心壓下來:“為何?我不嫁人,難道你也不嫁人了?”


    魏凡晴聲音大了起來,宛若心虛:“我才不想嫁與匹夫草草一生呢!要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我才不!”


    “隻是如此嗎?”


    “自…自然。”


    “那你看到那陌生女子拽著我的手,何必生這樣大的氣?”昱安目光沉沉,仿佛洞穿一切。


    她太了解她的公主了,她幾乎能清晰的感受到魏凡晴在一點點,一點點對自己心動,對自己產生占有和依賴。


    她知道魏凡晴每個表情,動作,飄忽不定的眼神中蘊含的意義。


    魏凡晴眸子閃爍一下,心虛的移開目光,低下頭,嘟囔:“你還敢提。竟敢讓別的女子牽你的手。若是…若是傳出去,我的麵子往哪擱。”


    昱安用手將懷裏人的下巴扶起,定定的看著她的眸子。


    “所以,公主殿下不想讓別的女子接近我,是嗎?”


    魏凡晴被突如其來的對視攪的心神不寧,不知該怎麽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幹脆鬧起脾氣來:“你放開我!捏痛我了,滾蛋!”


    蘇昱安輕笑一聲:“不會,我絕不會再弄疼你。”


    從前犯過的錯,她怎會再犯?


    魏凡晴心中微微浮起幾分不適,有種莫名的直覺。


    其實她經常會有這種感覺。


    昱安…你在透過我的眼睛看誰?


    我在借誰的光,得到她的珍愛?


    什麽叫不會“再”弄疼我?她曾弄疼過我嗎?


    這是第幾次了,第幾次昱安說出這樣莫名的話來,就仿佛她曾經有個放在手心的珍寶似的。


    又察覺到這一點,魏凡晴心下酸澀難耐,費了些力氣拂開蘇昱安的手。


    她不再撒嬌鬧脾氣,而是冷下臉來。


    “你愛牽誰的手便牽誰的手,左右我們萍水相逢,我也沒資格管教你。”


    眼看著魏凡晴要從自己腿上下去,蘇昱安一頭霧水。


    馬上要捅破窗戶紙了,怎麽突然又生氣了?


    她自問已經十分了解魏凡晴的脾氣,可這回是當真摸不著頭腦。


    見魏凡晴已經站了起來,昱安也浮上幾分急切來。


    她已經耐心至極,想一點點讓魏凡晴重新愛上自己,一直忍耐著不去親近她,不嚇到她,不有任何逾越之舉。


    耐心即將告罄,欲望衝破牢籠,蘇昱安一言不發,站起身攬住魏凡晴的腰肢,將她一把托起放到了石桌上。


    四目相對,看到魏凡晴麵頰上的淚水,蘇昱安再難忍耐,低頭吻了上去。


    這把魏凡晴嚇了一跳,身子一顫,被蘇昱安穩穩按在石桌上動彈不得。


    晶瑩剔透的淚滴被薄唇碾壓,碎的四分五裂。魏凡晴也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該一把推開昱安,再給她一巴掌,她不想為人替身。


    可…可是昱安好溫柔,一下一下虔誠的親吻,仿佛她就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魏凡晴痛恨自己沒出息,待昱安終於吻上唇瓣後,不爭氣的落下滾燙的眼淚。


    蘇昱安心頭一震,連忙退開,站起來,慌亂道:“嚇到你了?對不起…我…對不起,怪我今日太著急。”


    魏凡晴哽咽起來,哭的又委屈又凶,一邊抹眼淚一邊控訴:“你為何…為何與我親密?你視若珍寶的人究竟是誰?我和她長得像嗎?我是她的替身,對不對?蘇昱安,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昱安愕然,仿佛被說中心事,定定的站在原地。


    看到昱安這副模樣,魏凡晴心裏仿佛被澆了一盆涼水。


    心中猜測是一回事,猜測被證實又是另一種心情了,一下子連眼淚都掉不下來,她懇切的攥緊蘇昱安的衣袍。


    “昱…昱安,你在騙我對不對?你為什麽不否認?不要…你…你就當今日的話我從未說過,你還對我好,不要離開我…昱安,我…我求…”


    蘇昱安將食指置於魏凡晴唇間,不願再聽她說出更卑微的詞匯。


    明明這一世,已經好好愛護她,為她規避一切挫折,為何她還是有這樣卑微的一麵?


    說到底,還是怪自己,一開始沒有坦誠相待,這些時日的相處中,讓她自己察覺到了不對,以至於胡亂猜測,敏感多疑。


    昱安眸子含淚,沉默幾秒,自責又愧疚,千言萬語匯成一個歎息。


    “魏凡晴,是你,我視若珍寶的人,隻能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會有人能成為你的替身。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無人可替。”


    她一字一句,字字懇切,毫不心虛。


    魏凡晴重重的鬆了口氣。


    “你覺得不對,是因為…我有上一世的記憶。上一世你去了珂嶽和親,幾年後蘇家軍收複珂嶽,也將你帶了回來,可你在珂嶽受了苦,回來後一心尋死,是我與你相依相伴,才寬慰了你,我們相伴到老,恩愛兩不疑。”


    魏凡晴張了張嘴:“這…當真?”


    “絕無半句虛言。若不是我有上輩子的記憶,我一個將軍府的婢女,如何知道你和親的具體消息,又非親非故,何苦冒著殺頭的大罪助你假死脫身?我又為何總是能清楚的知道你的喜好,摸清你的脾氣?”


    魏凡晴已經徹底信了,原來她一直以來都是在吃自己的醋。


    蘇昱安見她已經相信,連忙將自己上輩子如何殉情,又如何重生,如何謀劃救她出水火這些事和盤托出。


    避重就輕,沒有提她上輩子受的苦。


    一切說完,魏凡晴這才後知後覺的害羞起來:“所…所以我們上一世,是…是真夫妻?”


    蘇昱安嗯了一聲,用帕子輕輕擦去魏凡晴麵頰上殘留的淚痕。


    “上一世我總這樣為你擦眼淚。一開始我沒有經驗,你皮膚嬌嫩,總是弄疼你。後來就懂了怎麽收著力道。”


    魏凡晴咬住下唇,原來昱安方才說的不會再弄疼她,是這個意思。


    擦好眼淚,蘇昱安刮了下魏凡晴的鼻子:“別走神了,哭的像個花貓,妝都花了,還不淨麵?”


    魏凡晴下意識伸開雙臂:“給水裏泡些玫瑰花,聽說能美容養顏。”


    等蘇昱安將她抱起,她才察覺到不對勁來。


    昱安上輩子既然跟自己結婚,那就說明她…她心悅自己…


    這些日子二人總是抱的這樣親近…還經常同床共枕,昱安還一副都是女子不用避嫌的模樣,實在是……


    老奸巨猾!


    虧自己還在心裏糾結猶豫舉棋不定,她就是一直在勾引自己!


    魏凡晴狠狠地瞪了一眼蘇昱安,下定決心要好好吊著蘇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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