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儀回來了,看顧言澈竟然在笑,打趣道:“你看起來不像是吃了藥倒像是喝了蜜。”


    顧言澈收斂了笑意,一秒變臉:“你敢和她合起夥來騙我!”


    “哎哎哎,此言差矣!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心甘情願上她的當。不關我事啊。”


    唐卿儀立刻撇清關係。


    顧言澈冷哼了一聲:“下不為例。”


    “這我說了可不算,得薑小姐說了算。”唐卿儀抻長了尾音道,“好了,言歸正傳,你今天鬧這麽一出,是硬生生把顧司夜的麵子踩在了腳底下啊,怎麽,打算正式和他開戰了。”


    “開戰?他們也配。”


    “那你這是殺雞儆猴?”


    “最近薛婉清的小動作太多了。”顧言澈冷聲道。


    唐卿儀點頭:“確實,鳩占鵲巢久了,這鳩就會打心底認為這是自己的穴了。”


    “不過你這麽做,不怕打草驚蛇了?畢竟顧司夜這些年幹得不錯,支持他的人也不少。難道你還真想上演一出兄弟鬩牆的戲碼啊。”


    “顧司夜心思縝密,手段深沉,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顧言澈的手機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他便接起。


    是顧琮昀的電話。


    唐卿儀示意他先接電話,自己去酒櫃那拿了瓶酒。


    “喂,爺爺。”


    “阿澈,身體怎麽樣了?”顧琮昀關心道。


    “沒有大礙,你放心。”


    “那你救的那個女孩子呢,要不要緊。”


    “她也沒事。”


    “沒事就好,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確實是我們顧家招待不周,你替我向那個女孩說聲抱歉。”


    顧言澈點了點頭,輕嗯一聲:“好,爺爺放心,爺爺的話我會代為轉達。”


    顧琮昀在那邊微笑道:“阿澈,你認識那女孩?”


    “爺爺何以見得。”


    “你不是那麽衝動的人。”顧琮昀嗓音蒼老卻溫和有力,“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你瞞不了爺爺。”


    “難道爺爺不認為我是在借題發揮嗎?”顧言澈反問。


    顧琮昀笑意微斂,正色道:“阿澈,今天你在宴會上說的那句話是認真的嗎?”


    “爺爺說的哪句話?我今天說了很多話。”


    “對司夜說的那句不配當顧家掌家人的那句。”


    “看不過眼,順口那麽一說。”


    “阿澈,你跟爺爺說句實話,那個位置,你想要嗎,你想要的話,爺爺——”


    “爺爺,說實話,我不想要。”


    顧言澈的話,讓顧琮昀剩下的話都噎在了嗓子眼。


    好在顧言澈接著說:“但是爺爺你放心,我也不會容許任何居心叵測的人做出傷害顧家的事情。”


    “好,好啊。”顧琮昀聞言,立刻欣慰道,“阿澈,爺爺沒有看錯你。你是個有擔當有責任的好孩子。若是你身體好,該有多好啊。”


    “爺爺,人各有命,或許這就是我的命,你也別太難過。”


    顧琮昀歎了口氣:“可是爺爺不想讓你認命啊。顧家的未來,爺爺想交到你手上。阿澈,你也老大不小了,爺爺有個老朋友的孫女,安排你們見見吧。”


    “爺爺,你這不是親手推人家孫女兒進火坑嗎。你小心和老朋友和你友盡啊。”


    “那你就自己努努力,就當是為了爺爺,努力給咱們顧家開枝散葉,留下血脈。”


    “爺爺,時間不早了,早點睡。”


    “臭小子,你是在和我說讓我去做夢,夢裏什麽都有嗎?”


    顧言澈也不辯駁:“爺爺晚安,我掛了。”


    看著被掛的電話,顧老爺子站在窗口,歎了口氣,望著不遠處那幢氣勢恢弘的樓宇,眉頭卻一直緊鎖著。


    而此時,這幢樓宇的二樓書房內。


    薛婉清忽然給了顧明月一巴掌。


    顧明月捂著臉摔向一邊,當即紅了眼眶,卻咬住唇不敢讓自己哭出來,隻能哽咽道歉:“對不起,媽,哥,我知道錯了……”


    “我從小到大,真的是白教你了!”薛婉清陰沉著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顧言澈抓了那麽大把柄,給你哥惹出這麽大亂子!”


    “媽,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怎麽知道二哥會自己跳下去救人……”


    “他這是故意當著你爸爸和你爺爺的麵借題發揮,你大哥不是顧家親生的血脈,所以他凡事都必須謹小慎微,如履薄冰,你坐在那個位置上,就如同行走在刀尖上,你不幫忙就算了,淨給他惹麻煩!”


    薛婉清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又轉頭對顧司夜道:“司夜,薑家那邊,我答應他們給他們增加一個招標名額,明天你讓人給他們送張邀請函過去吧。”


    顧司夜神色未變,但幽沉的目光落在薛婉清身上,饒是薛婉清,都感覺心底發緊。


    她解釋道:“我知道答應他們讓你為難了,但是今天這個事情,隻有賣薑家一個麵子,堵住他們的嘴,才能堵住其他悠悠眾口。”


    “你用一個麵子,堵住了悠悠眾口,但是如果讓顧言澈知道了這件事情,難道不是又送了一個以權謀私的把柄到他手上?到時候你又要怎麽堵住悠悠眾口。”


    從顧司夜手指敲擊桌麵的力道來看,可想而知他的怒火。


    薛婉清麵色一僵,但還是鎮定道:“沒關係,我隻答應小忙可以幫,大忙我也幫不上。你若覺得不合適,我想個辦法從其他方麵給他們點甜頭,這事也就過去了。”


    顧司夜今夜看起來頗為煩躁,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薛婉清說:“司夜,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顧言澈,他若有心接管公司,你爸和你爺爺肯定是二話不說就把公司給他了,那我們這些年的苦心孤詣又算什麽。你要提早做打算才行啊。”


    顧司夜又何嚐不知。


    無論他做的多好,都比不上顧言澈是顧老爺子親孫子的事實。


    今天顧言澈算是當著眾人的麵和他宣戰了,他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已經薄的一捅就破了。


    一山不容二虎。


    “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顧司夜沉著道。


    薛婉清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今天折騰一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顧明月一臉委屈跟著薛婉清離開了顧司夜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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