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個頭很高,但是有些瘦弱,前胸掛著個相機,此時正在焦急地掏著口袋,但是裏麵已經沒硬幣了。


    秦川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來了兩個硬幣,遞到了對方的手裏。


    “給你!”


    “謝謝!”對方趕緊把硬幣塞進電話機裏,然後繼續對著裏麵說話。


    “喂,請您放心,我真的是消息報的記者,我們消息報是整個大毛國內最有名的媒體,我們想要采訪一下蘇尼爾先生……”


    他沒說幾句,電話機裏再次傳來了提示聲,於是他繼續塞進去第二個硬幣。


    “什麽,我怎麽知道的?這個嘛,我們記者有自己的原則,不能泄露情報來源,不過你們阿三來北方造船廠考察,難道就不想在我們國內宣傳一番嗎?這可是我們友誼的見證!這肯定會成為明天的頭條!什麽?喂,喂,喂!”


    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小夥子無奈地搖頭,然後走出電話亭,發現剛剛借硬幣的人還沒走!


    “剛剛多謝了你的硬幣,對了,我這裏有一盧布,不用找了……”他拿出紙幣,就打算趕緊離開。


    “咳咳。這怎麽行呢?”


    小夥子又打量了秦川幾眼:“倒賣硬幣是犯法的,你……”


    這15戈比的硬幣,可不僅僅值15戈比!


    在大毛國內,通貨膨脹,物價飆漲,無數人也在想各種辦法賺錢,然後很快就發現了倒騰貨幣也能賺錢!


    現在,一百盧布都不經花,更不用說戈比這種比盧布麵額還小的貨幣,但是,15戈比的硬幣卻是硬通貨,因為隻有這東西能打電話!大毛國內所有的投幣電話,隻接受15戈比的硬幣!


    以前沒漲價的時候,一分鍾丟一個15戈比的硬幣就可以,而現在,一分鍾要丟進去六個!十秒鍾一個!這樣,如果有人在街頭打電話,就得一個勁地扔硬幣進去,但是,這東西又不值錢,很少有人會帶大量的硬幣,著急了怎麽辦?


    專門兜售硬幣的人就出現了,他們去郵電局兌換200個15戈比的硬幣,然後到處轉悠,發現有人急需,就會賣五盧布一個!


    此時的小夥子,顯然把秦川當做倒賣硬幣的了,如果是個身材高大的老毛子,他也就認了,但是眼前不過是個東方麵孔,所以……


    給你一盧布已經很不錯了,如果特別貪婪的話,那就別怪我舉報給警察,警察最喜歡抓你們這些東方麵孔的倒爺!


    “不。硬幣是我白送的。”秦川說道:“相見就是緣分嘛,對了,我剛剛聽你說什麽,阿三在北方造船廠考察?”


    小夥子立刻就警惕起來,上下打量秦川:“你還聽到了什麽?你……”


    “兄弟,別著急,我隻是覺得阿三拒絕接受你的采訪,是有原因。”


    “什麽原因?”


    “自從蘇聯解體,你們國內的經濟就一路下滑,通貨膨脹嚴重,原本一個硬幣能打一分鍾的電話,現在隻能打幾秒,在這種時候,如果阿三真的是你們的朋友,那就應該把欠你們的一百多億還了,而不是來這裏趁火打劫。”


    “阿三欠了我們一百多億?”小夥子驚訝了。


    “這個您還不知道?前麵有個咖啡館,我們進去,一邊喝咖啡,一邊說這件事如何?”


    “好,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消息報的記者,我叫斯巴達克。”


    “真是個有趣的名字,我叫……我的俄語名字叫做亞曆山大。”


    斯巴達克又看向了跟在秦川身邊的楊雪。


    “柳德米拉,你可以叫我柳夏。”


    “您真漂亮。”斯巴達克說道:“走,我請你們喝咖啡,我們邊喝邊聊。”


    咖啡店裏人並不是很多,畢竟正常的老毛子還是喜歡喝伏特加。


    “來三杯咖啡。”


    “一共五百盧布。”


    斯巴達克開始掏口袋:“五百盧布是吧?等等,我找找……”


    一旁的秦川掏出來了一美元的紙幣:“我來付吧,不用找了,剩下的當你的小費。”


    “多謝先生!”漂亮的咖啡店服務員忍不住對秦川拋了個媚眼,如果不是秦川身邊跟著楊雪,估計就主動投懷送抱了。


    斯巴達克鬆了一口氣:“你真是太客氣了,下次我請!”


    三人坐在靠窗戶的座位上,楊雪靜靜地用吸管攪動著咖啡,同時聽兩人的談話。


    “亞曆山大,你說的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得追溯到五十年代了,具體時間應該是在1955年2月2日,當時你們兩國簽訂比萊鋼鐵廠貸款協定,之後,阿三就不停地從你們這邊要援助,時間的時間裏,你們就向阿三提供了高達十億美元的援助!”


    亞曆山大張大了嘴巴:“這麽多?”


    “對啊,當年你們一共援助了28個國家,阿三接受的最多,當年馬歇爾計劃,美國人對德國的援助,也不過才十億美元左右。”


    秦川滔滔不絕:“但是,阿三並沒有像德國那樣成為工業強國,他們還在不停地請求你們的援助,靠著你們的援助,阿三的建立了全套的工業,包括石油、化工、鋼鐵、冶金、電力、汽車、機器製造、紡織、電子通訊、計算機工業……”


    “到蘇聯解體的時候,阿三總共接受的援助是一百四十多億美元,他們隻償還了不到二十億美元,剩下的還都欠著呢!現在,你們的經濟不景氣,如果阿三還了這筆錢……”


    “如果阿三還了這筆錢,那我們的經濟立刻就能好起來!”斯巴達克惱火地說道:“他們居然欠了我們這麽多錢不還,太過分了!那這次……”


    “你們的領導人當然也在催著阿三還錢,這次阿三過來,其實就是來談還錢,隻不過,阿三很過分,他們居然要求用盧布來償還,而且是按照蘇聯解體時候的盧布來還,折算下來,上百億美元隻需要還幾十萬美元就行了……”


    嘭!


    斯巴達克的手握成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這些該死的阿三,太可惡了!”


    “是啊,他們在莫斯科沒談成,就想要來這裏撿漏兩艘956型驅逐艦回去,他們依舊打算想要用蘇聯時代的盧布來支付……”


    “哼,難怪不接受我的采訪,原來是存著這種壞心思,哼,我也不去采訪了,我回去寫報告,一定要把阿三的醜惡嘴臉展示給全世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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