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京城各大茶樓酒館開始傳揚某位官家公子癡迷賭博,把自己輸為奴籍的事情。


    說書先生猶如聞著腥兒的貓,立即開始撰寫話本子,很快,就把打聽來的消息,加上他們自己臆想出來的橋段匯合起來,又加以潤筆和豐富,寫出了新的大戲,開始在各大酒樓茶肆繪聲繪色的講述起來,一時酒樓茶肆生意爆火。


    那位沒有收到診金的太醫,也賺足了茶水錢,最近,去茶樓吃茶的錢又有了,再也不用看家裏老太婆的臉色,看她從荷包裏往外拿錢的摳搜樣子了。


    隻是錢還沒捂熱,就聽到家裏老妻對家裏的仆人交待,“以後木家來人,就說老太醫病了,總之,像木家這種摳門的人家,決不能再去。”


    老太醫暗暗擦著額頭的汗水,替木家捏了一把汗。


    他這老妻是個愛錢如命的,木家這次沒給診金的事情,可算是犯著老妻了。


    暗戳戳藏好從話本先生那賺的茶水錢,他正要進門,就聽到門口有小廝邊跑邊往裏走,“夫人,老爺,木家來人,說那位太傅又暈了,讓…“


    “不去,就說老爺死了…”


    聞言,躲在樹後的老太醫嚇得麵色灰白,隨即捂著心口重重喘氣。


    木家派去的人沒請到老太醫,急的在原地直轉,好話說盡,沒想到太醫家的門房很是沒好氣的關上門。


    看著朱紅色的大門在眼前徹底關上,木家管家,才無奈的低歎一聲,隨即拖著疲憊無奈的身體,去醫館隨便找了位大夫去木家。


    再說木家。


    崔瑤根據王勝所說,又按照賭坊的描繪,昨晚就尋到了客商的住所,讓人一直守著門口,礙於是晚上,女眷不好外出,想等天亮了,再過去,晾他也不敢真的把態度公子怎麽樣?!


    隻怕一搬出太傅府名頭,就嚇的跪在地上,她也好趁機敲打一番,要些補償,也好挽回一些顏麵,可沒想到,對方竟然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什麽?你說把我家少爺,賣了?!“


    負責跟去的丫頭和小廝聽完,都傻眼了,崔瑤也直接懵在了原地。


    半晌,才穩住,顫抖著問道,“你們怎麽這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


    “這位夫人,也不用嚇唬我們,咱們走南闖北,什麽人沒見過,自然也打聽清楚他是什麽人,所以,你們若是想拿太傅府身份壓人,我也是不怕的,當然,去說你們想報官…”


    話沒說完,崔瑤就聽到身邊丫鬟急忙附耳說的話,當即瞪大眼睛,尖叫著脫口而出“什麽?!你說傳的沸沸揚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已經…”


    說到一半,想起什麽,她猛地抬起頭,麵色略微猙獰的看著對麵的客商,咬牙斥責,“好大的膽子,你們還敢宣揚,你們就不怕官府…“


    “我剛才便說了,如果夫人要報官,出門右拐。”


    這位客商便是小六子,他此時一身華麗衣袍加身,氣勢十足,說完之後,便吩咐人送客。


    崔瑤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客商,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可是想到木塵如今已經不知被賣到不知哪裏,生死未卜,外麵傳的沸沸揚揚,家裏公爹也聽聞之後暈倒。


    想著,一連串的事情,崔瑤幾乎站不穩。


    待快要步出門檻,才聽到身邊丫頭低聲嘀咕,“也不知賣到哪裏?”


    聞言,崔瑤才恍然如夢初醒,急忙回頭,看著客商,“你把我夫君…賣哪裏?!”


    一想到木塵成了奴籍,崔瑤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幾乎是咬碎一口銀牙,才從牙齒縫裏擠出來。


    “無可奉告。”


    小六子才不會讓他們那麽容易就知道,就是要讓他們急。


    “你?!”


    崔瑤捂著心口,搖搖欲墜,若不是她身為官家女子的教養,隻怕是要拚命。


    “少夫人,買賣奴籍,都是要在官府過檔的,咱們讓人去問問,應該就知道了。”


    “好,那你還不快去。”


    崔瑤一身疲憊,昨晚就沒用水米,一宿沒睡,一早就開始尋人,這會兒隻覺得兩眼發昏。


    手下人得了令,便焦急趕往京兆府。


    崔瑤就在京兆府門前的馬車上等著,她自己是不願意進去的,太丟人了。


    一看到下人出來,她就讓貼身丫頭急忙去問,結果,得到的消息,再次讓她眼前一黑。


    “少夫人,您沒事吧?!”


    丫頭碧桃趕緊上前扶著崔瑤,把她扶在靠近車壁的地方,讓她靠在車壁上,小心給她順氣。


    又端來茶水,遞給她,讓她喝一口。


    崔瑤就著碧桃的手喝了一口,茶水入喉嚨,她才像是重新活過來,卻牢牢抓住碧桃的手腕,隱忍著低聲哭了起來,聲音嘶啞又悔恨,還帶著一絲不甘,“為什麽會這樣,碧桃,你說,我為什麽就過不上好日子?!”


    “少夫人,你想開點…咱們還是先想辦法救少爺…”


    碧桃不是自小跟在她身邊的,無法與她共情,倒是一直覺得崔瑤其實過的挺好的,尤其覺得木塵對她還挺不錯的,所以,不明白她此時為什麽總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少爺興許就是誤入歧途,或許,是被人害的…“


    “對,你說得對,他一定是被人害的…”


    崔瑤像是看到黑暗裏的微弱的光,突然撐了下來,目光呆滯又茫然的重複著,卻像是突然給了她莫大的信心。


    整理好心情之後,她就吩咐車夫,“去寧遠侯府。”


    等馬車快到寧遠侯府的時候,她又突然緊張起來。


    木塵和寧遠侯府大公子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木塵看不上那位丟了又被找回來的大公子,所以幫著寧遠侯世子奚落過他。


    寧遠侯大公子是嫡長子,原本該是世子,可是因為他失蹤,寧遠侯府尋了很多年,一直未果,所以,嫡夫人就過繼了姨娘的兒子養在膝下,也算是傾注心血,後來還請封世子,可是後來,一朝東窗事發,查出,原來當年就是姨娘買通大公子身邊的乳娘故意遺棄大公子,就是為了讓自己所出的二公子上位,這才有了尋回大公子的事情,隻是大公子被送去煙花柳巷那種地方養大,實在是禮儀全廢…可又畢竟占了嫡長。


    有一段時間,寧遠侯府一直在為了這件事爭鬥,來回扯皮。


    直到前不久,有人查出世子壓根不是寧遠侯的親子,這件事才告一段落,大公子被重新冊封為世子。


    可是當日,木塵夥同一眾人奚落的仇,那位大公子可一直沒忘。


    也是他故意挑唆紈絝,故意趁木家失勢,奚落木塵。


    所以,木塵如今犯在人家手裏,下場可想而知。


    崔瑤越想,越擔心,馬車停在寧遠侯府的時候,幾乎腿都開始打擺子。


    甚是後悔,當初,沒有勸阻木塵別為難人,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困局。


    可不管心裏多擔心,她還是挺直腰背,讓人去敲門。


    幾下之後,門吱嘎一聲,從裏麵被人拉開,見狀,車夫立即小心賠笑,絞盡腦汁,“咱家夫人是太傅府少夫人…”


    “去去去,什麽太傅,別以為我不知道,早就不是太傅了…”


    不等車夫說完,那門房就啐了一口。


    車夫後退,才沒有被汙穢沾到,心裏立即竄起一股火,可是想起今日來是有事相求,又生生忍住,正要繼續說些什麽,砰的一聲,大門直接撞在他鼻梁上,兩行血流淌下來。


    車夫抬手,抹到血,當即氣的跳腳,再也忍不住啐口,“狗仗人勢…”


    崔瑤在馬車上,看到門開了又關上,心也七七八八,等到車夫跑回,急忙問道,“怎麽回事?!”


    車夫憋了一肚子氣,卻不得不回答,“少夫人,一個門房,什麽東西,竟然敢妄議朝廷命官,還說咱家老爺丟了官,什麽東西…”


    “什麽?!”崔瑤身子一晃,抓住碧桃的手,險險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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