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宸黑眸定定的看著夜染音,眼神專注的令人心悸。


    “沒什麽,舊疾複發而已。”


    “舊疾?”夜染音蹙眉,繼而摸上他的脈搏。


    柔軟的指腹搭在手腕上,封九宸的手臂微微顫動一下。


    “你是指你體內破碎的靈脈?”


    夜染音問封九宸。


    封九宸搖了搖頭。


    “那是?”夜染音追問道。


    封九宸倏地握緊拳頭,抿唇不語。


    “不方便說嗎?”


    “……”封九宸如一座雕像一樣站在夜染音身後,沉默不語。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秘密,這麽難以啟齒?


    夜染音並不介意他有秘密,隻是,她很擔心他的身體。


    可他如今又明顯一副不願開口的樣子。


    夜染音有點頭疼,但也隻能無奈道:“罷了,反正,無論如何,有我在,都不會讓你再變回之前那種模樣。”


    說著,她猛地湊近他,在他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猝不及防的在他臉上印下一吻,一觸即離:“好了,不想說的話,那就等你以後想說的時候再說好了,反正我一直都在。”


    這家夥剛剛發狂的時候也很難受吧?現在還是不逼他好了。


    然而,封九宸聽到她那句,‘我一直都在’,卻是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夜染音等不到他反應,便道:“你先在這裏等我,我先去幫三表哥……”


    說著她往外走去。


    然而。


    “音音。”她嘴裏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就聲音沙啞的叫住了她。


    夜染音驚訝轉身,側眸望他:“嗯?”


    封九宸抬眸,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開口道:“你可聽說過,戰神一族?”


    夜染音眼底掠過一絲訝異。


    這個問題,若是問其他人,還真不一定知道。


    但,得帝女傳承的夜染音,卻是知道。


    戰神一族,九重天中上三重天上最強大神秘的一族。


    據說,戰神一族得天獨厚,各個都是戰鬥天才不說,他們的血脈,對天地間的妖獸靈獸,都帶著天然的統禦之力。


    隻是,這一族很神秘很神秘,很少有人在外行走,幾千上萬年,才可能有一個人涉足各界,而戰神一族一旦有人現世,也一定會留下無數傳說。


    在帝女傳承之中,有過不少關於戰神一族的傳說,但曾經的帝女,也未曾見過戰神一族。


    不過,在帝女記憶中,關於戰神一族,最深刻的記憶,除了得天獨厚,神秘強大之外,最鮮明的,便是冷酷無情,亦正亦邪,行事乖張。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每個戰神一族的人,都像個強大的神經病……或是,強大的瘋批。


    在浩瀚如煙的記憶裏,回憶完戰神一族後,夜染音的眼神,就變得微妙了起來,她問封九宸:“你是戰神一族的人?”


    封九宸點了點頭。


    夜染音回想初見昏迷不醒時的他,像個斷情絕愛,無情無欲的神祗,倒是跟傳說中的戰神一族有點像。


    而剛剛莫名發狂的封九宸,也有點像傳說中的瘋批……


    “所以?”夜染音挑眉:“你剛剛那副模樣,跟你是戰神一族有關係?”


    封九宸移開目光,不再看她,隻開口道:“大道有缺,天下間,無完美之物,亦無完美之人,也沒完美的種族。”


    他語氣平靜而淡漠,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樣。


    “戰神一族,得天獨厚,生來便是呼吸都是修煉,修為增長速度逆天。”


    “但同時,戰神一族,生來情根有缺,修為越高,血脈的缺陷,就越明顯。”


    夜染音聽此秘聞,不禁愣了一瞬。


    果然,不論是什麽樣逆天的機緣,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轉念她又想到,她所得的帝女傳承也很是逆天,不知道這在未來,是否又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她正想著,就聽到封九宸繼續道:“因血脈缺陷,戰神一族修為越高,便越難保持理智,也越是無情。”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又道:“幾乎每一個戰神一族族人的命運,都是在癲狂之時自戕而亡。”


    夜染音臉色微變。


    一想到封九宸是戰神一族之人,還有著那樣的命運,她心底竟忍不住揪痛了一瞬。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戰神一族,生來便有自己的命定之人,若能找到命定之人,與之結契,補全情根,便可擺脫命運桎梏,和常人無異。”


    “隻是……戰神一族與其命定之人,卻極難相遇,戰神一族之人,已經數十萬年沒有人找到過命定之人了。”


    封九宸的語氣依舊平靜。


    這一刻,夜染音腦海中卻回想起,封九宸剛醒那日說過的話。


    他說,她是他的命定之人。


    若真是如此……那,戰神一族,還真的是很難遇上他們的命定之人,畢竟,她可是穿越了時空,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才遇上的他。


    “原來如此啊……”


    夜染音腦中思緒轉的飛快,封九宸才剛說完,她就捋順了幾乎所有事情。


    “所以,你是因為修為已經臻至化境,越來越難保持理智,所以才讓自己靈脈盡碎,來阻止自己修為繼續提升,所以才在自己身上結下封印,壓製自己的修為?”


    所以,他才不讓她給他醫治。


    即使,他因為破碎的靈脈,和身體上的封印,無時無刻不承受著巨大的痛處?


    想著,夜染音的心,又揪痛了下。


    命定之人……既然是命定之人,是雙向的吧?


    她能修複封九宸的情根,封九宸,也能牽動她的心神。


    怪不得,過去那麽多年,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無數優秀的男子追求她,愛慕她,都未能讓她動心分毫。


    原來,這世間唯一能讓她動心的人,是在這個世界啊。


    此時,她才不會說出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樣的傻話。


    她隻會覺得,她和封九宸的緣分如此美妙,她們果然是天地間最適合對方的人。


    夜染音完全沒注意到,她現在的想法,與當初剛知道自己是封九宸天命之人的想法,已經完全不同了。


    “的確是你猜想的那樣。”封九宸點了點頭:“我現在,難以保持理智,隨時可能失控,隻有……”他終於又鼓起勇氣去看夜染音的臉色:“隻有與你親近,血脈中殘缺的情根得到安撫和修複,才會,才會冷靜下來。”


    這也是解釋了剛剛為何會失控,為何她擁抱他,他會冷靜下來的原因。


    “哦。”夜染音點了點頭,紅唇微揚:“真難為你一下子說那麽多的話……”


    她聲音頓了下,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那,我剛剛抱你那一會兒,能讓你保持冷靜多長時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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