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趙看海說靜蕾摔倒被露露無視。


    高辛辭也懵了,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背:“露露不是昨晚……”


    我趕忙壓下他的手,故作平淡的拍了下趙看海的肩膀笑道:“露露氣性大你是第一天知道啊?再說了,換你你會扶嗎?誤會人家石銳的時候你不也挺生氣的嘛。”


    “那我怎麽辦啊姐,這兩個我是真的一個都惹不起啊。”趙看海愁眉苦臉。


    “放心,這不還有我在嘛,但是你一切都得聽我的明白嗎?”


    “一定的!”趙看海忽然興奮。


    我稍稍思索一陣兒,很快想到了辦法,這種事情,總還是要找到真正錯誤的一方的。


    “這樣,她們倆吧,露露那邊還好說話,靜蕾太過敏感了,你現在去勸反而是火上澆油,你先把露露哄好了,再慢慢給靜蕾做思想工作,最後再找理由讓她們見一麵、說開了不就好了?我先找機會讓你和露露和好好吧?”我笑眯眯道,趙看海當然是上鉤。


    “好啊!”小海子一蹦三尺高,但很快又多了擔憂:“姐,露姐不會打我吧?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回家之後脫了衣服看,身上全是腫起來的印子,火辣辣的疼,我都不敢洗澡。”


    “我在呢,她會讓著你的。”我彎了彎嘴角。


    “好,那我等你消息。”小海子咧著張嘴笑個不停,忽然手機響了低下頭去看,眉頭又皺起來:“姐,我得先走了,靜蕾的舍友給我發消息說靜蕾暈倒了,現在在醫務室。”


    “什麽事啊,嚴重嗎?”


    “低血糖,說是突然找不到葡萄糖了。”趙看海一麵回複消息一麵說,最後喝了口水拔腿就跑。


    直到不見人影,我才鬆了一口氣,一旁的高辛辭咬牙低嗬:“這人身體什麽時候這麽嬌弱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什麽大病在身上呢,時時,我記得你都不怎麽吃葡萄糖吧?”


    “我吃不吃是一回事,但我家每年都會給學生單獨檢查身體,能進大門的傅家門生是不會有任何疾病的,就算是低血糖也不可以,我也從來沒見過她有低血糖的症狀,更別說存放葡萄糖。”我晃了晃杯中的茶葉,明白是誰的錯了,隻是沒想到靜蕾會做出這種事。


    高辛辭滿臉嫌惡,以前除了默讀和露露上一世的前夫,不見他這麽討厭誰,這倒好了,恐怕小海子在他心中的地位都得往下降一降。


    “辛辭,這事交給我,你就別跟著了,省的到時候繃不住、咱們可就中了人家的圈套了,露露的事我來解決,你幫我個忙吧。”我微微笑笑。


    “什麽呀?”高辛辭看見我臉色才緩和了,好不容易見我求助興奮甜蜜的很,一把把我抱起放在腿上,手臂很自然的搭在我肩頭。


    我想了想:“幫我找幾個得力的會計吧,訂婚禮結束之後,我爸爸,二叔和小叔都過了很多產業給我,那些倒還好,但你給的實在太多了,梁森說他加班加點好幾個晚上都算不完,頭都大了,更可憐的是之前偷懶,在公司裏也沒多放幾個信得過的,有一天大半夜給我發消息說請我在結婚前幾天務必辭退他,讓他逍遙幾個月再放回來。”


    高辛辭頓時笑個不停:“那你早說啊,這點兒小事還為難梁總了,那些股份店鋪什麽的,我送出去之前都有記錄的,艦行的人隨時能過去幫忙清點。”


    “這話要是讓梁森聽見,保證他怨氣比鬼都重!”我捏了捏高辛辭的臉。


    “哦對了,你打算怎麽解決露露的事啊?”高辛辭問起,莫名的有些擔憂:“實在不行就打電話叫我,那趙看海是個妻管嚴的料,不管發生什麽,肯定都是第一時間偏向王靜蕾,她就算是殺人了趙看海都敢去頂罪的,露露又是個有脾氣的,你也知道,從小到大她什麽時候吃過虧啊,也就對你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兒。”


    “那我要是把你叫過來了,氣急了豈不是連你都要揍啊?”我吻了吻高辛辭的臉頰。


    他眼睛轉了轉,似乎在很認真的想這個問題的答案,最後答:“那倒不至於,最多跳山羊。”


    我憋不住笑了出來,手臂攬住他:“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誒對了,你手機上有露露的身份信息嗎?幫她定張機票去穎京。”


    “啊?”高辛辭皺了皺眉,不大能理解我的思路,“就算是潛逃,有必要跑出省嘛?”


    “誰潛逃了。”我輕輕拍了他一下,同時發消息讓露露立刻往回返,“我就是想看看,靜蕾是不是真的誣陷露露,最近穎京不是有寒家設計的活動麽,寒阿姨和簫叔叔都沒什麽空餘,那她這位寒家大小姐過去盯個稍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昂。”


    一切準備待續後是下午兩點多了,露露帶著點兒怨氣,為著度假時期太短,還有澄澄死活不肯跟她進一個溫泉,教遊泳也不抱著,使她絲毫感受不到任何戀愛的甜蜜,於是按照協議約定抓住澄澄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一口。


    然後……澄澄跑了,不知道哪兒去了。


    露露一見我就是一頓輸出,恨不得把澄澄祖宗十八代都喊出來評理一樣,我聽她嘮叨完之後才把計劃及起因都說了一遍。


    露露對去穎京的建議沒有絲毫異議,但靜蕾的再次挑撥讓她暴跳如雷。


    “她胡說八道之前能不能帶點兒腦子啊!搞笑吧?我昨晚上都不在學校啊,我一直跟澄澄在一起什麽時候見過她?還談什麽殘忍拋棄!”


    “話是這麽說,可咱們總要想辦法證明她是錯的,趙看海相信她、護著她,咱們就都沒辦法,隻有先讓小海子也認清現實才對。”我輕輕歎了口氣。


    露露這才努力平靜。


    就算是窩了一肚子的火,到底也是十幾年的發小了,露露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不能讓小海子踏進這個火坑。


    “行!我就忍她一回,我去穎京,時時,那這邊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


    把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我給趙看海發了消息一起送露露去機場,路上還是有點兒小矛盾的,不過小海子很有眼色,適當時候會自己停下等待挨罵挨打,到了機場的時候也好的差不多了。


    露露揚了揚長發離開,小海子的表情頓時如沐春風,渾身上下一身輕鬆,我苦笑笑,不知道天真如小海子,到未來我們因工作原因分開、陌生,還有多少像現在這樣快樂的日子。


    上一世裏靜蕾是嫁給趙看海的,那個時候我已經跟著高辛辭遠走高飛了,他們夫妻從參加過我們婚禮過後,兒時的情誼也隨著距離和時間消散。


    我不曉得他們生活過得怎麽樣、感情怎麽樣,隻能從其他朋友口中得到一些八卦:靜蕾前五年連著生了三個兒子,但因為家境及見識的原因,她並沒有得到尊重,雖說丈夫和公婆都不是拜高踩低的人,可倒黴家裏很多挑事的長輩。


    靜蕾起初試圖逃避他們,但一家子怎麽可能沒有聚頭的時候?趙家不像高家,那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靜蕾沒辦法,也隻能耗著,這中間趙看海也管過家裏,但總歸不能說的太過分了,為難靜蕾的領頭是他的祖母,想當年他父親還沒有發達的時候,祖父離家出走,一家老小全是靠祖母白天種地晚上織布一點一點養大的,隻好盡量不帶著靜蕾回家,久而久之,趙家對靜蕾的看法越來越重,但為著三個孩子,他們隻能逼迫靜蕾主動離婚。


    我們都不明白為什麽靜蕾不肯離婚,趙看海不像上學的時候了,經曆了太多生意場上的事情,他不如父親的豪邁,母親的心細,雖說對靜蕾一直還算愛戀,可他家裏的問題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趙看海逐漸被裏外摧殘的滿心煩躁,少年心性隨風飄散。


    直到很多年後我們再次相聚,彼時我和高辛辭的生活也不甚樂觀,將近走到了離婚的地步,我和兒時同學靜蕾出門散步,想從她這裏得到一絲慰藉,可她並沒有,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她的真實想法。


    她是怨懟我家的,也不明白,為什麽當年她都是要嫁到趙家的準兒媳了,就差那最後一把助力,老傅卻不肯幫她、收她為義女好讓趙家老小滿意,她也一定竭盡所能做傅家女兒,為傅家聯姻、貢獻所有,可老傅沒有,還對她說:你隻有自己,你的路隻是自己的,我們傅家不需要她為我們做任何事。


    靜蕾最終靠著趙看海的堅持和趙家父母的認可擠進了趙家,過了許多年,她說漸漸也就不恨了,人各有命嘛。


    但我不這麽覺得,她還是恨我家的。


    我跟她說,我和高辛辭過不下去了,想離婚的時候她卻反問我:我還能回家嗎?我以什麽樣的身份回家?傅家還要不要我這個女兒?如果傅家不肯收容,我被高辛辭寵溺嬌慣了這麽多年、還有沒有賺錢的能力支撐奢華的生活?


    我被她問的垮了,也回了娘家看看,見到冷漠的家人,我想或許她說的是對的。


    就像她一樣,七年啊,做了人家七年的闊太太了,什麽好日子的享過了,為著幾場鬧劇就輕易離婚,圖什麽?哪怕是為了自己的,不好過也熬下去吧。


    她甚至從第二年起就不再過問趙看海在外工作的事了,最沒有安全感、最脆弱的人放任了自我。


    現在我才覺得她的話錯了,因為在那件事過去不久,我就絕望離開人世了,我才開始反問我這一生,我哪裏做錯了?是我生來離開親生父母錯了?養母拋棄、哥哥病逝,無人疼惜錯了?是我回到陌生父母身邊錯了?還是族中眾人圖謀我財產,險些將我置於死地,我為著家族名聲一直隱忍錯了?還是我嫁給高辛辭錯了,可那時我哪還有別的選擇呢?真的打掉孩子回津海嗎?我的人生一樣要完蛋,我甚至不能在其中感受半點純粹的愛意,嫁給高辛辭起碼還能有幾年活頭。


    靜蕾的話或許真有幾分道理,但重生一世、得知了家族紛爭一點背後的真相,我知道世間道理不是非黑即白的,而她的認知太過極端,也或者說,她對趙看海本就沒有太過強烈的愛戀,自然也不會相信他,以真心努力奔向他。


    我通知梁森,叫人盡力去找昨天晚上的監控記錄,傳出露露在學校的消息,在我的撮合下,露露願意和靜蕾談判,且派遣寒家人去接她,但這一切不要讓趙看海知道。


    他能得知的,隻有我要帶靜蕾去我的小院喝茶聊天。


    傍晚的時候,小院裏已經準備就緒了,我坐在院子裏靜靜等待。


    趙家為了趙看海上學方便,特意在學校附近買的房子,離我的小院很近,很快就興高采烈的來了,在院子裏跟猴似的上躥下跳,我沒什麽心情,就一直等消息。


    很快,小海子也就笑不出來了。


    電話鈴響了,趙看海去接,笑容逐漸凝重,最後拋下一句:“好,我馬上到。”他掛了電話。


    “怎麽了?”我問。


    “靜蕾說寒家人把她推到草叢裏了,她的腳還沒好全了,現在又摔一跤,起不來,讓我去接她。”趙看海神色有些難看,一半是憤怒,一半又有疑惑。


    寒家人何必欺辱靜蕾?這不是又給人把柄?


    我笑了笑:“別急,我跟你一塊兒去,解釋清楚就好了,未必是露露指使的呢。”隨後不等他回複就安排管家:“關叔,叫人去開車,去學校一趟。”


    “好的小姐。”關管家回複。


    不出兩分鍾車就停在門口,我拉著趙看海上去,距離很近,我到的時候,梁森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他到會找好地方舒坦,賄賂了保安大叔兩個金幣讓人家找個自習室兩塊去了,他則帶人占了保安室吹空調吃西瓜,見我來了,非常大方的遞給我西瓜邊邊。


    “我可真謝謝你昂!”我拍開他的手,掃了一眼,保安室二十來平的樣子,除了我們自己人,也就剩靜蕾一個,此刻正怯怯的坐在裏麵一個小床上,一條腿搭在凳子上,幾個醫生圍在一邊,臉上的表情無比沉默。


    “靜蕾!”趙看海立刻衝過去。


    這時候的靜蕾才知道什麽時候該哭,什麽時候該沉默了。


    梁森衝我使了個眼色,肯定我的想法是對的,又指了指門外一輛白色的商務車,回頭笑問:“王小姐,您確定門外這車是寒家的嗎?上頭的人是寒家的嗎?”


    靜蕾打了個哆嗦,緊緊地拉住趙看海的手臂,趙看海聽見梁森的話有些慍怒,可剛要發泄又被靜蕾拉住。


    “先把事情真相了解清楚,再考慮應該朝誰發脾氣吧。”我淡淡開口。


    趙看海才回過頭去看門口。


    那輛車並沒有任何代表寒家的標識,上頭的人也並非露露的心腹之類,甚至都是些陌生麵孔,不過也不能說和寒家扯不上半點關係。


    我猜靜蕾是認得他們的。


    司機大叔上前來躬了躬身委委屈屈道:“小姐,我可以發誓,我沒有碰到這位小姐,您說了讓我們小心一點的,就是路上堵車、稍微遲到了一會兒,見著王小姐的時候正好是在實驗樓左麵的綠化帶,停車有點兒急了,可能嚇到了王小姐,她就摔到綠化帶裏去了,我下車去請她,她就哭,我們沒辦法,隻能先給醫務室打電話,可這位小姐她也不肯治,一定要鬧著打電話……”


    “監控呢?找到了嗎?”我回頭看向梁森,梁森遞給我一個小電腦。


    今天的事情是專門拍下來的,很清晰,從中傳出靜蕾的聲音。


    又哭又鬧,根本不聽任何人的解釋,這樣的情況下,我傅家人也隻得在旁站著任她打電話給趙看海,而司機大叔也按計劃給梁森發了消息。


    我指了指司機大叔和他身後的隨從對靜蕾說:“你大概是認識他們的,不過認知有偏差,當初我們家和寒家互送訂婚禮的時候你見到,你參與其中,見到這幾位在寒家隊列清點禮品,你就誤以為他們是寒家人,但其實,他們隻不過是好心幫寒家搬東西而已。哦,我也不用說這些了,靜蕾,你比我聰明,甚至在傅家呆的時間都比我長的多,說起來其實你更像是傅家的小姐,梁森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吧。”


    靜蕾滿臉淚痕:“時時,你也不相信我嗎,用這種方式、算計我?是不是寒露教你這樣做的?是她跟我說的晚上叫我過去說和,還有昨天晚上,你把她叫過來,我們對峙……”


    “露露根本不在臨江。”無需我開口這話就被趙看海打斷,他帶著一種驚訝與茫然,慢慢的鬆開靜蕾的懷抱:“我自己送她走的,她下午就離開了,她也從來沒有告訴你什麽說和的事情,這些明明都是傅姐發給你的啊,我還看過了!”


    我拿出手機,翻開消息界麵擺在靜蕾麵前,可笑我隻是換了網名和頭像,她都分辨不清,我也沒有給過她任何暗示說我是寒露。


    “靜蕾,你甚至都沒有仔細思索就要抓住一切辦法汙蔑露露,到底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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