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得知我自己吃了好幾年的藥有問題。


    至今我也才想清小叔說的那些話,如果他想害我,那麽拙劣的辦法一定不會用第二次。


    這句話不隻是用於他自己,還有這傅家的其他人,我自重生以來總是自恃聰明,覺得知道未來的發展走向就一定能查出事情背後的真相,可我卻忘了古話說的:上有計策,下有對策,還有隨機應變。我能靠著多出來的記憶解決一些事情,但背後之人能想出一個辦法就不會想不出第二個。


    我哪怕是把這兩輩子加起來也不過三十載,比起家裏或是外麵那些老狐狸還是年輕,可笑。


    “惜時,你不知道這些藥是誰開給你的是嗎?”侯向陽忽然又問。


    我點了點頭,開藥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意識到我生病了,這些藥老傅是直接拿給我的,我一直當安眠藥吃的。


    “那這之間你有沒有拿著這種藥在醫生麵前出現過?中醫,最好是中醫。”


    “怎麽了?”


    侯向陽輕輕歎了口氣,將紙包著的藥沫拿的稍微近了些,差不多到桌子中間的位置,而後他抬起頭:“你聞到了嗎?”


    “當然能,這個味道很重。”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侯向陽是什麽意思,但剛想喝口酒冷靜一下就瞬間驚醒了。


    按照我們幾個人喝酒的習慣,雖說酒量都不算小,但也隻有在談生意或酒會的時候會顧忌所謂的身份而選擇度數較大的紅酒,平時就不會選擇太過於濃烈的,尤其是侯向陽,不喜歡喝醉的感覺但又想喝酒就隻會喝度數較低的水果酒,這兩種酒的味道是不一樣的,不懂酒的人聞起來不會覺得有太大差別,但常常飲酒的人可以分得很清。


    同理,我不懂藥理,所以分辨不出我的藥有什麽問題,但每天圍著藥物走的中醫呢?


    我趕忙回想,但時間太過久遠,我的記憶並沒有那麽清晰,而且我是心病,吃藥的時間大多都在家裏,我甚至好長一段時間連學都沒上,若非要說我拿著這種藥出現在哪個醫生麵前的話,我印象裏是隻有兩個人的,且後者是至今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我哥哥還在世的時候,我偶爾在醫院裏被人碰見過,就是當時給我哥哥看病的護士,好像叫什麽……什麽康……”


    “康蕊!”侯向陽脫口而出。


    “對,就是康蕊!”


    大概是因為藥物的緣故,我那幾年的記憶一直不是很清晰,甚至上一秒還說出口的事情下一秒就會忘記,除了跟寫哥有關係的事情我根本不會特意寫到本子上,但也不至於到了別人提醒還想不起來的程度,可我總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但康蕊隻是個護士,而且我也隻是在她麵前吃藥,並沒有專門給她看。”


    侯向陽再次把藥收了回去,想了一陣兒長長的歎了口氣:“我也隻是猜測,我們現在沒有方向,隻能靠著這些蛛絲馬跡一點一點查找,如果是看出你的藥有問題還沒有反應的就有必要查一遍,康蕊還是有很大嫌疑的,因為我記得她在寫哥去世之後沒多久就離職了,說是老家親戚希望她回去工作,我回頭找人去看看她什麽情況。”


    “好。”我捏著心口久久不能緩和,趁著這個空檔我也好好回憶了一番上一世我究竟是為了什麽停了這種藥的。


    應該是我差不多快高考的那段時間,我因為老傅不同意我跟高辛辭退婚、和默讀在一起的事情整日都很鬱悶,就開始服用以前吃過的抗抑鬱藥,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感覺藥物的作用越來越小,每天實在難過的要命,再次萌生了自殺的念頭,然後就割了兩回腕,事情鬧得太大就把二叔和小叔都給招回來了,也是二叔找了個醫生回來給我看病,之後二叔就告訴我不要再吃那種藥丸了,說是覺得沒什麽作用,之後給我換了新的藥。


    當時覺得沒什麽,現在才發覺二叔應該是看出問題來了,但又為了不讓我害怕才編了這麽個理由。


    可是這排除的選項未免也太簡單了,這整個家裏我也就最相信老傅和二叔了,排除他又有什麽用啊,凶手範圍還是那麽大。


    “時時,你別擔心,如果我這邊有什麽進展的話一定立刻告訴你。”侯向陽安慰道,臉色看起來比我還憂愁。


    我也隻能點點頭,盡量做出一個安心的表情:“向陽,謝謝你。”


    不過看侯向陽絲毫沒有變化的臉色我也就知道了,我的演技沒有半點提升。


    我雖然擔心,但總也不能把今天過來的真正要事給忘了,捏了捏包裏紀檳給我的藥渣,剛要掏出來忽然又被身後的動靜打斷了。


    五六個人的腳步聲整整齊齊,怎麽聽也不像是喝多了酒玩鬧的賓客,我趕忙回頭,隻見是幾個穿著整齊的男人,眼熟極了。


    為首的那位走到我麵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大小姐,三爺說了,您身體不好不宜飲酒,今日天色也不是很好,如果您和侯小少爺沒有什麽其他的要事要談的話,那他等您簡單收拾一下,一起回家。”


    果然是我小叔的人,我就說我隻要待在柯玹的酒吧超不過半個小時一定會被抓,好在這個檔口我還沒來得及把藥渣拿出來,隻是如此也足夠讓我汗毛倒立了,“募”的一下忽然站起來。


    為首的人被我嚇了一跳,我趕忙將情緒按捺下去盡力平穩的問話:“我小叔在哪?”


    來人向上仰了仰頭,我看過去,正是我小叔站在二層,好像是抓到我做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一樣、得意的挑了挑眉。


    “大小姐,我幫您拿東西吧。”來人說著就要伸手接過我手裏的包,我隻好裝作被抓包的小朋友、飛快的抓起酒杯喝完最後一點,這期間也剛好用身體擋住來人的手。


    好歹我也是家裏小姐,為著在外名聲清白,他們根本不敢碰我一下,轉而往後退了兩米遠,我趁著這時候抓著藥包藏在袖子裏就跑到侯向陽那邊去拿了酒瓶狂灌,小叔在樓上都叫出聲了,餘光瞥一眼,他氣的抬頭紋都出來了,登時拔腿就往樓下走,我趁此良機把藥塞進侯向陽懷裏。


    侯向陽反應也夠快,當即把藥包藏在衣服裏,整個過程恐怕監控都反應不過來。


    喝完酒把瓶子一扔,我推開身邊人就朝我小叔的方向跑過去,此刻也沒什麽必要壓抑情緒了,放聲“嗷”一嗓子就哭,一下把我小叔也嚇蒙了,站在原地不敢動了,呆呆的看著我撲進他懷裏。


    我哽咽著抱緊了他,熨燙平整的白色西裝有了褶皺。


    小叔百思不得其解,看了周圍人一圈也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愣了一陣兒也隻能先輕聲安慰我。


    “怎麽了乖乖?誰欺負你了,怎麽突然哭啊?不能是侯家那個臭小子吧?”小叔詫異的往侯向陽的方向看了看:“不應該啊,他平時挺溫和一個人啊。”


    “不、不是……”


    於是小叔更詫異了,眼珠子轉了轉,聲音降得更低了:“不會是因為我吧……小兔崽子我告訴你不要惡人先告狀哦!小叔是關心你身體健康才不許你喝酒的,你要是就因為這個理由哭,那就是到你老爸眼前我也不認……”


    “也不是……”


    我越哭越大聲,除了本身的情緒之外也確實帶了點誇大聲勢的成分,為的就是要小叔趕緊帶我這裏離開這裏好遠離侯向陽手裏的“物證”,好在情況慢慢發展後雖然有一點意外發生,但大致走向還是不錯的。


    小叔一麵疑惑一麵伸手給我擦眼淚,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捕捉到了什麽,忽然拉起我一雙手,看著手背上猩紅的撓傷瞠目結舌。


    這是我方才聽到藥物有問題,一時緊張才留下的,但這件事情隻有我知道,未必不能誣陷成因為周夏鬧事的事情而導致的抑鬱症複發。


    畢竟,之前老傅在餐廳問我心情的事情也故意泄露給小叔知道了。


    我立即學做以前喘不上氣的樣子,整個身子躬成一團蹲到地下,小叔大抵明白了,同樣也蹲下抱住我,拉著我手心輕輕搓了搓。


    “小叔,我害怕……我不知道我到底害怕什麽,但我就是忍不住的難受,我真的好難受,所以想喝酒,也想問問向陽我到底該怎麽辦,但是都沒有用……喝酒解決不了我的問題,喝藥也不行,向陽的話還是跟從前一樣,讓我吃各種各樣的藥物,可我很清楚我從前吃藥一點效用都沒有,我每次吃完睡著之後還是會做噩夢,我真的不想再變成以前的樣子……”


    “別怕乖乖,小叔不會讓你變回去的,不哭。”


    小叔拍拍我的頭,裴圳不知什麽時候也出現在了身側,他從口袋裏摸出一瓶藥遞給小叔,而小叔也如夢初醒一般,趕忙倒了一粒給我,正是那種有問題的墨綠色藥丸,但這個的味道非常淡,好像又再次被人改過了。


    “這是梁河今天送過來的,趕緊吃了,你說你也是,難受肯定不是從最近才開始的,你怎麽不早說呢?”小叔心疼的捏了捏我的鼻子,眼看著我把藥吃下去才鬆了口氣。


    他的話又給我帶來更多疑問。


    藥是河河送過來的,那就是鄭琳佯小院那邊遞過來的藥方,所以那邊的臥底是知道這個藥物是有問題的,但如果說他們和設局害我的人是同一個的話,他們就該知道這種藥我吃了很久,不止我自己,連我家人也會默認這樣的藥就是治愈我疾病的,根本不會發現問題,他們換藥反而是多此一舉,甚至會加大自己被發現的概率。


    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害我的人和設計毒瘋鄭琳佯的人不是同一批,但私下裏是認識的,且害我之人沒有跟他們完整說明,所以兩撥人的關係很有可能是表麵和睦背地暗算,所以我若能將這件事作為突破口,查清謀害鄭琳佯背後的真凶,那麽順藤摸瓜我也能找到害我的凶手。


    “好一點沒有?喝酒怎麽能緩解呢,就算當時喝醉了沒意識了,事後你隻會更難受,以後要是覺得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知道嗎?”


    小叔說著又將我抱得更緊,我趴在他肩膀上,餘光中看到他眼神示意周圍的人擋住了樓梯口,而人與人的縫隙中侯向陽也收拾了東西躡手躡腳的跑路。


    “走吧,我們回家。”緩了一會兒之後小叔把我攔腰抱起來,淚水氤氳間,我借著這個理由回了家。


    隻是撒謊總還是要付出代價的,小叔很快把這個消息傳給了老傅和二叔和哥哥他們,幾個人輪番守了我一下午,挨個的問話,我大腦都快宕機了,好在靈機一動忽然又想起來了,抑鬱症吃藥過後是會有嗜睡的後遺症的,我當即躺倒說困了,這才得了幾個小時的安寧。


    好在今天下午我和侯向陽談話的事情也不必擔心隔牆有耳,且不說卡座之間鬧哄哄的,聲音一向是聽不清的,高辛辭誤打誤撞也幫了我個大忙,高家的小少主來了,不管是因為公事還是私事,他家的家業比我們家大,我們家按照兩家從前的規矩也還是適時關閉了監控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沒有後事需要我去解決,一下午就還算休息的舒坦。


    隻是我這倒黴體質啊……


    算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簡單描述就是我五點鍾剛剛起床梁森就奪命連環打電話過來,我接過,還沒來得及問個好他就異常急促的說了一連串:


    “時時,你不是一直讓河河盯著陸茵茵的動向麽,最近他查到一些東西,陸茵茵有個手機連著號碼好像都是她五年前已經亡故的弟弟的,這個手機號最近半個月外出聯係過,事關寒蘊霜和周夏,這件事我沒法拿主意,你現在方便嗎?我把截圖發給你。”


    “方便,你發吧。”


    這世上很少有事情能讓梁森急成這個樣子的,我麵色更加凝重一分,趕忙打開聊天界麵,很快幾張圖片就被傳了過來,是陸茵茵和寒蘊霜的聊天記錄,前麵幾句看著還是親家之間的客套話,忽然有一句就出現了我的名字。


    陸茵茵似乎對除不掉我的事情至今十分苦惱,寒蘊霜幾句話“同情”的話下去,她簡直要把家底都全盤托出了似的。


    “親家,我能怎麽辦呢,不管怎麽說人家才是家裏親生的女兒,我就算是嫁進來了也不過是個繼母,我家老傅偏心女兒,我是一句話都說不得了,生怕老傅一生氣,所有家產都要托給女兒了,將來我兒子可怎麽辦呢。”


    “你也是,就算她是傅家女兒,你又比她少了什麽呢?她到底也不是老傅親自帶大的,能有什麽情分,最多啊不過是愧疚罷了,你說你兒子、我女婿澄澄那麽聰明,無非也就是一層血緣隔著罷了,你說……若是傅惜時一直犯錯,她這個沒有感情在的女兒又怎麽能跟同樣起點的澄澄相比呢?”


    “啊?可傅惜時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好像突然聰明了似的,也不犯錯了呀,甚至家裏頭原本對她一點意頭的老二老三現在也開始偏向她,我實在是無計可施了呀。”


    “那可不一定,誒,我給你發個好東西。”


    寒蘊霜的話停留在此處,五分鍾之後她傳過來一張照片。


    我心跳都慢了半拍,手機上出現的竟是小叔的照片,白淨的襯衫上十分顯眼的是粉紅色的口紅印,這可不就是小嬸流產那天不小心蹭上去的嗎!也就是因為這個印子才導致小嬸情緒激動意外流產!


    陸茵茵大概也是被嚇到了,遲了一會兒才回複。


    “親家,您這是什麽意思啊?老三看著不像那樣的人啊,你是從哪裏得到這樣的照片的?”


    “他當然不是,這印子是傅惜時不小心蹭上去的,這會兒他正帶著傅惜時出了學校吃東西去了,但你想啊,一張照片,沒頭沒尾的,我要是不說,你也以為是傅鳴延做了什麽錯事吧?你說這東西要是到了周夏手上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這可千萬不行啊!親家,開玩笑無所謂,但是你總得曉得老三家那個懷孕了,本來脈象就不穩,這萬一要是出點兒什麽事,那我要是被查出來不就完蛋了麽!”


    “你怕什麽?我又沒讓你實名製把這照片給了周夏,親家,怎麽說你也是成功當上了傅家的夫人的,可千萬別告訴我你是傻白甜、連這點兒本事都沒有昂,悄無聲息的送過去,反正周夏過去看到第一眼肯定是傅惜時,就算出了什麽問題,傅惜時是第一個頂上的,你也趁機壓壓她的風頭不是嘛。”


    “親家,我還是有點兒害怕,你說萬一周夏自己反應過來了回頭來查……”


    “陸茵茵,你說說你,自己慫的要命還怨懟傅惜時做什麽?那不就是你自己的命了嘛!沒血緣還沒膽子,這你還想怎麽給你兒子爭口氣兒?你這樣我怎麽敢放心把女兒嫁過去?萬一被傅家人欺負了我們還不敢還手了是不是?”


    “不會不會!我家澄澄自然會用自己的努力在傅家掙出一份家業的,而且傅惜時雖然對我不怎麽樣,對我家澄澄還是蠻好的,她也明確表示過了不會跟我家澄澄爭什麽,她反正將來都要嫁到高家去了,家業按照規矩本來也就帶不走。”


    “親家,你也太天真了吧?孩子們現在還小,或許不懂,但你都這麽大了怎麽還翻不清這個道理呢?有錢不要,難不成傅惜時是傻子啊?她要嫁的是高家,她難道不知道要給自己掙足了撐腰的嫁妝嗎?再且說了,就算傅家家規有不讓女兒帶家產外嫁的規矩,傅惜時是長房獨女啊!老傅怎麽可能把家產留給一個沒有血緣的外人而不給自己的親生女兒啊!他是家主,難道規矩不能更改嗎?”


    “那我該怎麽辦啊?”


    “我就把話放這兒了,要麽你就聽天由命,等著老傅老年癡呆了聽著你的枕邊風把家產留給你的兒子,要麽,你用我的辦法,把照片發給周夏,到最後就算真相大白,三房和傅惜時也一定會留下嫌隙,少一個人支持傅惜時,你兒子能掙到的家產就越多。我手上還拿捏著周夏的短處,你要是肯聽我的,我也就為我女婿狠心一把,你要是不敢,那就當我今天的話都是耳旁風!你自己頹廢去吧!”


    截圖到此戛然而止,我的怒火卻噌噌噌的往上暴漲了。


    看來小嬸流產的事情還真不是什麽意外了,按照事情的發展,陸茵茵經過寒蘊霜一頓挑唆,果然還是選擇了動手誣陷我和小叔,如果不是我提早告訴河河盯緊陸茵茵,恐怕這件事還真會隱瞞一輩子了!


    我已經不想說我自己怎樣了,年紀一天天大了也漸漸不甚在乎他們這些幼稚的“遊戲”,我也承認,數百億的家產確實會對人產生莫大的吸引力,而我的存在對陸茵茵也的確產生了很大的威脅。


    但若是她敢光明正大的跟我比較,甚至是暗中針對也可以,隻算計我一個人,我都無話可說,但陸茵茵和寒蘊霜有沒有考慮過一分一毫他們到底是在拿什麽做賭注!


    那是活生生的一條命!


    不,兩條!


    女人生孩子就是走鬼門關一趟,母子連心,如果孩子出了什麽問題,母體也一定會受到損害,我生安安的時候差點死了,第二個孩子流產也帶走我半條命,我能明白這種感受,陸茵茵寒蘊霜她們也同樣生養過,作為母親,怎麽能想出這樣惡毒的辦法!為什麽不能設身處地的為別人想想?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害怕將來自己的孩子遭到報應嗎!


    我是討厭周夏不假,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她,更沒有想過要傷害她的孩子!她腹中也是同我血脈相連的弟弟妹妹,他們甚至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看一眼,就被這兩個如此惡毒的人當做籌碼,為著冷冰冰的金錢被生生扼殺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二次相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玄姬小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玄姬小仙並收藏第二次相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