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大吵大鬧的說要找東西。


    雖說我已經好久沒在家裏發瘋了,但之前我多麽蠻橫的樣子家裏的管事也是有目共睹的,好幾年也都習慣了,監控室的保安大叔抹了把汗又把氣兒喘勻了才發覺家裏停電並不是他的問題,遂挺直了腰板耐心解釋道:“小姐別急,外麵已經有人在搶修了,過不了多久就會來電的,您要找什麽東西吩咐下去我們來找就好了。”


    “找什麽?那能問我?還不得仔細問問咱家這位胡攪蠻纏的夫人嘛!”我翻了個白眼將陸茵茵推向前。


    陸茵茵這會兒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即暗暗狠掐了自己手腕一把登時淚眼汪汪的:“老張,我的項鏈不見了,帶錯了小姐的,是我的錯,是項鏈都太像了我沒分清,所以這才想來查查監控看看是掉哪兒了,可是這……”陸茵茵指了指黑漆漆的屏幕。


    我和陸茵茵的鬧劇從來沒有停歇過,家裏人如今也都見怪不怪了,幾句話加一連貫的動作下來保安張叔基本也就明白了前因後果,於是立刻躬了躬身:“我現在就去找,沒有監控也沒事的,夫人別擔心,小姐別生氣。”


    理由找好了我便離開,自作生氣的模樣在房間裏呆了好久,在此期間,家裏的電源很快被修好了,而陸茵茵的項鏈也很快被找到,畢竟她每天的活動軌跡也就那麽幾個地方,我扔去的後花園還是她最喜歡的,幾個保安大叔按照她的喜好轉一圈就找到了。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便有人來敲我的房門了,晚飯時間到了,我真正要演戲的時候也到了。


    能在家裏就光明正大的傷了澄澄的人,甚至還出入北苑看了兩重枷鎖才能打開的體檢報告,除了自家的,其他人真的很難做到,我也不想懷疑自己的家人,但事實就是如此。


    而且,就算這件事真的就是外麵有人派了內鬼來潛伏了好久才動手的,與家人無關,我也必須要演戲,畢竟連家裏人都不相信的事情我更不能讓外人相信了。


    我簡單整了整衣服便前往西院,今晚的飯菜很豐盛,也不曉得是不是我提了一嘴的緣故,佛跳牆是拿了一個很大的盅裝的,感覺能讓我一次吃膩一樣。


    我到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到齊了,見我來了,老傅立刻招呼我坐他身邊去,隨後盛了滿滿一大碗蓮藕排骨湯給我。


    “謝謝爸。”我把過敏的左手藏在身下,隻抬了右手去接。


    老傅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而是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兒後心疼的又往我碗裏夾了個大雞腿:“看看你,最近又瘦了,本來就沒多重,馬上要成紙片了。”


    “還好吧,我去稱了重的,沒輕幾斤,而且向陽也說了,我沒什麽大事,就是精神不好沒胃口,度過這一段兒就好了。”我一麵喝湯一麵答道,順便瞧了瞧飯桌上眾人的臉色,但好似都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小叔給小嬸碗裏夾了點菜又看了看手機,隨後抬起頭平淡的說道:“最近還難受嗎?身體不舒服可不好拖,哥,我看要不就最近給乖乖在學校再請一段時間的假,我帶她去穎京醫院看看吧。”


    “看病這種事能早就早,你要是有空就抓緊吧。”老傅點了點頭。


    二叔放下碗筷歎了口氣:“時時,二叔知道你是個心軟的孩子,但你在顧著別人之前要先顧著你自己啊,今天我聽人說,你又去看望鄭夫人了是不是?你正是心緒不佳的時候,這樣的人就不要見她。”


    “我也不想去啊,可又能有什麽辦法呢,她天天派人來堵我,我拗不過她唄。”我歎了口氣。


    老傅很驚訝的回過頭來:“時時,你怎麽跑去看她了?怎麽樣,她沒再傷著你吧?”


    “沒有,爸你就放心吧。”我麵露心虛,稍稍抬眼,正好撞上在對麵隱忍了許久的哥哥的視線。


    “沒有,還沒有。”哥哥甩下筷子朝我的方向快步走來,不由分說就拉起我一直隱藏在桌下的左手,把袖子擼起來,左手手臂上剛剛結住血痂的傷口暴露無遺,哥哥又氣又心疼的點了點我額頭:“你呀,能不能顧著點兒自己的小命啊,家裏人都很擔心你!”


    “這是怎麽弄的?她又打你了!”老傅急匆匆的放下湯碗湊過來,一雙大手捧住我手臂時都不敢用三分力,生怕把我弄疼了,眼睛睜得滴溜圓。


    “沒有,這、這就是我不小心弄的……”我趕忙抽回手,同時在不顯眼的時候露了露手背上的紅疹。


    “這能是不小心弄的?你就別給她開脫了!時時,鄭夫人是生了你,但也不能隨意的奪走你的生命啊!你是我們全家人的寶貝,聽哥哥的,以後就不要再去找她了好不好?她發起瘋來你不是沒有見過,你身體又不好又沒有自保的能力。”哥哥見我這樣也無奈了,隻好蹲下認真的跟我說了一番。


    而我……心虛,擠眉弄眼。


    “我知道的哥哥,但是……我明天可不可以再去最後一趟?”


    哥哥直接愣住,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我的額頭:“我的乖乖啊,你不是讓她打傻了吧?”


    “我沒有啊哥。”


    “沒有你還去!是不是傻?不疼嗎?”哥哥氣不打一處來,一個腦瓜崩上來。


    老傅看久了也焦躁不已開始幫腔:“閨女,你找她幹嘛去?你說你被她看著的那兩年都被打成什麽樣子了?當年要不是辛辭在大街上撿到你,爸都不知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如今你都回家了何必還要再跑回去受罪呢。”


    “爸,不管怎麽說,她是我生母,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外麵的人想要問責也一定先找到我身上,哪怕不是真心實意,做樣子我總也要做足了吧。”我輕輕歎了口氣:“這次我去見她,隻覺得她的瘋病是越來越嚴重了,我明天還想去盯著是因為我從向陽那裏又請了幾個新醫生給她看病,我得把人安頓好啊,你就放心吧,我會叫河河陪我一起去的,不會再出事了。”


    “再怎麽說河河也還小,經驗不足,未必所有事情都能預料到。”二叔一麵往我碗裏夾了塊豬蹄一麵沉思道:“時時,我和你爸爸的意思是想給你身邊再加一個助理,梁森不錯,但他正是新婚的時候,我們也沒法綁著他一直看著你,而秦柯呢,她在老宅當著管家,空占了你一個助理的名頭又幫不上你,二叔平日裏事不多,有你應叔也足夠了,剩下那個名額還是給你。”


    “啊?”我愣了愣。


    “是啊,如果沒有一個人能時時刻刻看著你,爸怎麽能放心呢?晚飯過後新助理就來報到,到時候你也讓梁森抽空把工作交接一下。”老傅這次直接把菜塞我嘴裏了,這是讓我沒有張口反駁的機會?


    我無奈,隻是現在的情形我也並不適於太過在意新助理的事情,我吃了兩口之後又抬頭:“小叔,我……我不想去穎京了,一來一回太麻煩了,我想著,向陽找來的醫生肯定不會差,也都是穎京的主院來的,要不我明天就過去跟鄭夫人一塊兒看了吧。”


    小叔的神色此時卻很微妙,目光鎖定在一個地方就是我的左手手背,他輕輕點了點頭之後連說話也是輕飄飄的:“嗯,你不想去我還能綁你去不成,隻要你開心,在哪兒看不是看呢。”


    老傅似乎也被小叔這種神色搞得很不舒服,他疑惑的問了句:“鳴延,你看什麽呢?”


    “手上怎麽了?”小叔微微探了探頭。


    果然還是注意到了我手上的紅疹,此時老傅和身旁的哥哥也回神,光注意我手臂上的劃傷了都沒看到將要消退的紅疹,可在他們拉起來之前我又趕緊把手藏到桌子下去。


    “沒事,就是我今天翻冰箱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海鮮了,過敏起了點兒疹子。”我微微笑說。


    二叔皺了皺眉頭:“明知道過敏怎麽還去翻啊,你想吃什麽跟家裏阿姨說不就好了,何必自己去呢,吃藥了沒有?”


    “我吃了,沒事的。”我點點頭。


    小叔揚了揚眉,似乎是抓到了我什麽把柄一般“邪惡”的笑了起來:“哦——我說呢,原來是你這個小饞鬼幹的好事,弄得廚房滿地的花生醬,氣的阿姨一陣兒念叨,你說你,弄倒了怎麽都不收拾一下呢。”


    “我都起紅疹子了,第一件事肯定是去吃藥啊,一不小心就把這個事情忘了唄。”我低著頭嘟囔了句,不一會兒又故作平淡中帶著點畏縮的樣子拉了拉老傅的衣袖:“爸,咱們家有誰是特別喜歡花生醬的嘛?為什麽家裏又突然出現這東西……”


    “之前不就你最喜歡嘛,爸還想著你隔了幾年都沒吃過了,會想著呢,保姆出去采購回來我才讓他們放冰箱的。”老傅琢磨了一陣兒問道。


    “可是我現在不知道怎麽了,別說吃了,看見都犯惡心,可能是之前吃太多了膩著了,所以之前才叫阿姨們不要再帶回來的,要是沒有人再喜歡的話,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買這東西啊……”我縮著腦袋看了一圈。


    “你不喜歡那就不買嘍,反正吃別的醬也沒什麽區別。”小叔聳了聳肩。


    “好。”我點了點頭,再次抬眼間又給陸茵茵使了個眼色,她很快會意,於是又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頓時,涕淚橫流,哽咽聲一聲接著一聲的。


    老傅略帶煩躁,隻是澄澄如今還在場,他還是要裝裝樣子的,於是一麵盛了碗湯端給她一麵輕聲詢問:“這是怎麽了?又哭什麽呀?”


    陸茵茵半靠在澄澄懷裏不吭一句,隻是楚楚可憐哭天抹淚的,而我此時也該登台了,雖說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演技不好,但是嫌棄陸茵茵這種事根本不需要演技。


    我翻了個老大的白眼把碗筷一摔,頓時全家的目光都投到我身上來。


    “乖乖,你這又是怎麽了?”小叔左看右看,竟然還表露出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喜感:“又吵架啦?”


    我哼了兩聲,最終還是沒忍住拍桌而起:“陸茵茵你夠了昂!本來就是你的錯,你自己把你的項鏈弄丟了又拿走我的,我問你一句你還趾高氣揚的!後來還是我叫人給你找到的,你現在又在這裏哭什麽?你早不哭晚不哭就等著大家都在的時候裝可憐是吧!”


    “誒,時時,好歹是長輩,不要直呼其名。”老傅在旁拉了我一把,雖說見我突然發火的模樣也是嚇了一跳的。


    “姐,你也不要太欺負人了,委屈了哭一下怎麽了,你不也是隨時隨地想哭就哭嘛。”澄澄這個小戲骨不得不說,心眼子真是一等一的多,我都沒跟他傳達什麽,每次入戲都嘎嘎快,這時候眉頭都擰成了一團。


    老傅趕忙又把頭扭到他那邊兒去:“澄澄,怎麽跟你姐姐說話呢,有什麽事好好說不行嘛,都別急昂。”


    小叔不知從哪兒端了盤瓜子出來,嘖了兩聲看的津津有味:“誒哥,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還是個端水大師啊。”


    不出意料,二叔照著他後腦勺就給了一下。


    小叔這才委屈巴巴的把瓜子收了,嘟嘟囔囔的開始解釋:“我都聽家裏阿姨說了,那不過就是陸夫人一不小心把項鏈丟了,恰好時時的落在客廳了,陸夫人以為是她丟掉的那個就撿著給戴上了嘛,咱們家的項鏈本來就很相似啊,沒多大點兒事都能吵起來,唉,果然啊,這自古以來孩子和後媽就是天生的死敵,一點就著。”


    “大小姐,這件事是我眼神兒不好了我的錯不假,但我好歹也是你爸爸的妻子你的長輩,你怎麽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言語譏諷我……”陸茵茵說著,一雙眼紅彤彤的,豆大的淚珠頓時滾了下來。


    我是想演戲不假,但是她也不能捏造事實啊!


    “我什麽時候譏諷你了!”我一雙眼睛都要歪到天上去。


    “閨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昂,陸夫人年紀大了一時看錯也是正常的,你就好好跟她說嘛,為著這點小事也沒有必要跟她說重話嘛,你要她以後在家裏如何立足?”老傅摟著我耐心勸解道。


    我雖然看出了老傅眼神和口型都在告訴我消消氣不要跟她計較,澄澄還在,但陸茵茵這戲演的茶裏茶氣,我漸漸也琢磨出了她的意思。


    好家夥,在這兒給我公報私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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