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高辛辭讓我先行適應這個地方,他並不會過早開始折騰我,虧是我沒信,否則,大半夜的要被他嚇死。


    我觀望過一圈,記得這裏沒有鍾表,我不曉得具體時間,但估摸著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哭了那麽久,又檢查屋裏的東西又吃了飯,加上睡覺這半天,直到被高辛辭壓醒,這地方熱的人頭疼。


    我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回頭瞧見高辛辭還沉沉的睡著,睡覺就習慣抱點東西才安穩,以前讓他抱個玩偶他又不樂意,說什麽大老爺們抱個玩具熊好奇怪,然後就卷著被子壓著,結婚後被子變成了我,我才知道,被子那些年是遭了多少罪,高辛辭看著不胖,重還挺重。


    我側了側身,拿自己的手擋他一半的重量,但大概是昨天睡得太多了,這麽一醒就再沒了困意,我抬眼望向台階上阻隔視線的地方,忽然就想,高辛辭是怎麽出去的?門沒有把手,也沒有插鑰匙的地方,他怎麽能出去?


    我怕高辛辭睡得不深,吵醒他反而會被他懷疑,可一時強烈的逃跑欲望占據大腦,思慮一番我還是輕輕移開他的手想要上去看看,可惜,腳尖剛觸到地麵,預想中的結果便發生。


    “你去哪?”高辛辭的聲音從後傳來。


    我回過頭,他正陰惻惻的望著我,頭回在看我的眼神中充滿警惕,我嚇了一跳,好在這個環境也給人冷的差不多了,腦子裏清醒得很,怔了一瞬便答道:“衛生間。”


    高辛辭頓了頓,我怕他是多想了什麽,遲遲不鬆開我的手臂,好在最後隻是拉著我俯身吻了吻,隨後便轉過去睡了。


    我才裝樣子去了趟,磨蹭一會出來,悄悄走到床邊睡下,我想我總不可能真一輩子跟他這樣耗著,總得想辦法,後來不知怎的就冒出個蠢主意,想到方才這裏沒有鍾表的念頭。


    我如果可以通過順從拿到鍾表,拆下時針也勉強可以當是鋼針做武器,無論我們兩個誰,總也不能死在這個地窖裏吧?


    但這個想法剛冒出就被打消,這玩意風險大,成功的幾率卻不高,我是絕對狠不下心對他動手的,就算肯,他就是被我捅死也絕不會鬆口,我損傷自己的話,簡單的包紮他都會,重了的傷口找個外麵的醫生來也好解決,用錢封口就是,他都做了這麽大一個局多方安頓將我框到這裏,那些事情自然也有方案,我若是貿然做了,他更要疑神疑鬼,以後再想動手就難了。


    呆呆的磨蹭著枕邊的玩具歎了口氣,身後一雙手又猛的搭過來,我正滿腦子逃跑,更是被他驚的掉魂兒,來不及喘息便被他打橫摟進懷裏,咬著唇瓣,帶著酒氣的呼吸不斷交疊,漸漸都有了醉人的意思,我心裏還慌著,怕他是不是發覺什麽,緊趕著便要推開,他依舊追著我索吻,我想到他睡前的話才有了主意,一麵推著他一麵口齒不清的說著:“唔……你、你不是說好今天不碰我的嘛……”


    “那是昨天,昨天早就過去了。”高辛辭說著,手邊拿著手機給我看了眼:“呐,淩晨三點鍾了。”說罷又將我摁著擠著我兩邊臉頰的肉要我張口。


    “才三點多……”我被他輕掐著脖頸吻著,一麵順從,一麵也開始想些別的。


    我想我還是需要把鍾表要到手的,自殘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但留著總歸是個保障,我也要做好長期被關在這裏的打算,既然要先安心住下,我就不可能沒有時間的活著,逃跑也得趁個早上不是?否則運氣不好碰了半夜,我出了門都找不到幫手,半夜還方便高辛辭抓我回來了。


    高辛辭說過,隻要我順從,我想要的東西他都會給我,鍾表也不是多重要的東西,他不會不滿足。


    至於出去的方式,也許根本就沒有另外的鑰匙,否則高辛辭應該帶在身上,他知道這裏的東西我都會搜遍,他身上顯然也沒有,我這好說歹說也陪著滾了半天床單了,雖說是入了秋,可是津海的四季都不算太冷,秋天甚至還熱著,他穿的也就是普通襯衣和長褲,來這裏換了睡衣,我上上下下摸了個遍也沒有任何可以被稱作鑰匙的硬物。


    除了鑰匙,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指紋了。


    我撇了撇臉,恰巧瞧見我的手心貼在高辛辭手上,他稍稍偏一個度便十指相扣,不多使勁,拇指不住地在我虎口處打旋兒,揉捏著什麽,不一會兒,又牽著我的手往下探,我曉得他意思,想不來拒絕的由頭,再說,我想從外界得到什麽東西也還得指望他,不得不順從。


    他坐起身,靠著床頭,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我,像是審視獵物,我上前去跪坐著、低眉順眼的,餘光隔一會兒瞥他,他慢慢就成了發呆,不多久,又落寞的歎一口氣,等他回神看我的時候,我又迅速移開視線。


    我能察覺的出他沒多大興致,自己也困得不行,大抵就是察覺到我想逃跑,故意做出來的折騰我的事了,左手酸的不行已經敗下陣,在右手力氣耗盡之前他扯著我手腕讓我過去抱他,輕輕貼在胸前的時候,聽見他的心跳均勻平穩。


    他伸手在我後腦摸了摸,三兩根指頭穿過發絲,落在緊繃的神經上撓癢癢的觸感,我輕動了動,揚了揚頭看他,他俯下身,輕輕吻了吻我額頭:“困嗎?”


    我點點頭,想事的功夫,昏昏欲睡的感覺也上來。


    “親我一下。”他說,好像還怕我不肯,緊接著又補充:“親我一下就睡覺,我也困了。”


    我猶豫一下,側著臉小心翼翼的吻了吻,擔心他不滿意,含著唇瓣抿了抿才鬆開,再小心翼翼的縮回去,等待他的評價。


    “睡吧。”他說。


    我才深深鬆了口氣,好在今天應該是剛關進來的緣故,他自己也沒那麽適應,不會不講理到什麽地步,他自己躺下,壓著我趴在他身上,也不曉得他為什麽不嫌熱也不嫌我重,就那樣都能睡著,我怕壓得他喘不過氣,見他沒什麽反應了之後便側身躺到旁邊,過了會兒也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高辛辭已經帶了早餐回來,烏雞蘑菇粥和簡單的三明治,吃飯的間隙,他抬起頭問我:“昨天晚上表現不錯,想要什麽?”


    我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這就是他所說的獎勵製度了,隻要聽話順從,他會給我帶來想要的東西,最開始的東西不能說的過分,我想了想,還是不動聲色:“鍾表。”


    “鍾表?”高辛辭頗疑惑道,還特意回頭看了一圈房間。


    我點點頭:“我需要知道時間,雖然在這個地方不需要擔心黑白顛倒,但是醫生說過,我是要控製睡眠和清醒的時間的,還有我的藥要按時間點吃。”


    “這個房間裝的倉促,是我忘了,我中午拿過來,這個不算,你再說一個吧。”高辛辭淡笑笑道。


    我瞥了眼桌上的食物,隨口便說:“我不吃帶邊的三明治,也不吃帶皮的蝦,暫時就這些吧,我還沒想好。”


    高辛辭愣了愣,甚至自己都嫌我“不爭氣”的笑笑:“你就要這些?沒別的?”


    “我讓你放我出去又不給,難道要我委婉一點,問你要出去的鑰匙嗎?”我聳聳肩,順手將三明治上的邊都扯下來擠成一團,伸手喂進高辛辭嘴裏。


    不得不說,他皺著眉頭嚼嚼嚼完再使勁咽下去迅速回複的樣子著實有點喜感。


    “鑰匙肯定不給,我以為你會要求點晚上需要的東西。”他努努嘴,示意我身後的衣櫃:“你不想要長一點的裙子?”


    “這不是你昨天晚上就答應了我的要求嗎?”我擰了擰眉道,高辛辭直接傻眼,我又補充:“你明明說了的,隻要聽話你就給我換了,這難道還算我另一個條件?你也太摳門了吧?”


    高辛辭似乎被我的“蠻不講理”氣笑了,搖了搖頭道:“行,算你的,我口無遮攔好了吧?確定就這樣,沒別的了?”他說著,手上還幫我剝蝦。


    一個正常該有的要求都沒有,確實是有點反人性了,吃兩口飯的功夫想到我哥,今天是說好的期限了,總該給他報個平安才對,我沉了沉聲說:“我要給我哥打個電話。”


    “打電話告訴他來救你?”高辛辭頭也不抬的喝著碗裏的湯說。


    我翻了個白眼,倒是想呢,我哥也得有那時速在高辛辭帶我撤離前來啊,打草驚蛇管什麽用。


    “不是,報個平安,跟他說我還得幾天吧。”我一麵吃了盤子裏的蝦仁一麵說。


    “那你要是一直不回去,他不還是會發現麽,早幾天晚幾天有什麽區別。”


    “區別在於我這幾天能安心點吧,也讓我趁此期間好好想想,到時候用什麽理由告別最好。”


    我說著,眼睛也酸了,前兒剛哭了一天,現在浮腫疼的厲害,看來哭也是件傷身的事情,且是需要機會的,至少現在不能哭,不能被我哥看出什麽來。


    我嚼了嚼嘴裏的苦澀生生咽下去道:“讓他大動幹戈的找我,甚至不如讓他當我死了,你之前讓我告訴我哥的假消息,說我們在柳涼,柳涼是有土老大的,雖然不及傅家,但我家現在也是傷了元氣,不宜跟人挑起是非,死了倒安穩,哭兩天也就過去了,我先前怕出事,特意提前立了遺囑把我的財產和牌子之類的留給澄澄,他能頂事,我也就放心了。但是死了這種理由,確實也太沒希望了……”


    “那不如說,我們私奔了?”高辛辭擺擺手道:“反正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


    我苦笑笑,恨不得上去一拳頭敲醒他的腦子:“祖宗,你是跟我出來了,你怎麽半點不考慮你媽媽呢?咱倆要是說私奔了,我哥不得上你家鬧去啊?”


    “其實我倒希望鬧去,高家的擔子太重,早就累了,我媽有私產,她明明可以帶著遠走高飛,後半生也無憂的,可惜心裏非有執念,也是為了我,我要是走了、或是死了,我們那一脈就斷了,她沒了後顧之憂,也就不用再那麽累。”高辛辭說著帶了些哭腔,又轉瞬即逝,抬眼無奈的瞧著我:“反正我覺著挺累的。”


    心裏又是鈍痛,我無論何時看見高辛辭這樣,都止不住會心疼,別說高家那樣雜亂的家庭,便是我處理我家的問題、從上往下管理也是煩悶的緊的,我還有人幫襯,但他不一樣,他兩代是獨生子,自家倒了外麵就再沒了幫襯,孤立無援,身邊的其他長輩,一個個都是要錢不要命的虎狼。


    這樣的家族誰不累呢?鐵人也要倒的。


    我也無法安慰他,我不能說他的媽媽還需要他,舍不得他,離不了他,尚明譽已經死了,還是橫死,她要是在這世上沒了最後的指望,隻怕也是恨不得投河了。


    我不能說,誰叫他的母親偏偏是高琅越,他還愛著母親,是因為在他長大之後事事優秀,掙足了臉麵,高家長房穩定下來,高琅越的精神狀態才稍稍好轉,對辛辭百依百順了幾年,可那樣的“溺愛”、是為了從前的事情彌補,辛辭為什麽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喜歡陰暗狹小的環境,從來不也就是因為她麽。


    我再多的愛,也補不足從七歲開始就分崩離析的原生家庭。


    我們生下安安之後努力學著去做一對優秀的父母,可是那就有辦法改變我們自己的經曆嗎?看著孩子的好,隻會讓我們更為從前唏噓,親自做了才曉得,其實做善待孩子的父母並不難,那為什麽對我們的父母就那麽難呢?


    我歎氣,低頭自顧自去嚼飯,沒多會兒,高辛辭從口袋裏把手機遞給我:“跟他說吧,理由不著急,慢慢想,看還有沒有更好的方案,先就說……我病了,你留著多照顧我幾天。”


    “什麽病?”我拿過手機端著想了想,上下掃了高辛辭一圈,再冥思苦想、他這身板也再健康不過,我一年到頭都未必能見他病一回的。


    高辛辭凝了凝,有了主意後直勾勾的看我,一字一頓道:“相思病。”


    相思病?我看你有病,神金,我不就在這兒麽你思誰?


    咋,指望我回問他一句“病病”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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