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唇角緊繃,勾勒出冷硬的線條,牙齒緊咬,發出輕微的“咯咯”聲,攥緊拳頭大喝道:


    “老子還沒有死呢!”


    “你小子是盼著我死是嗎?一天天把靈晶看的像是命一樣”


    “你放心好了,老夫要是死了,這聖主這位置給你新來的小師妹也不給你。”


    李長生雙頰略顯漲紅,額上青筋暴起。


    陳凡和二驢子見狀連忙嘿嘿賠笑,一人一驢出現在李長生左右,捶背的捶背,捏手的捏手。


    感受著這不大不小的力道,李長生心中怒火剛剛消下去一點,怎料下一刻,陳凡竟然掏出了紙筆。


    “師父,您要不要先把遺囑立了?”


    “滾——”


    李長生的嘶吼聲掀起一陣氣浪,陳凡手中的紙筆被這氣浪吹飛。


    “砰!”


    “砰!”


    兩聲悶響忽然響起。


    再回眸,陳凡和二驢子頭頂一個大包走在李長生身後。


    二驢子邊走邊揉著自己大光頭,驢臉上都是無辜之色,像個怨婦似的不斷呻吟,“嗯啊~”


    那模樣好像在說,這些事兒都與它無關啊,為什麽受傷的總是它呢?


    李長生聽得煩了,猛然回頭露出一個威脅似的眼神,“陳凡犯罪,你二驢子也要跟著受罰。”


    “再叫,我就再給你兩拳。”


    二驢子聽到這話瞬間消氣,李長生那沙包大的拳頭,它可不想再挨第二遍。


    對比二驢子,陳凡就顯得聽話許多,雙手抱頭,橫著小曲兒,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氣質宛如一個黑幫老大。


    李長生透過餘光偷看了一眼身後的陳凡,心中暗暗說道:“這小子走起路來還真是……囂張啊。”


    走了半刻鍾,身後的陳凡一邊走,一邊悠閑的開口說道:“師父啊~”


    “我那撿來的小師妹究竟是什麽時候收的,怎麽一點音訊都沒聽見呢?”


    李長生腳步停頓了下,隨後緩緩答道:


    “為你收拾爛攤子遇上的”


    “那小丫頭來曆非凡,劍道天資逆天,我一時欣喜便收入門下了。”


    一人一驢聽到李長生這話,好奇心油然而生,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竟然讓李長生這樣誇讚?


    不久,一人一驢跟著李長生越過了七十二峰,來到了青雲峰上。


    看著熟悉的山水,熟悉的布局,熟悉的弟子,陳凡和二驢子愣住了,這踏馬不是自己的山頭嗎?


    “師父,這青雲峰可是我的啊”


    “你該不會也給小師妹了吧?”


    李長生見陳凡和二驢子一臉緊張的模樣,說道:


    “你師妹借住一下罷了”


    “你還怕她霸占你的青雲峰不成?”


    李長生說完之後,陳凡和二驢子對視一眼後,二驢子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個算盤,陳凡拿出紙和筆,一人一驢默契無比。


    “啪嗒,啪嗒……”


    二驢子驢掌快速撥動著算盤上的珠子,那速度之快,那財迷的模樣,讓一旁的李長生都瞠目結舌。


    “這頭驢,還會打算盤?”


    陳凡拿著一張紙,走到了李長生身前,嘿嘿笑道:


    “師父,我算過了”


    “小師妹在青雲峰住一個月應該給我八百塊上品靈晶。”


    “你看看是你幫忙代付,還是她本人支付?”


    “這已經打了八折了是最低價了。”


    李長生聽到這話也傻眼了,大手輕輕搭在陳凡肩膀上,道:


    “打折?”


    “你再說一句,老子給你打骨折”


    陳凡聽到這話,當即大喊:


    “不公平啊師父”


    李長生:“閉嘴!”


    ……


    走過石板路,李長生帶著一人一驢步行走上了青雲峰。


    途中,草長鶯飛,一片青色。


    李長生時不時回頭看了看眼蒙絲帶的陳凡,心中一片酸楚。


    他若是走了,這偌大的紫氣聖地便要在陳凡肩上扛著。


    他走後,紫氣聖地勢必會舉世皆敵,三千年來,紫氣聖地壓得一眾聖地喘不過氣來。


    如今三千年期限已到,他若是走了,那些人勢必會一擁而上將紫氣聖地瓜分。


    “罷了……”


    “為師走後,會為你帶走天下所有的大聖境”


    “剩下的,便交給你了。”


    “這群老家夥要是不願意走,也怪不得我李長生心狠手辣了。”


    李長生思慮良多,他能明顯感受到人間對他的排斥,他每出手一次,那股排斥感便強上一分。


    看著身後的陳凡,李長生嘴角罕見的露出一抹微笑,大手伸手在陳凡頭上揉了揉,溫和醇厚的聲音響起:


    “冰生於水而寒於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徒兒,為師走後這天下第一的名頭便給你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陳凡一怔,仰頭看著李長生,呆滯在原地。


    “師父~”


    “別以為這樣就可以不給靈晶。”


    李長生雙眼發黑,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當我沒說。”


    上了青雲峰,陳凡一臉主人樣,向著四周的雜役弟子問好,陳凡走在前方,身後的二驢子一邊撒靈晶。


    “聖子!”


    “聖子!”


    “……”


    很快,整個青雲峰上的弟子和雜役全都圍了上來。


    不少人激動的揮動著手中的掃帚和陳凡打招呼。


    陳凡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比之李長生絲毫不差。


    陳凡一一回應之後,深吸一口氣,感慨道:


    “青雲峰的味道還是沒有變”


    旁邊的李長生也是有些納悶,自己這個弟子滿打滿算才在青雲峰上待了幾天時間,怎麽會有如此人心。


    但看著身後撒靈晶的二驢子,李長生瞬間釋懷。


    “好家夥”


    “看來這小子這次沒少貪呐”


    正當李長生如何琢磨將陳凡的靈晶弄過來之時,一道如夢似幻的身影也走了出來。


    步履輕盈,宛若淩波微步,青絲垂肩,隨風輕舞,一道人影看著四周弟子的歡呼聲,眼神中帶著疑惑看向了陳凡。


    “他是誰?”


    “竟然能有如此人心?”


    “此人身後的是……是驢?”


    少女心中冒出來幾個問題,一雙纖纖玉手,如柔荑破冰,細膩溫潤,搭在了細腰的木劍之上。


    李長生視野瞥見少女身影,緩過神來後,扭過頭看向了陳凡,側手抬起指向了少女的方向,“她便是你的小師妹——付倩。”


    “人雖小,誌甚高,她可是放下狠話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女子劍仙。”


    一人一驢順著李長生的方向看去,四隻眼睛盯著付倩,笑出了聲:


    “付倩?付錢”


    “這名字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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