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青衣聽到陳凡的話,氣的渾身發抖。


    這等殺性之言是身為正道魁首紫氣聖地的聖子能說出來的嗎?


    接著,陳凡看著氣急敗壞的青衣和臉色難堪的李念生,起身又說道:


    “我陳凡不比我師父李長生,我沒讀過什麽書。”


    “仁義道德在我這裏半塊靈晶都不值,你少給老子上綱上線。”


    “要打就打,要殺便殺”


    “我紫氣聖地已經是天下皆敵,多你百花聖地一個又有何妨?”


    “大不了,重塑人間!!!”


    聽到陳凡這話,青衣瞳孔一震,她不解,這等豪言壯語怎麽能從陳凡這種吊兒郎當的人口中說出來?


    一旁的陸之遊聽到陳凡的話,會心一笑,心中讚歎不已:


    “大不了,重塑人間,這小子一如既往的狂啊”


    “不過說得甚合我心呐,當初若是長生有這等野望,最少可以提前五十年步入大聖境。”


    而後,陸之遊將目光放在了青衣身上,眼神中絲毫不留情麵,喝道:


    “我紫氣聖地的態度已經擺明了,蕭林,我們不給,玉念生,你也別想送回來。”


    “那麽,你玉青衣是想動手,還是自己走?”


    陸之遊的聲音低沉,如同深秋的寒風穿穀而過,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厲。


    半步大聖境的氣勢毫無保留的散發而出,一股壓迫感如同烏雲壓頂,青衣和李念生兩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心生畏懼。


    “啪——”


    桌子上的茶杯被陸之遊散發而出的恐怖氣勢震成了碎渣,茶水灑落在地上。


    百花聖地青衣看著地上的一攤茶水,手腳忽然感受到一股冰涼。


    曾經,身為正道魁首的紫氣聖地和她講道理,她依舊是胡攪蠻纏。


    如今,紫氣聖地不再和她講道理而是講拳頭,她方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多麽的可笑。


    在陸之遊巨大的壓迫感之下,她甚至連握劍都不敢。


    “我們走。”


    青衣朱唇輕啟,朝著身後的李念生微微道出了一句後,頭也不回的朝著大門處走去。


    身後的李念生緊隨其後,不敢有絲毫停留。


    兩人意氣風發的來,如今又灰溜溜的走,讓紫氣聖地的弟子著實發笑,聖地中墊底的存在上門問罪聖地魁首?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身為百花聖主的青衣能做出此等行為,難怪百花聖地會一蹶不振。


    偏殿中,一人一驢緩緩走出。


    門口的蕭林已經久等多時了,陳凡剛剛踏出門檻,蕭林便上前說道:


    “師兄,北冥憐雪是我一人所殺,與宗門無關。”


    “我蕭林願意主動脫離紫氣聖地!”


    蕭林聽到百花聖主上門討要公道的消息後便獨自在心中打算將所有事情攬下。


    如今的紫氣聖地強敵環伺,蕭林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紫氣聖地與百花聖地交惡。


    他蕭林自己惹出來的事,絕不會讓宗門為難。


    陳凡剛出門便看到蕭林一臉決絕的模樣,來氣道:


    “你給我滾一邊去”


    “一個百花聖地就能讓我紫氣聖地放棄你蕭林?你他娘的也太小看咱們紫氣聖地了。”


    “當初我師父李長生能護住我師叔風正陽,如今我陳凡就護不住你蕭林了?”


    “嘰嘰歪歪,像個娘們似的,滾回你炎峰修煉去。”


    陳凡大手在蕭林胸口捶了幾下,一人一驢橫著小曲兒瀟灑離開。


    蕭林摸了摸生疼的胸口,一臉憨笑的撓了撓頭。


    看著一人一驢的背影,他默默在心中暗下決心,紫氣聖地大長老的位置,他蕭林接下了。


    屋內的陸之遊看著這一幕似曾相識,好似看到了當初的李長生和風正陽一般,口中不斷喃喃道:“曆史是個輪回呐,不過這師徒兩人都是真性情啊……”


    陳凡和二驢子下了大紫明峰,輾轉了幾個地步置辦了不少東西,最終來到了內門之中的一座洞府前。


    一位女子正在洞府前掃著地上的散落楓葉。


    聽到陳凡和二驢子的腳步聲,女子微微抬頭。


    看著陳凡和二驢子,女子連忙放下了手中掃帚,躬身行禮:“內門弟子陳笑兒,見過聖子。”


    陳凡連忙上前,單手扶起女子,陳凡眼神躲閃不敢去看女子的臉。


    而後,在女子詫異的眼神下,陳凡一邊招呼二驢子往陳笑兒洞府內搬東西,一邊擠出一抹微笑,朝著女子說道:


    “你說九長老也真是的,給我這裏留了這麽多東西,我和二驢子那用的了這麽多。”


    “早就聽他說他還有一個孫女在內門修煉,我早就想來看看了,順便也將這些東西送還於你。”


    陳笑兒聽到這話,眼角兩顆晶瑩的淚珠瞬間滑落,注視著陳凡的臉,說道:


    “聖子不必掩飾了”


    “我阿爺,身死了對不對?”


    陳笑兒這一聲讓一人一驢全都怔住了。


    陳凡眼神向下,不知道說些什麽,二驢子扭過頭去,不斷的搬著東西,試圖掩飾著什麽。


    “可、可有屍體留下?”


    陳笑兒再次問道。


    這一聲,陳凡的頭低得更深,二驢子也是深深的低下了頭。


    陳笑兒不爭氣的抽噎了起來,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痕,卻硬是在嘴角擠出一個堅強的笑容:


    “我、我就知道。”


    “阿爺最是疼我,無論刮風下雨,每三天都要來看我一次”


    “這次,他終於遲到了一次。”


    陳笑兒眼眶微紅,卻強裝鎮定,指尖輕輕拭去腮邊的淚痕。


    眉間藏愁,唇角含笑,她努力讓自己的神情顯得淡然,仿佛那一滴滴淚水從未流淌。


    然而,那微微顫抖的肩膀,卻出賣了她內心的脆弱。


    看著這一幕的陳凡不知道如何是好,陳笑兒問他要屍體,他給不出。


    陳笑兒重新拾起地上的掃帚,看著一人一驢僵硬的笑了笑:


    “聖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東西就拿回去吧,我不缺修行資源。”


    “沒什麽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陳笑兒說完,麻木的掃著地上的落葉。


    陳凡和二驢子看著這一幕,靜靜的走出了陳笑兒的洞府,在最前方的石台上,陳凡放下了一枚儲物戒指。


    “青雲峰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有什麽事,可以找我。”


    “儲物戒指中的靈晶是宗門的撫恤金,你不想拿,也要為身後的家族想想。”


    說完,陳凡和二驢子隨著飄零的樹葉一起飛向天空。


    陳笑兒低頭彎腰掃著地上的落葉,隻是,這風中落葉怎麽掃都掃不盡,蒼白的臉上,怎麽笑都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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