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梔喬神色之間有了幾分煩膩,也不知道她哪裏得罪了花釉,她非得每次跟她爭鋒相對,沒少拿話,堵她。


    按理說,跟其他的幾位姨娘相比,她在侯府算是最不受寵的。


    她入府之後,侯爺為了顧及她爹的麵子,估摸就勉強去了她院子兩三回吧。


    她隻想靜靜的當個邊緣的透明人,可偏偏大清早的就有人找她的不自在的。


    如今整個侯府除了夫人外,就屬花釉最得寵了,偏生恃寵而驕,性子傲慢跋扈,都是侯爺給慣壞的。


    此刻,她語氣冷淡道:


    “侯爺軍務繁忙,我自然不敢叨擾侯爺處理公務,倒不像某些人整日癡纏著侯爺不放,若是耽誤了侯爺處理軍機大事,影響了侯爺的仕途,便是花姐姐的罪過了。”


    她微微頓了頓神色,又繼續故作嬌嗔道:


    “不過,侯爺不愧是行武之人,英姿勃發,在床榻上更是威猛無比,昨夜可是要了好幾回水了,想必侯爺對我的伺候定然是很滿意的,要不然也不會昨夜還賞賜了我?”


    此話一出,頓時惹得花楹麵色變成了豬肝色,滿臉怒氣昭然。


    真沒想到這賤蹄子如此恬不知恥,居然將跟侯爺的閨房之樂就這般毫無顧忌的袒露人前。


    佇立在容梔喬身後,低眉垂眼的初楹也跟著麵色微微一白,下意識的雙手緊攥。


    驀然想起,昨夜侯爺大掌掐住她纖細曼妙的腰肢發狠的模樣,頓時耳根有點泛紅。


    昨夜要得又凶又猛,宛如疾風驟雨,確實當得起“威猛無比”這四個字。


    旁邊的秦姨娘見花釉麵色不太好,美目微微閃爍了幾下,忙安撫了一句道:


    “咱們整個侯府,論榮寵誰比得上花姐姐啊,誰不知道侯爺待花姐姐是不一樣的,那是把你放在心尖上寵冠整個後院啊。”


    “凡是每回咱們侯府到了什麽好東西,侯爺哪回不是命人第一時間送到你屋子裏頭啊,花姐姐就是花中之王的牡丹,咱們這些野花綠葉啊,隻配給花姐姐當陪襯。”


    容梔喬不以為然的冷嗤一聲道:


    “若說花姐姐乃花中之王牡丹?那夫人又算什麽,豈不是隻配當綠葉襯托花姐姐的高貴不俗?”


    秦姨娘麵色頓時有些難堪,剛欲張口說點什麽。


    緊跟著,夫人溫謹榆便由著底下的丫鬟雍容華貴的緩步走了出去,姿態端莊嫻雅,儀態萬千。


    她麵色微微一沉,嗬斥了一聲道:


    “大清早的吵吵嚷嚷成何體統?有這個精力在這兒拈酸吃醋,不如好生想想怎麽好好的伺候侯爺,好盡快的給侯爺開枝散葉才是正事。”


    如今侯爺已經年歲23了,侯府雖然妻妾成群,但是至今膝下無子。


    期間倒是有妻妾先後懷了子嗣,皆是沒保住,就連夫人曾經誕下的長子出生沒多久也跟著夭折了。


    害的每次夫人溫氏去給老夫人請安,免不了要被苛責幾句。


    此刻,夫人溫氏往首座上悠閑自在地坐了下來,塗抹豔麗豆蔻的手指端著一杯清茶細細的啜了幾口。


    她犀利的美目淡淡的掃了一眼旁邊的花釉,略顯厲色道:


    “尤其是你花姨娘,你入侯府差不多快一年多了,平日裏就屬侯爺去你的屋子最勤,為何肚子硬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莫不是身子出了什麽毛病,可千萬別諱疾忌醫,應該找府醫好生給您調養身子骨盡快的為侯爺添子嗣才是。”


    被溫氏當眾訓誡。


    花釉麵色微微囧了囧,纖細的手指有些泛白的緊緊的攥了攥手帕。


    雖然侯爺寵著她,但是侯爺最看重規矩禮數,對溫氏向來尊重有加,相敬如賓。


    自然她一個做妾的無論怎麽努力都越不過正妻去。


    自從半年前她小產滑胎後,便傷了身子,暗地裏請了不少的郎中尋求偏方都無濟於事。


    都說她恐怕日後很難有子嗣了,為此,她沒少頭疼不已。


    此刻,她能不明白溫氏的用意,無非是因為她得寵,故意給她一個下馬威。


    她隻好憋著一肚子氣,嘴角牽強的溢出一抹僵笑道:


    “夫人教訓的是,是妾身無能,辜負了侯爺的一番榮寵,回頭妾身必定好生讓府醫給妾身調養身子骨,盡快的給侯爺開枝散葉。”


    對麵的容梔喬免不了譏諷了一句道:


    “這老母雞下不了蛋,就別占著茅坑不拉屎,知道自己肚子不爭氣,就該規勸點侯爺,讓侯爺雨露均沾才是,而不是一個人獨霸著侯爺不肯撒手,你不能生,別的姐妹能生啊。”


    花釉臉色一變,沒好氣的嘟噥了一句道:


    “容姨娘該不會因為得不到侯爺的恩寵,心生嫉妒吧,有本事你給侯爺生一個啊,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夫人溫氏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神色略顯不耐厲色道:


    “行了,一大清早吵嚷的我的腦殼疼,若是無事,都退下吧,我有些乏了,想要休憩了。“


    她揮了揮手,示意底下的人紛紛退了下去。


    此刻,容梔喬剛走到複古紅木遊廊上,沒好氣的嘟噥了一句道:


    “這花釉是不是腦子有坑啊,跟條瘋狗似的逮住人就咬,我好像沒那得罪她吧,非得逮住我不放,這一天天的,每天天不亮公雞剛打鳴就得雷打不動的給夫人請安,什麽時候能好好的睡個懶覺啊。”


    “說起來當姨娘還不如當侍妾,至少侍妾不用每天早起請安,還能睡懶覺,要不哪天請了候爺給我降位分當侍妾算了— —。”


    容梔喬哈欠連連,忍不住接連抱怨了幾句,若是為了能每天睡懶覺,讓她當侍妾,她也願意。


    身後跟著的初楹微微擰眉道:


    “容姨娘,這無名無份的侍妾哪能跟身份尊貴的姨娘相提並論,至少姨娘是正兒八經的主子,侍妾說到底隻是身份低賤的奴婢罷了,連半個主子都不算。”


    初楹經常聽到容姨娘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她早就習以為常了。


    因為她打小就聽她娘說一些難以費解的話,她覺得這個容姨娘跟她的娘的格局和眼界一樣。


    見解不凡。


    別具一格。


    夫人溫氏早就下了嚴令,侍妾是沒有資格來到正院晨昏定寢的,隻有正兒八經的主子才能來正院時常走動。


    偶爾運氣好,還能在這裏撞見侯爺。


    因此,底下的那些侍妾通房丫鬟都卯足勁想要往上爬,就為了能見到侯爺,爭寵上位。


    侯爺每日日理萬機,公務繁忙。


    本就來後院的次數屈指可數,狼多肉少,有些侍妾估摸大半年都見不到侯爺一回。


    也隻能翹首以盼的等著逢年過節的時候,夫人溫氏恩賜,她們才能遠遠的,隔岸觀火的瞅上那麽一眼。


    她知道容姨娘對爭寵並不上心,像她這般一門心思想要自貶身份的倒是少見。


    就因為容姨娘不屑爭寵。


    那夜,爬床之事,她才能輕易的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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