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初楹忙跟著勸慰了一句道:


    “容姨娘,今兒奴婢並無打點那幫奴才,能取來這幾樣菜肴已經不錯了,您瞧還有清蒸魚塊呢。”


    “若是容姨娘覺得實在過於清淡,不如奴婢親自下廚給您做一盤清炒螺螄如何?今兒一清早您命底下的奴才給您從陰溝內翻找了一些螺螄,應該足足可以炒成一盤了。”


    因為容姨娘不得寵,每次她去廚房內取膳食都要打點底下的人,否則,端過來的必定都是壓根無法入口的粗茶淡飯。


    加上容姨娘又是嘴巴極其刁鑽的,哪裏肯吃這些。


    今日廚房那邊願意給她幾分好顏色,那是因為昨日夜裏侯爺來了雅竹院,這才破例給了一盤清蒸魚塊。


    另外還有三四碟清炒的新鮮蔬菜,隻是容姨娘口味比較重,又喜吃辣,不喜歡吃這般清湯寡水的菜肴。


    容姨娘偶爾會命底下的奴才去陰溝內翻找一些小螃蟹,蝗蟲,也就是她口中的小龍蝦,或者螺螄。


    再不濟,去樹上采摘一些新鮮的香椿,後山挖一些野菜野生蘑菇之類的,將它們烹飪成重口味的美味佳肴倒是美味得很。


    容姨娘喜歡初楹在旁邊伺候,也格外器重她。


    因為她花樣多,有眼力勁,懂得也多,還有一門絕頂的好廚藝。


    之前她還以為她該不會跟自己一樣是穿越過來的。


    後來她無意間試探了她幾次,發現是她想多了。


    初楹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土生土長的土著女。


    她隻是平日裏喜歡琢磨一些吃食,小時候家裏實在太窮了,為了充饑裹腹,什麽東西都會拿來胡鬧的做來吃。


    懂得自然也比旁人多一些罷了。


    容姨娘每月的月銀,壓根就不夠她日常的開銷。


    底下的這幫狗奴才都是見風使舵的主,若是在侯府內沒有銀錢簡直寸步難行。


    好在容姨娘的娘家知道她在侯府不討得候爺歡心,日子過得艱難,倒是每月會想法子給她塞一些銀錢進來。


    隻是她爹隻是一個五品的文官,要養一家老小,俸祿並不高,能給她的銀錢也沒多少。


    加上,這幫刁奴胃口被越養越大,對於不受寵的妾室,明目張膽的索要銀兩。


    容姨娘又是個不思進取,又懶又饞的性子,壓根就沒想著爭寵上位。


    因此,她在侯府的日子算是過的馬馬虎虎,跟府邸最受寵的花姨娘相比簡直一個天上地下。


    說起來,容姨娘在幾位姨娘內,身份算是最尊貴的,好歹是出身官宦之家,卻是混得最差的。


    要想在侯府把日子過的好,蒸蒸日上。


    無非,還不是仰仗侯爺的寵愛,容姨娘在侯府最不受寵,自然日子也比得舉步維艱了。


    正因為侯府開銷大,打點底下的奴才辦點私事,有一大半的銀子都進了他們那幫貪婪的狗奴才腰包內。


    因此,容姨娘想讓自己的日子過的好一些,這才偷偷摸摸的溜出去吃喝玩樂。


    畢竟這些銀兩在府邸不夠花銷,但是在外麵卻夠她胡吃海喝一頓,過上美滋滋的好日子了。


    此刻,容梔喬眼眸猝然一亮,忙點了點頭道:


    “初楹,還是你機靈,趕緊的快去吧,記得多放些辣椒,越辣越好,我喜歡口味重一點的。”


    初楹忙恭順的應答了一聲,轉身立馬去忙了。


    惹得旁邊伺候的綠綺有些憤懣不滿的狠狠的剮了她一眼,暗地裏冷哼一聲。


    這賤蹄子就知道在主子跟前賣乖討巧。


    初楹將用淘米水浸過的螺螄來回搓洗幹淨,然後利落的準備各種佐料。


    粗使丫鬟雲煙在旁邊幫她打下手,一邊燒著灶火,一邊略顯疑惑的挑眉道:


    “初楹,你覺得那醃臢溝內的螺螄能吃嗎?我每次瞅著容姨娘吃的倒是挺香的,她就不怕中毒鬧肚子啊。”


    “你不知道府邸的下人沒少背地裏議論編排容姨娘,說她又懶又饞,饞的居然連陰溝內翻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醃臢東西都吃。”


    “甚至還到後山挖豬都不吃的野菜,就沒見過像她這般貪嘴的,說的話可難聽了。”


    “你說,容姨娘雖然不受寵,但是畢竟是出身尊貴的官家女子,怎麽會這麽饞啊,回頭若是真的吃出什麽毛病出來,到時候咱們底下的這些下人豈不是跟著遭殃。”


    “你啊,剛才就不應該為了討好她,答應給她做勞什麽的螺螄,這東西搞不好會真的吃死人,我沒跟你開玩笑— —。”


    麵對丫鬟綠綺一臉憂色得喋喋不休。


    初楹依舊神色從容的切菜掌勺炒著螺螄,才一會功夫便有陣陣的香味飄蕩了出來。


    其實,她知道這螺螄肉能吃。


    是因為小時候家裏實在太窮了,窮得都揭不開鍋了。


    當初娘嫁給爹的時候,爹隻是一個落魄的窮書生,娘為了供爹讀書,參加科考,給爹交束修。


    就是靠著賣清炒螺螄和蝗蟲,還有挖掘各種各樣的野菜發家致富的。


    她打小就跟著娘到河內摸螺螄和蝗蟲,然後再到集市上去賣。


    自然知道這東西能吃,要不然她哪敢做給身份尊貴的容姨娘吃啊。


    若是真的吃出什麽好歹出來,她豈不是連小命都給丟了,隻是她不知道容姨娘從何處得知,這些東西可以拿來吃。


    還記得,爹和娘剛成婚那會,夫妻伉儷情深,你儂我儂,蜜裏調油。


    可等爹考取了功名,飛黃騰達的時候,卻早就忘記了自己落魄之時許諾過娘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


    為了自己未來官途順當,更上一層樓,被富貴徹底迷了眼。


    她嫌棄娘是農家之女,糟糠之妻。


    對他的仕途沒有任何助力,居然要迎娶尚書之女為平妻。


    惹得娘傷心難過。


    後來爹又因尚書大人跟淮陽王暗中勾結謀逆造反一案所牽連,獲罪流放。


    府邸所有女眷一律貶為官婢。


    初楹和娘也不能幸免於難,被分配充入侯府做了官婢。


    此刻,她用筷子撿起來一個螺螄,嚐試了一口,微微頷首道:


    “嗯,味道確實不錯,應該可以出鍋了,再炒下去可能就老掉了。”


    她緩緩抬起眼眸瞅著對麵饞的快要流口水的小丫頭,微微挑眉道:


    “你要不要嚐一下?”


    雲煙雖然眼饞麵前色香味俱全的螺螄,但是也不想因為一時貪嘴而丟了性命。


    她有些狐疑的不太確定道:


    “這個真的能吃嗎?”


    初楹微微揚眉道:


    “你自個嚐嚐不就知道了,容姨娘吃了多少回了,你看她不是活的活蹦亂跳,好的很啊。”


    雲煙覺得她說的貌似有點道理,神色遲疑了片刻,這才懷著忐忑的心情勉強嚐試著吃了一口。


    這一吃就停不下來,眼眸亮光閃爍,連連誇讚道:


    “嗯,真好吃,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美味佳肴啊,沒想到這隨處可見的陰溝內翻出來的螺螄肉居然會好吃到爆,難怪每次容姨娘吃的津津有味。”


    “初楹,你的廚藝真的不錯,簡直比大廚房內的那些廚娘手藝還要好,難怪容姨娘這般倚重信任你。”


    好在,今日她炒得比較多,她給容姨娘盛了滿滿當當的一盤子後,餘下的一小碗全部遞給了雲煙。


    她悄聲嘀咕了一句道:


    “找個地方偷起來吃,免得被人瞧見了不好。”


    雲煙美滋滋的微微頷首。


    等初楹將一盤螺螄端上桌子後,果然容姨娘胃口大開,足足吃了兩大碗米飯。


    這才吃飽喝足的連續打了幾個飽嗝。


    又咕嚕嚕的喝了半盞清茶。


    似猝然想起了什麽,她又笑眯眯的朝著初楹招了招手。


    “初楹,我聽說今日花樓內有《打鑼鼓》和《雙送娘》的花鼓戲,我今夜想偷偷溜出去瞧瞧,順道消消食,實在吃的太撐了。”


    “你放心,兩個多時辰我就回來了,我給你帶你最喜歡吃的糖葫蘆和桂花糕好不好?”


    初楹驀然想起昨晚的荒唐事,神色略顯幾分忐忑不安道:


    “容姨娘,您今晚又要偷溜出府啊,萬一侯爺他今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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