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墨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嘟噥了一句道:


    “什麽大廈將傾,咱們侯府好好的,怎麽會倒,三哥你就別危言聳聽了,再說,文不成武不就怎麽了,人嘛,要懂得及時行樂,立功建業的事交給你就行了,至於我嘛,尋歡作樂就行了。”


    沈柏硯瞅著他這副懶散不思進取的模樣,都是他平日裏給慣壞了,頓時惱火的直接拿著手上的折子便朝著他扔了過去。


    他怒喝了一聲道:


    “趕緊的給我滾出去,看到你就煩。”


    沈楚墨毫不在意地嘻嘻一笑道:


    “好,我這就滾了,絕對不礙你的眼。”


    等他離開後,沈柏硯有些頭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腦海內情不自禁的浮現剛才初楹梨花帶雨般楚楚可憐的模樣。


    花釉仗著他的寵愛,肆意跋扈的沒少打罵底下的下人,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花釉是個沒什麽見識的農家女。


    以前待在花村的時候,她的性子倒是淳樸善良,後來跟他回了侯府才變得這般跋扈無禮。


    他知道,內宅免不了女子之間為了爭風吃醋,使一些陰損勾心鬥角的勾當。


    他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鬧的過火,又加上當年他遭受敵軍襲擊,身負重傷。


    若不是因為花釉在荒郊野嶺救了他的性命,又將他帶回家,衣不解帶地悉心的照顧了他整整一個多月。


    恐怕他早就死在野外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因為念及救命之恩的份上,他這些年來對她諸多的縱容和袒護,這才惹得她這般囂張跋扈,有恃無恐。


    說起來,初楹好歹是祖母跟前伺候過的人,他都不敢隨意動祖母身邊的人。


    可花釉倒好說掌摑便掌摑,到底惹了他心裏頭有幾分不快。


    他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旋即,朝著旁邊候著的劉管家吩咐了一聲道:


    “你趕緊去給初楹姑娘送一盒白玉膏。”


    劉管家正要領命而去,沈柏硯似覺得有些不妥當,又揚聲道:


    “回來,你就說是祖母讓送過去的。”


    劉管家偷偷的瞥了侯爺一眼,諾諾的應答了一聲。


    看的出來侯爺怕是對初楹那丫鬟動了心思,不僅侯爺,就連四爺也一直垂涎初楹的美色。


    他的兒子心裏一直惦記著想讓侯爺開口,將初楹指配給他,侯爺連最疼愛的四爺都不肯給,又怎麽會將她許配給一個小廝了。


    看來兒子的一番心思怕是要徹底落空了。


    劉管家剛走了出去。


    劉安便嬉皮笑臉的迎了上來,開口道:


    “爹,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侯爺開口,將初楹指給我啊。”


    劉管家沒好氣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腦袋,怒喝一聲道:


    “你別開口閉口跟我提及初楹,她是老夫人打算留給侯爺當通房丫鬟的,你往後離她遠點。”


    “否則,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有我警告你,給老子安生些,別整日拈花惹草的,四處招惹底下的丫鬟,要是那日真的捅出什麽簍子出來,就連老子也保不了你。”


    劉安不以為然的挑眉道:


    “爹,老夫人即便有這份心思,人家侯爺不是瞧不上她嗎?再說,她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不過是身份低賤的官婢而已,還想瘌蛤蟆吃天鵝肉不成。”


    “像她這般的官婢配給我綽綽有餘,再說,您老不跟侯爺提上一嘴,又怎麽知道他不會應了我?”


    劉管家氣的直接抬腳狠狠的踹了他的屁股一下,怒喝一聲道:


    “我看是你這個臭小子想要癩蛤蟆吃天鵝肉,像初楹生的那般嬌俏的好顏色豈是你一個小廝能肖想的。”


    “今兒四爺找侯爺討要那丫鬟,都被侯爺責罵了幾句,更何況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


    “我怎麽會生了你這個混不吝的,你是成心想要氣死我嗎?還想讓我跟侯爺開口,我看你就是皮癢了,想要挨板子— —。”


    劉管家氣不過,又想要朝著兒子一腳踹過去。


    劉安癟癟嘴,揉了揉發疼的屁股,趕緊灰頭灰臉的溜之大吉。


    ***


    那邊,初楹和雲煙回到雅竹院。


    容姨娘得知此事後,氣的連續砸了好幾個茶杯,插著小蠻腰,來回在屋子內踱步,咬牙切齒道:


    “花釉就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瘋婆子,跟一條瘋狗似的四處亂吠,那個瘋婆子狐假虎威拿我身邊的丫鬟出氣立威已經不是一兩回了,有本事就直接衝著我來啊,還真當我是軟柿子,這麽好欺辱。”


    “下次若是落到我的手上,看我不抓花了她的臉,我不爭不搶的,也不知道怎麽就招惹上了這麽一個顛婆— —。”


    初楹低垂著眉眼,勸慰了一句道:


    “容姨娘,是奴婢言語有失,衝撞了花姨娘,花姨娘責罰奴婢也是應該的,還望容姨娘別因爾等小事氣壞了身子骨,便是奴婢的罪過了。”


    旁邊的丫鬟綠綺沒好氣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怒斥道:


    “可不就是因為你,若不是你不守規矩,冒犯了花姨娘,她又怎麽會罰你?身為主子身邊的貼身丫鬟就該事事替主子分憂解難,以主子為先。”


    “而不是給主子招惹禍端,那花姨娘眼下正風光得寵,那是你能輕易開罪的,真是個闖禍精,活該被罰!”


    容梔喬目光冷冷的瞥了綠綺一眼,神色煩躁地嗬斥了一聲道:


    “閉嘴!”


    “還不快趕緊的給初楹拿祛疤的雪膏,那個毒婦下手這麽狠,擺明了想要毀了初楹的臉啊,趕緊先用冰塊敷上,然後再塗抹上藥膏,應該過幾日就好了。”


    綠綺心裏窩火得很,旋即,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立馬去拿雪膏了。


    容梔喬又忍不住罵罵咧咧了起來。


    初楹耐著性子安撫了幾句,這才退了下去,剛步履進了隔壁的裏間。


    綠綺沒好氣的將雪膏往她身上一扔。


    雲煙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塊冰塊,用帕子裹住,然後給初楹敷在紅腫青紫的臉蛋上,又細細的給她塗抹了藥膏。


    剛塗抹了一半,底下的丫鬟便先後進來給她送上等的兩盒白玉膏藥,說是老夫人和四爺讓送過來的。


    這白玉膏是極其珍貴的好東西,平日裏像初楹這般身份低賤的丫鬟連見都未曾見過,別說用了。


    如今倒好,初楹一下得了兩盒。


    惹得旁邊的綠綺免不了心生嫉妒眼紅,陰陽怪氣的嘲諷一句道:


    “喲!這剛勾搭上了侯爺,又跟四爺暗渡陳倉,你狐媚男人的手段當真厲害,莫不是你還想同時侍奉他們倆兄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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