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硯姿態慵懶的靠在紅木椅背上,手裏來回恣意的把玩一串色澤光潤的手珠。


    沉默了好半晌後,方才薄唇輕輕一啟道:


    “嗯,底下伺候的丫鬟不守規矩,好好調教便是。”


    “既然你身子不方便,便好好的歇著,等爺得空再來看望你,對了,記得找府醫給你好生瞧一瞧,這幾日你就不必去正院請安了。”


    說完,沈柏硯背著手,闊步走了出去。


    初楹一直緊繃的心弦方才逐漸鬆懈了下來。


    旁邊的綠綺看了看她,譏諷道:


    “沒想到你端著主子的架子,裝的倒是有模有樣的,你啊,隻有每次偽裝成容姨娘模樣的時候,才能過過當主子的癮,等主子一回來,你就要被打回原形,變成醜小鴨了。”


    說完,綠綺毫不客套的往紅木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順勢拿了一塊桌案上擺放的如意糕便往嘴裏塞。


    初楹也跟著往旁邊的紅木椅子上坐了下來,抿唇冷笑道:


    “你若是跟容姨娘容貌相似,不僅可以打著主子的名號爬床,還能過一過當主子的癮,隻是容貌這種東西嘛,自打娘胎出來就生成的,強求不得,你再眼紅嫉妒也沒用。”


    綠綺不屑的“呸”了一聲,冷哼道:


    “誰嫉妒你啊,不要臉的狐狸精。”


    “初楹,你平日裏在主子跟前裝成乖巧溫順的小羔羊,可私底下就是個狡猾多端的野狐狸,你等著吧,主子遲早會看清楚你虛偽的麵具。”


    忽地,外麵傳來一記尖銳惱怒的女性嗓音:


    “容梔喬,你給我滾出來,你這個小賤人,誰讓你勾搭侯爺的,我跟你沒完。”


    緊跟著,花釉風塵仆仆的直接疾步走了進來,目光犀利的狠狠的瞪著容梔喬,嗤笑一聲道:


    “你臉這是怎麽呢?該不會天天倒騰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塗抹在臉上,毀了容貌,難怪侯爺好不容易來你這一趟,嫌棄你,坐上半盞茶功夫都沒到,就立馬走了吧!”


    本來侯爺打算今晚陪著她一塊賞月品茗的。


    誰知道半途卻被容梔喬給截胡了,也不知道怎麽侯爺突然改變了心意,跑到雅竹院來了。


    肯定是容梔喬使了什麽下作狐媚的手段勾搭侯爺。


    她實在氣不過,見侯爺走了,立馬屁顛屁顛的找她來算賬了。


    初楹微微清了清嗓子,語氣頗顯不悅道:


    “花姐姐,這深更半夜的不在你的院子內好生待著,跑到我的雅竹院來幹什麽,再說,侯爺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憑什麽你可以勾搭,我就不成?”


    “你不知道剛才侯爺對我可溫柔體貼了,還囑咐我一定好好養傷,等改日再來看望我了。”


    “她還問候了我身邊貼身丫鬟初楹,說你性子確實過於驕縱放肆了一些,居然敢對老夫人身邊的人動手,這可是對老夫人大不敬— —。”


    花釉頓時柳葉眉一橫,猝然冷聲打斷道:


    “你胡說八道什麽,侯爺才不會這樣說我了,你少在侯爺麵前搬弄是非,故意抹黑我。”


    “我跟侯爺彼此依偎共患難的感情,豈能被你三言兩語就可以肆意挑撥的,你也沒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初楹故意激怒她,冷哼一聲道:


    “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回頭你問一問侯爺不就知道了,要不然大半夜的侯爺本來要陪你的,怎麽突然掉頭來我這兒了。”


    “還不是因為你不僅粗鄙無禮,還驕縱跋扈,遲早惹得侯爺厭棄你。”


    花釉氣的麵色青白交錯,怒色昭然的揚起手就準備朝著她的麵頰扇過去,怒吼一聲道:


    “再敢胡謅,我撕亂了你的嘴。”


    初楹利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揚手,幹脆利落的朝著她的麵頰用力的扇了兩巴掌。


    一瞬間,直接把花釉給打懵了。


    她沒想到這個小賤人居然敢跟她動手。


    旋即,就跟被激怒的獅子般朝著她凶猛的張牙舞爪的撲了過去,聲嘶力竭怒吼道:


    “容梔喬,你居然敢打我,我今兒跟你拚了。”


    這些年來,花釉仗著侯爺的寵愛,誰對她不是恭維巴結,何曾受過這份委屈。


    兩人頓時扭打成一團,互相拽拉對方的頭發和衣裳,場麵一下顯得混亂不堪,底下的丫鬟奴仆誰也不敢上前攔著。


    無意間,初楹蒙著的麵紗掉落在地上,麵頰上有許多星星點點紅疹子,看起來格外的瘮人,觸目驚心。


    花釉見狀,幸災樂禍的噗嗤笑了起來,譏諷道:


    “容梔喬,你果真毀容了,就你這樣的醜八怪,你憑什麽跟我鬥,你這輩子都隻能被我踩在腳下,永遠不可能有翻身之日。”


    說完,花釉甩開她的手,捋了捋被她抓亂的頭發和衣裳,麵上剛才無意間被容梔喬尖銳的指甲撓了兩道血印子。


    初楹也不比她好到哪裏去,渾身上下亂糟糟一片。


    但是好在麵上倒是沒被她劃破,隻是撕扯間,手背上避不可免也有一道鮮紅的指甲印。


    跟花釉相比,她身上的傷倒是可以忽略不計。


    等花釉一走,綠綺怒目圓瞪道:


    “初楹,你瘋了嗎?居然膽大妄為的敢跟花姨娘動手,若是花姨娘告到了侯爺麵前,看你怎麽辦,你怎麽就知道給主子添亂,主子這次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初楹一邊捋了捋淩亂的發絲,一邊神色淡淡道:


    “剛才你可瞧見了,是花姨娘動手在先,我迫不得已才動手反擊的,你覺得以容姨娘的性子。”


    “若是花姨娘真的動起手來,容姨娘會心甘情願的被動挨打嗎?我若是剛才不出手,豈不是露餡呢?”


    她剛才就是成心激怒花姨娘,逼著她氣急敗壞的先動手,她才順理成章的將上次挨的兩巴掌給還回去的。


    她這人打小性子就是這般,從來不會讓自己吃虧。


    綠綺冷笑一聲道:


    “你少將話說的冠冕堂皇,說白了,你不就是暗自嫉恨上次花姨娘在後山掌握了你,這次便故意打著主子的名號公報私仇嗎?你徇私報複便罷了。”


    “可所有的後果卻要主子來承擔,若是侯爺責問起來,到時候還不是主子受罰,主子向來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連累禍害主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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