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瑾榆精銳的目光朝著旁邊候著的丫鬟麥冬輕瞥了一眼,吩咐了一聲道:


    “你親自帶著底下的人搜查整個院落,看能不能搜查出什麽來。”


    麥冬應答了一聲,轉身便帶著一隊人馬搜查整個院落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麥冬神色稍急的走了進來,將用紗布包裹的東西恭順的遞到了夫人麵前,稟告道:


    “夫人,奴婢確實從初楹的屋子內搜查出了奇苓香,還望夫人示下。”


    溫瑾榆朝著她遞了一記眼色,麥冬會意,將東西遞給了旁邊的劉府醫。


    劉府醫仔細端詳了一會後,恭順回道:


    “回夫人的話,這個確實乃奇苓香。”


    初楹神色一慌,沒想到此事無端會牽連到她的身上,忙急色上前來,匍匐跪在夫人麵前,顫抖著雙唇道:


    “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絕對沒有謀害主子的心思,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陷害奴婢,還望夫人明鑒!”


    旁邊的花釉冷笑一聲道:


    “如今證據確鑿,你還巧言善辯?敢謀害主子,罪不可恕,按照侯府規矩,應該將此賤婢拉出去直接杖斃。”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將這醃臢東西拉出去。”


    容梔喬嗤笑一聲,涼涼道:


    “花姐姐,這夫人還未曾發話呢,你莫不是當著夫人的麵越俎代庖不成?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花姐姐心機叵測,覬覦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未曾將夫人放在眼裏。”


    “況且,即便這奇苓香是在初楹的屋子內搜查出來的,並不代表就是她的,指不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先是想要徹底毀了我的容貌,爾後免得日後東窗事發,特意讓我底下的丫鬟背黑鍋,可見背後之人心思縝密,用心險惡,輕而易舉便一石二鳥,還望夫人明察秋毫。”


    “初楹伺候了妾身許久,又是老夫人跟前親自調教過,她的品性如何,妾身心裏清楚的很,絕對不會做出僭越謀害主子之事,此事必定是被人陷害的。”


    初楹微微沉吟了一下,也跟著神色一顫道:


    “是啊,夫人,奴婢真是冤枉的,這奇苓香價格昂貴,一兩就需要上百兩銀子,而奴婢每月的月錢也不過二兩銀子。”


    “奴婢即便真的有謀害主子的心思,又哪裏有錢購買如此貴重的香料啊,還望夫人明鑒。”


    花釉銳利的目光狠狠的射在初楹身上,冷笑一聲道:


    “誰不知道你母親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大紅人,平日裏得了老夫人不少的賞賜,區區一百兩銀子對於你來說又算什麽。”


    “再說,老夫人之前早就有意想要抬舉你當通房丫鬟,你眼紅嫉妒容妹妹風頭正盛,這才按捺不住伺機對容妹妹動手。”


    “借助自己跟容妹妹長得有幾分相似之處,想要取而代之,如此心思歹毒,謀害主子就該立刻處死。”


    她微微頓了頓神色,又目光淡淡的瞟了那邊的容梔喬一眼,不冷不熱道:


    “容妹妹你心性單純,容易被底下的人花言巧語所蠱惑,如此心機叵測的賤婢,若是繼續留在你身邊伺候,實在後患無窮啊,畢竟同為後院姐妹,我這是真心幫你清理門戶。”


    溫瑾榆微微正了正神色,暗自思量了一番後,肅穆道:


    “行了,既然此事還存有端倪之處,便先將此賤婢暫時扣押在柴房內,等查明了事實真相,再行處置也不遲。”


    “我有些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等她們紛紛退下後,身後的丫鬟麥冬趕緊的將一杯清茶遞到了夫人溫氏跟前,神色略顯幾分踟躕道:


    “如今證據確鑿,若是旁的丫鬟您隨便發落便是,可這初楹畢竟是之前在老夫人跟前伺候過,她的娘親又深得老夫人倚重,這件事倒是棘手難辦的很。”


    溫瑾榆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暗歎了一聲道:


    “說起來,這容姨娘行事也過於浮躁魯莽了些,本以為她這次告發能夠一擊即中,直擊要害,可沒想到查來查去,最後居然查到了她底下的丫鬟身上,瞧著剛才花姨娘那穩坐釣魚台的姿態。”


    “我心裏頭就來氣,整個侯府,秦姨娘巴結逢迎著花姨娘,不敢輕易得罪她,而禾姨娘性子又是個軟弱無能的。”


    “這容姨娘性子倒是有幾分潑辣勁,可以跟花姨娘一較高低,偏生容姨娘對於爭寵一事不太上心。”


    “這侯府本就該百花齊放,各有千秋,哪能讓花姨娘一枝獨秀,橫行霸道。”


    “即便我有心想要抬舉容姨娘,可也得她自個爭氣不是?這下倒好,查到初楹身上了,回頭隻能容稟了老夫人,再行處置。”


    麥冬微微頓了頓神色,又安撫了一句道:


    “最近一個多月,侯爺去雅竹院跟花姨娘那裏的次數差不了多少,要不然花姨娘又怎麽會如此沉不住氣朝著容姨娘動暗刀子呢。”


    “隻是別看花姨娘性子囂張跋扈,卻是個城府極其深沉的,不但沒抓住什麽把柄。”


    “反而讓容姨娘關門狗咬狗,咬到自家丫鬟身上了,眼下就看容姨娘是不是有腦子的,能不能反敗為勝了。”


    溫瑾榆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下,忽地晦澀不明的開口道:


    “老夫人有意抬舉初楹那丫鬟做通房?”


    麥冬點了點頭道:


    “確實有此事,聽聞老夫人幾月前曾經去過太祖廟燒香祈福,老夫人聽那高僧說初楹的生辰八字跟侯爺互補相宜,可以替侯爺擋災,這才在侯爺麵前提及了一嘴。”


    “可侯爺好像對那丫鬟不太上心,因此這件事便不了了之,花姨娘此舉趁機嫁禍給那丫鬟,恐怕存了斬草除根的心思。”


    溫瑾榆冷笑一聲,譏諷道:


    “這花姨娘心眼太小,若不是因為她當年救了侯爺一命,侯爺能如此縱容嬌寵她?”


    ***


    那邊,初楹今日早膳沒來得及用,便陪著容姨娘一塊給夫人請安。


    這會餓了一整日,早就饑腸轆轆,餓的頭暈腦脹了。


    夜裏有些偏涼,冷風簌簌,月色涼薄。


    她蜷縮消瘦單薄的身子骨簌簌發抖,又餓又冷。


    忽地,門外吱呀一聲脆響,從外頭走進來一道碧綠色纖細的身影,伴隨著一道清脆關切的女聲:


    “初楹,你娘擔心你,特別讓我前來給你送東西吃,餓了一整天,餓壞了吧,白天人多口雜,我隻能等到夜晚沒人的時候,才敢偷偷摸摸的進來給你送吃食。”


    “你說好端端的怎麽會從你的屋子內搜查出奇苓香啊,這謀害主子可是大罪,若不是夫人顧及老夫人的麵子,恐怕你現在早就沒命活了。”


    初楹實在餓得發慌,抓起白麵饅頭便狼吞虎咽的往嘴巴塞,緩聲道:


    “你讓娘別擔心我,我自有法子應對。”


    說完,她貼在丫鬟半夏的耳畔邊,悄聲嘀咕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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