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初楹見采雲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一邊給她喂小米粥,一邊溫聲勸慰道:


    “采雲,我知道遇到這種事,你心裏頭難過,但是咱們必須讓欺負你的人付出代價,將他繩之以法,明兒咱們就上衙門狀告容慕寒那個王八蛋毀你清白,讓官老爺替你伸冤,聲張正義。”


    采雲神色呆滯了幾秒後,略顯遲疑道:


    “姑娘,奴婢被糟蹋清白本來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奴婢不想鬧得人盡皆知的地步,給姑娘麵上抹黑,遭人非議。”


    “奴婢這輩子也沒打算嫁人了,一門心思想要好好服侍姑娘,容家在雲州權勢滔天,咱們惹不起,奴婢不想因為此事給姑娘添麻煩。”


    初楹微微擰眉道:


    “難道你就打算這般忍氣吞聲嗎?之前我怎麽跟你說的,被欺負了,就應該有力的還擊過去。”


    “明明就不是你的錯,有什麽丟人現眼的,丟臉也是容家,該死的也是容慕寒,他之前便玷汙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的清白,這樣的人就活該下地獄。”


    “就是因為有這麽多的女子選擇忍氣吞聲,不敢聲張正義,才導致他越發猖狂無度,繼續逍遙法外。”


    “你怕什麽,有我在,我定會替你討一個公道,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才能解了你的心頭之恨。”


    她瞅了瞅她低垂了眉眼,沉默了許久都未曾吭聲,又安撫了一句道:


    “行了,你自己好好的想清楚,是忍,讓他得寸進尺,還是將他繩之於發,替咱們雲州那些被他玷汙的女子們一起討個公道,不管你做出什麽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


    “你若是想清楚了,明兒我就陪你上衙門告他,公道也是靠自己去努力爭取的,不要害怕,你背後還有我。”


    翌日一清早,采雲考慮清楚了,初楹便帶著她上衙門擊鼓鳴冤,過了片刻後,劉縣令傳她們上堂。


    此刻,劉縣令神色肅穆的端坐在首座上,微微清了清嗓子,擰眉道:


    “初家娘子,本官不是聽聞你和宋家公子已然達成合作了,你怎麽又跑到衙門來了,你這次又打算告誰啊?”


    初楹微微頓了頓神色,不卑不亢道:


    “回官老爺的話,民女這次帶著身邊的丫鬟狀告容家公子容慕寒欺人太甚,趁著酒醉玷汙毀了丫鬟采雲的清白,還望官老爺能為民請命,替采雲討一個公道,伸張正義。”


    劉縣令暗自抹了一把胡須,目光在采雲身上流轉了一圈,沉吟了片刻後,方才沉聲道:


    “人家容公子身份尊貴,身邊自然不缺鶯鶯燕燕對他投懷送抱的,怎麽會玷汙了一身份低賤的丫鬟,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指不定是你身邊的丫鬟采雲為了攀高枝,蓄意勾引人家容公子也未曾可知啊,本官不能聽信你的一麵之詞,便輕易草率的給容公子定罪不是,不知你可否有物證和人證?”


    初楹神色一正道:


    “自然是有的。”


    她趕緊的示意底下的人將物證呈到劉縣令的麵前,是一條沾染了斑駁血跡的襦裙。


    眾人見狀,不由神色怪異的私底下議論鄙夷了幾分,時不時發出粗鄙譏諷的笑聲。


    惹得采雲越發麵色難看了起來,將頭又尷尬的低垂了幾分。


    劉縣令麵色閃過一抹囧色,將手裏的驚木堂重重的拍打了一下桌案,又命人傳了人證。


    過了片刻後,兩位護院神色恭順的步履進來,匍匐跪在地上,顫聲道:


    “官老爺,小的可以作證,正月二十一日,曾親眼目睹采雲姑娘撞見了醉酒的容家公子,遭受容家公子玷汙,毀了清白。”


    “小的瞧的真真的,絕對不會有錯,本來小的想上前阻攔,卻被容公子身邊的小廝給踹倒在地上。”


    劉縣令微微正了正神色,厲色嗬斥了一聲道:


    “既然你被踹倒在地上,怎麽瞧清楚一定是容家公子玷汙了人家采雲姑娘的清白之軀了,而不是采雲姑娘主動往容家公子身上撲過去,蓄意勾引呢。”


    “你若是真的瞧清楚了,可否將采雲姑娘被容家公子糟蹋清白的細枝末節給交代清楚,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


    “若是你有意欺瞞本官,本官一定嚴懲不貸,這上堂作偽證,照樣要受到刑罰處置的,你可仔細想清楚了再作答。”


    那護院聞言,被他這麽一嚇唬,渾身跟抖個篩子似的,擦了擦額前的汗珠兒,顫巍巍道:


    “小的瞧見容公子將采雲姑娘拖到牆角跟,然後去扯她身上的衣裳,緊跟著小的聽到采雲姑娘淒厲痛苦的哭喊聲和求救聲,旁的當時天實在太黑了,小的沒有看見。”


    劉縣令將視線緩緩停留在采雲身上,正色道:


    “既然他沒有瞧清楚,他的證詞便不能作為呈堂供證,不知采雲姑娘可否詳細的描述這容家公子究竟是如何玷汙你的?你若是不能將各種細枝末節交代清楚,本官如何替你做主伸冤啊。”


    采雲麵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渾身顫抖了起來,支支吾吾羞愧難當道:


    “他— —他— —。”


    劉縣令劍眉微微一蹙,沉聲道:


    “他究竟對你如何啊,你不把話說清楚,你讓本官如何替你做主。”


    眾人見采雲一臉憋紅難堪的模樣,紛紛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頓時哄堂大笑。


    初楹神色一凜,怒喝一聲道:


    “放肆!公堂之上,豈可肆意調笑良家女子,公然藐視王法,既然人證物證俱全,為何官老爺卻苦苦逼問一個被人欺負的良家女子。”


    “為何不將被告立刻傳到堂上,與采雲當麵對峙,讓被告容家公子如實交代他是如何欺負采雲的,劉縣令如此審案,實在有失公允。”


    劉縣令微微頓了頓神色,又拿著驚堂木重重的拍打了桌案幾下,厲色嗬斥道:


    “肅靜,肅靜,公堂之上,不可兒戲,來人,將容公子立刻傳上堂來。”


    大約一炷香功夫後,容慕寒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朝著劉縣令躬了躬身子,抑揚頓挫道:


    “官老爺,草民冤枉啊,草民府邸養了不少如花似玉的美妾,怎麽會看上這麽一個身份卑賤相貌平平的賤婢。”


    “明明是這個小浪蹄子故意在暗巷內候著草民,主動對草民投懷送抱,草民因為喝醉了酒,一時被她所蠱惑勾搭,這才被她給得逞了。”


    “這小浪蹄子上衙門狀告草民,要不就是圖財,要不就是以此為要挾,威逼草民納她進門。”


    “如今既然此事木已成舟,草民隻能吃這個啞巴虧,認栽了,草民為了息事寧人,願意舍下臉麵將這個貨色拉入府邸,還望官老爺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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