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艾莉奧絲變回人身的時候,萊西亞已經離開了。


    奇怪的是,她的耳朵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疼痛,如果不是因為摸到了那枚茶梗,她恐怕會以為這是一場令人麵紅耳赤的夢——她怎麽能做這樣的夢呢?她怎麽能夢到萊西亞說這些話?她怎麽能夢到萊西亞捧著她的左耳又親又吻?


    可當她發現這不是夢,她的心又開始亂七八糟地上躥下跳了。


    他這是做什麽?定情嗎?


    一定是想多了。


    她呼了口氣,躡手躡腳地去到了盥洗室。


    在洗手池上方的梳妝鏡前,她看到了自己的耳垂,她聯想到了他是如何在她的耳邊呢喃,又是如何用濕軟的舌頭在她的耳甲翻攪,就這樣,她的耳根被窗外初升的旭日染得紅彤彤的。


    “萊西亞。”她打亂了自己的思緒,試著去叫他。


    可什麽也沒有出現。


    “騙人。”她嘟噥著,想要摘下茶梗,卻發現它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


    雖然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但她害怕太過用力撕裂了傷口,於是也不再去撥動它。


    艾莉奧絲猜不透萊西亞的舉動,她決定去同為狼人的盧平教授那找尋答案。


    在黑魔法防禦術課的辦公室外,艾莉奧絲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把鬢邊的發絲都薅到耳朵前,遮住那顯而易見的黑茶梗。


    “教授,我最近在研究一些狼人的訊息……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與狼人耳朵有關的秘法?”艾莉奧絲乖巧地站在盧平麵前,學著西奧多好學生的模樣詢問道。


    “哦,抱歉,坦白說,狼人族之神秘,我也有許多未曾涉獵的知識,我對你的獵奇心表示理解,畢竟我曾經也有過和你一樣的探尋,在求知的道路上或多或少能得到一些心理安慰,這樣吧,我給你簽一份去圖書館禁書區的批條,我相信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盧平教授從一遝幹淨的羊皮紙中隨意地抽出了一張,熟練地在上麵寫了表示許可的文字。


    看來他沒少為學生寫批條,也或者,他從前在讀書時就經常假冒老師簽這樣的批條?


    艾莉奧絲把紙條交給平斯夫人,光明正大地走進了禁書區。


    她翻遍了書架,把所有能找到的有關狼人的禁書全都堆疊到了一起。


    她幾乎是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瀏覽這些書,最終,她在一本叫做《絕密紀事:狼人那些不可言說的秘密》中,找到了她想看見的內容,但不知名方向吹來的一股風將書頁掀翻,她有些煩躁地看了一眼緊閉的玻璃窗,沒辦法,她又隻得花時間重新去找具體的頁碼。


    “狼通常會以搖尾、舔鼻、吻耳等方式親近示好,而某些古老的狼人種族依然保留著這樣的習性。以滅絕的北美白狼人族為例,他們以其特殊的結印方式在伴侶的耳尖留下記號,浸泡了七天新鮮心血的茶葉代表著彼此不渝的真心,這稱之於血吻,若其中一方強行將其剝離,則另一方會承受至少七天的剜心之痛……”


    “什麽?”艾莉奧絲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反應過來這是安靜的圖書館,她又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咒罵道,“可惡的大尾巴狼……”


    這意味著,她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狼人伴侶?


    她感到生氣,他怎麽能單方麵地和她結印呢?


    艾莉奧絲氣呼呼地把書都放回原位,吭哧吭哧地離開了圖書館。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用幻身咒隱蔽身形前來禁書區看書的西奧多剛才就站立在距離她不到三英尺的地方,他淡藍色的眼睛藏在細碎額發下的陰翳中,不可思議地跟著書頁上的文字念道:“狼人?”


    ——


    為了不引起懷疑,艾莉奧絲狠心在右耳上也戳了一個同位置的洞,不知道是手法還是體質的緣故,她的右耳總是紅腫發炎,還是潘西把她拖到了醫務室去才治好了。


    潘西非常熱心地給她分享自己的鑽石耳飾,艾莉奧絲認為在學校不好太過招搖,於是就隨便拿了一根茶葉棍插進右邊的耳洞裏,她說至少這樣看起來很對稱。


    當然,西奧多也注意到了她耳朵的變化,不過他隻問過一次——你喜歡什麽樣的耳環?艾莉奧絲笑著說就這樣也很好,樸素、淡雅,和她的黑發很配,西奧多便沒有再追問別的,他說隻要她喜歡,那麽就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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