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道傷?”


    楊宇臉色一變,整顆心仿佛沉入了深淵:“無法根治?”


    沐月居士點點頭:“是的。”


    所有人聽到沐月居士的肯定,都是臉色沉重。


    “這先天道傷嚴重嗎,無法根治的話後果會怎麽樣?”


    尹墨率先忍不住問道。


    “很嚴重,發作的時候會痛不欲生,相信你應該感受過。”


    沐月居士淡然地看著楊宇繼續說道:“而且患有這種先天道傷的人,很難活到二十歲。”


    沐月居士的話,仿佛一道晴天霹靂,讓所有人呆滯當場。


    “怎麽會這樣?”


    南宮舞臉色蒼白,一時間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尹墨和申奎也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一直與楊宇並肩作戰這麽久,楊宇從未跟他們說過這件事情,甚至前幾天,兩人還以為楊宇在開玩笑。


    畢竟楊宇在戰鬥中從來都是那麽強大與冷靜。


    “既然無法根治,可否有辦法延緩這種痛苦,以及壽命!”


    楊宇的心緒雖然已經淩亂了,但是他依然不甘心地問道。


    “這種寒症帶來的痛苦是由內而外,幾乎沒有辦法延緩,隻能依靠意誌硬扛過去。”


    沐月居士神色複雜地看著楊宇繼續說道:“至於要延長壽命,辦法不是沒有,但是付出的代價太大。”


    “什麽代價?”


    申奎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需要服用大量蘊含強大生機,或者增加壽元的靈藥,但是這種靈藥在各個門派都是都是極為稀缺的資源。”


    沐月居士的話,讓楊宇的心緒微微有些平緩下來。


    雖然代價很大,但起碼還有一絲希望。


    “你需要注意的是,這種寒症在你突破境界的時候,會瘋狂吞噬你的壽元,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沐月居士再次說道,讓楊宇稍微活絡的心又是一沉。


    眾人都是心情沉重,一時間有些沉默下來。


    楊宇平複了一下心情,再次看向沐月居士:“我想問一下前輩,我體內的先天道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南宮舞和申奎,尹墨等人都是神情疑惑地看向沐月居士。


    沐月居士神色複雜地看著楊宇道:“我勸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這對你並沒有什麽好處。”


    “懇請前輩如實告知,所有一切後果我自己承受。”


    聽到沐月修士的話,楊宇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但最終堅持道。


    沐月居士幽幽地看著楊宇,眼眸中帶著一絲憐憫。


    “曾經的邪教中,有一門慘絕人寰的邪術,叫做奪靈術。”


    “這門邪術的殘忍之處在於,一個女修士用秘法與另外一名天賦異稟的男修士結合後,腹中的胎兒可完美繼承男修士的血脈。”


    所有人聽到這裏,一時間都是心中駭然,因為接下來的結局,似乎所有人都有所猜測。


    “待胎兒滿十個月,體內的靈根成熟,即將臨盆之際,女修士會施展奪靈術將胎兒的靈根奪取,最後生下來的胎兒幾乎都是死胎。”


    “隻有極少一部分能活下來,即使活下來也會直接被處理掉,哪怕是僥幸躲過這一劫,也基本上會幼年早夭。”


    “這…,怎麽會有如此歹毒的邪術!”


    尹墨當場氣得咬牙切齒。


    “為何會有如此惡毒的母親,連孩子都…。”


    申奎本想破口大罵,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種殘忍到令人發指的事情,第一次讓他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深深的惡意。


    “楊宇…!”


    南宮舞看著陷入沉默中的楊宇,內心擔憂不已。


    沐月居士的一席話,讓楊宇忽然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中。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人心的惡毒,卻勝過一切妖魔鬼怪。


    楊宇曾經的原身因受到寒症的折磨,產生過輕生的念頭。


    但是原身卻一直堅強地生存了下來,因為他心中有執念。


    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見到自己的母親,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哪怕隻是一眼也好。


    這是他一直艱難活著的唯一執念。


    曾經他幻想過,是否因為有不可言說的苦衷,那個女人將他遺棄了。


    他也曾懷疑過,或許是因為出生之時,身體有重疾,所以才會遭遺棄。


    可惜…!


    此時一切幻想都已破滅。


    而最後的真相卻是血淋淋,殘酷到了極致。


    他的誕生隻是因為那個女人想要靈根。


    而他今天所遭受的先天道傷,不治之症,所有一切苦難都是拜那個女人所賜。


    多麽諷刺的真相!


    楊宇心中一陣絞痛,感覺某些東西在一點點地支離破碎。


    楊宇不明白,這明明是原身的情感,為什麽他會如此難受?


    “真是惡毒的女人啊。”


    “嗬嗬…,哈哈哈……!”


    楊宇輕笑著,慢慢地變成了仰天大笑。


    尹墨和申奎卻是擔心地看著楊宇。


    明明是猖狂大笑,聽起來卻像是壓抑到了極致的悲傷。


    “可千萬別讓我找到你,不然我會忍不住把你的心刨出來。”


    楊宇喃喃自語著,原本清秀的臉上變得猙獰可怖。


    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大雨。


    榕樹底下的眾人看著一道身影靜靜地站在雨中。


    沐月居士看著這個身世悲慘的少年,一時間心情複雜。


    而申奎與尹墨也是沉默著,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讓他們一直都很信任的夥伴。


    楊宇抬頭仰望著天空,雨點落在他的眼睛上。


    很痛,盡管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但他依舊睜開著眼睛。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落下,讓人分不清到底是雨還是淚。


    “他是在哭泣嗎?”


    南宮舞眼眸中有一層霧氣。


    我們,原來是同一類人。


    原本以為自己的身世已經夠悲慘了,不曾想,這個少年的遭遇更讓人心疼。


    一刻鍾之後,雨停了。


    此時楊宇平複了心情,他臉色鄭重地對沐月居士說道:“非常感謝前輩的解惑,以後但凡有吩咐,晚輩一定會全力以赴。”


    “無需如此,我沒有幫到你什麽!”


    沐月居士微微搖頭道。


    “不,前輩的解惑,對我就是最大的幫助!”


    楊宇開口說道,隨後看向南宮舞:“以後無論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南宮舞點點頭。


    隨後,申奎邀請沐月居士和南宮舞到他們部落做客。


    但沐月居士拒絕了。


    最後幾人開始互相道別。


    南宮舞怔怔地看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而身邊的沐月居士忽然開口說道:“小舞,以後你還是盡量和他少見麵吧!”


    南宮神色錯愕,看著沐月居士問道:“師尊,為什麽?”


    “我怕你會對他產生情愫!”


    沐月居士幽幽地歎了口氣。


    “師尊,我並沒有這種想法。”


    南宮舞幽幽地開口道:“楊宇救過我的命,如果是因為他身體的緣故而疏遠他,我做不到。”


    “你不明白!”


    沐月居士神色凝重地說道:“我說他活不過二十歲還是保守了,曾經患過這種寒症的人活得最長的也隻有十六歲!”


    南宮舞花容失色,一時間亂了心緒:“為什麽會這樣,師尊?”


    “因為那些死於這種先天道傷的人大部分不是因為壽命,而是因為受不了那種寒症的痛苦折磨而自行了結!”


    沐月居士說出了一個殘酷的真相。


    南宮舞沉默了良久,再次開口道:“師尊,我相信他會好起來的。我不想疏遠他,我做不到。”


    沐月居士幽幽地歎了口氣,她並非刻薄的人。


    她隻是不希望自己的徒弟,有一天會陷入無盡痛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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