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好!這柴火妞早就該死了!”


    麵相刻薄的老太婆咬牙切齒:“光宗別怕,是她自己沒站穩摔死了,哪能怪得著你!”


    她咽了咽唾沫,又道:“林老頭子挾恩求報,非得把他家的柴火妞塞給你,一個鄉下丫頭,哪裏擔得住這樣大的福份!這不,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收了她的小命去了!”


    “就是!”旁邊少女道:“這醜八怪也不照照鏡子!成天舔著個大臉往哥哥身邊湊,我一看她那樣就想吐!”


    “好了!別說了!”


    變聲期的公鴨嗓子響了起來:“我們得商量個法子,把這事兒遮掩過去,不然等林家人找上門來,就糟了!”


    幾步外的地麵上,林寶月緩緩張開了眼睛。


    她後腦劇痛,昏昏沉沉,眼前一陣陣發花……難道是昨晚喝多了?


    她堂堂大總裁,未來馬爸爸,居然在慶功宴上喝斷片兒了,有點丟人啊!


    那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很,林寶月皺眉看過去,然後……呆住了。


    下一刻,陌生的記憶衝入腦海,她絕望地閉了閉眼。


    她居然穿越了。


    穿進了前幾天看的一本男頻後宮文《農門權王》。


    公鴨嗓就是男主,名叫張光宗,挺會念書,一路從農門到朝堂,中狀元,最後成了攝政王。


    原身與她同名,也叫林寶月,是男主未婚妻,一出場就死了。


    嗯,就是現在。


    原主對張光宗無比迷戀,天天扒拉娘家的東西往這邊送。


    可去年村裏鬧旱災,一整年沒下雨,糧食顆粒無收,今年直到如今,仍舊沒下半滴雨,草都要不長了,家家都揭不開鍋了。


    原主已經被張家人pua入味了,沒東西送就覺得對不起他們,才十四歲的小姑娘,天天瞞著家裏人,冒著危險往深山裏鑽。


    張家人倒好,明明就住在山邊邊,卻一個個跟個大老爺一樣不上山,好幾口人擎等著原主養。


    最惡心的就是,收完了東西,嘴上還要嗶嗶。


    嫌棄少,嫌棄不好,嫌棄她沒用,嫌棄她醜,嫌棄她身上有味兒……原主一進門兒,母女倆就掩著鼻子裝模作樣,兩張臭嘴嗶嗶嗶嗶,不停往外噴糞,從頭挑剔到腳。


    張光宗那丫丫的,就更絕了。


    明明鄉下房子還沒個蝸牛殼大,放個屁都能聽得見,居然硬是要隔上好幾天……要檢查原主的衣服頭發指甲縫幹淨,連腳底都要在地上蹭好幾下,才肯隔著幾尺遠跟她見一麵,擰著脖子皺著眉頭,好像多看她一眼就髒了他一樣。


    林寶月回憶著這套流程和渣男的表情,當時就給氣樂了。


    咋滴,你是青樓頭牌啊?


    集齊十天的野菜能見一麵,若有野兔野雞就兌換一句話?


    那你還挺便!宜!的麽!


    就這,原主也能忍,這特麽是什麽品種的大舔狗?


    再說今兒,原主運氣好抓了隻野雞,興衝衝送來,卻看到張光宗和同村的林雪梅抱在一起親嘴兒,原主一下子就炸了,衝上去要撕扯,就被張光宗狠狠一把推倒,腦袋磕到桌角,就這麽嗝屁了。


    然後她就來了。


    林寶月心中嘖嘖兩聲,斜眼看著那邊。


    張家母子三人還在商量。


    張光宗道:“為今之計,隻能等天黑把她抬出去,悄悄丟到蘑菇崖下麵,假裝是她失足跌落……”


    “哎,對啊!”張青芝嬌俏拍手:“我怎麽沒想到!還是哥哥聰明!這柴火妞天天擱那兒走,掉下去有什麽奇怪的,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陳婆子也道:“那就這樣!青芝趕緊去跟雪梅丫頭說一聲!叫她千萬別說漏了嘴!”


    張青芝答應一聲,飛奔著去了。


    陳婆子轉頭看了一眼,林寶月早迅速閉上了眼睛,陳婆子道:“光宗,你去歇著,別出來了,晦氣得很!”


    張光宗道:“我去小樹林看書。”


    他看也沒看地上的林寶月,飛也似地出去了。


    室中安靜了一會兒,陳婆子低聲叨念:“你也別怪我們,我們光宗,可不是你一個鄉下姑娘配得上的……是你自己擔不起這福氣!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她快步出去,啪一下關上了屋門。


    林寶月冷笑一聲,這才慢慢爬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她來了,頭疼惡心的症狀輕了許多,出去撕逼是撕不了,搞事情,約摸是夠用了。


    她來回一看,從窗台上找著了火折子,正要找個引火的東西,卻忽然心頭一動。


    鄉下堂屋,兩頭都是住人的,陳婆子就住堂屋西邊。


    林寶月過去翻了翻,很快就從陳婆子的枕頭邊,摸出了一個小布包,裏頭是一個小元寶,兩塊碎銀子和十來枚銅錢,她收進懷裏,覺得張家不可能隻這麽點錢,又來回找了半天,終於從床底下找到一個罐子。


    林寶月打開一看,就吃了一驚。


    裏頭居然有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還有一張二十兩的,這就是二百多兩銀子啊!!


    明明這麽有錢,卻天天過苦日子,從原主手裏摳那仨瓜倆棗的,怎麽不摳死她們呢?


    林寶月二話不說全拿了,脫下鞋子藏進了鞋裏。


    下頭還有一對金耳環,一個玉墜子,咦,這玉墜子好像還是原主送他的呢!


    她也都收了。


    把罐子放回去,痕跡清理掉,這才用火折子點了個紙筒,從窗子扔出去,扔進了柴堆裏,不一會兒,就冒起了一縷輕煙。


    柴都曬焦了,一點就著,到時候滿莊人都過來救火,倒要看看,張家人咋解釋她一個大活人頭破血流躺地上!


    等等,主要還是張光宗!


    他娘和他弟、妹,全都沒啥心眼兒,所有的壞主意都是他出的!


    就算現在她改變了劇情,張光宗也可以說他不知道,畢竟,他去小樹林看書了嘛!


    林寶月靈機一動,又撐起身子,沾著自己後腦的血,在自己胸前劃出了一個字“殺”!


    原主不識字,他家人也都不識字,倒要看看張光宗怎麽撇清!


    此時,


    窗外的火,已經畢畢剝剝燒了起來。


    天太旱,燒得太快了,牆和地麵立馬就熱了,林寶月熱得根本躺不住,血都要煮成毛血旺了,想起來看看火況,結果剛撐起身子,門就一下子開了。


    陳婆子一腳邁進來,一眼看到她起來了,當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林寶月也是一呆。


    四目相對,林寶月隱隱聽到外頭叫嚷了起來:“走水啦!走水啦!”


    但陳婆子大概是真嚇著了,老眼瞪得比銅鈴還大,對屋裏的溫度和外頭的聲音,全都毫無反應。


    林寶月當機立斷,大叫一聲:“別殺我!!”


    她就像一個奇行種,猛然翻身,手腳並用爬向了陳婆子,並且狂野甩頭,把沾了血的頭發甩過來遮著臉,一路滴答著血,嚇得陳婆子尖叫一聲,一屁股跌到了地上,“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


    林寶月看到觀眾已經聚到了大門前,當場演技全開,聲音淒厲:“別殺我!我不會告訴別人張光宗跟別人親嘴了!我再也不敢纏著光宗哥了,我要回家!別殺我!別!殺!我-----”


    正狂奔過來救火,就直麵了這恐怖一幕,並且聽到了驚天八卦的眾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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