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月這一趟,轉了不少時間,回去的時候,小孩哥仍舊聽話躲在屋裏,但明顯是在豎著耳朵聽她的動靜,林寶月隨往屋裏走,就聽到了凳子響,是他一下子跳起來,等在了門口。


    林寶月推開門進去,就見小孩哥墨灼灼的大眼,緊緊盯著她。


    林寶月笑著摟了摟他,揉揉他小腦袋:“好了,別擔心,你看我不是回來了?這裏是我家,我不回家能去哪兒?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你隻要不出門,就是安全的。”


    她反複強調了好幾回了,小孩哥大概也聽進去了,勉強地點了點頭。


    於是等第二天,林寶月就跟他商量,要去一趟縣城。


    小孩哥有點不高興,但,更怕她不高興,還是乖巧點頭答應了下來。


    林寶月立馬坐上牛車去了縣城。


    去縣衙門口轉了轉,打聽了一下,衛重華還是沒回來,林寶月塞了錢,又打聽到了一點細節,說是前幾天一大夥人出城之後,就沒再回來,似乎還是押著一個人出去的……


    林寶月揣著個悶葫蘆,去街上轉了轉,然後就聽說了一個消息,說前幾天,城外某處發了天雷,燒了一個大宅子,燒死了不少人。


    林寶月莫名心驚肉跳,心說不會吧,衛重華不可能這麽倒黴吧?


    雖然仁武帝的幹兒子不值錢,但也不至於死這麽容易吧?


    可是想想他們剛抓了胡家兄弟啊!


    胡家這種地頭蛇,哪怕是出意不意被抓了,也不會一點後手都沒有,再說當時胡家手上還有小皇孫這麽個大籌碼呢!


    胡縣丞老奸巨猾,衛重華又有點死心眼,難道……


    林寶月用力搖頭,不敢多想,強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到醫館。


    她轉了好幾個醫館,主要是想找一個白胡子,最好長得一看就像個神醫,但其實處事比較靈活的那種人,但轉了好幾家,也沒找著合適的。


    林寶月順便也瞧了周圍……真大夫沒有合適的,假大夫就更不好找了。


    三哥和李漱玉都是聰明人,普通人未必瞞得過,所以林寶月隻能暫時放棄,就亂七八糟買了一些糧食蔬菜、衣服和器皿,因為饞水果了,還買了一些不起眼的小蘋果,叫人送到城門口的牛車上,又把前幾天自己買的衣裳混了進去。


    她跟林虎說的是跟他們一起回去,所以林虎估計陪媳婦賣貨去了,沒在牛車上。


    林寶月自己坐在牛車上,繼續逛著商城,但腦子裏還是懸著衛重華這事兒,有點心驚肉跳。


    正心不在焉地逛著呢,就聽到不遠處有小孩哭了起來。


    林寶月抬頭看去,就見一個小孩抱著胳膊,正在嚎啕大哭,旁邊一個漢子,大概是他的爹爹,正在給他揉,一邊低聲哄著。


    他們後頭,有一個老者,手裏抓著一個代寫書信的旗子,大袖飄飄往外走,經過那對父子的時候,老者忽然說了一句:“別揉了。”


    漢子嚇了一跳,轉頭看他。


    老者神色並不溫和,好像有點煩躁,又有點困倦,一邊打哈欠一邊道:“他這是脫臼了,你得找大夫給他正過來,別瞎揉。”


    漢子就慌了:“脫,脫……這個,好治不?”


    老者道:“花不了多少銀子,找個會正骨的大夫,頂多收你三四十文就給你正過來了。”


    一聽這話,漢子就低下了頭,什麽也沒說,隻仍舊抱著孩子哄,想伸手給他揉,又不敢伸手,滿臉絕望。


    那老者人都已經走過去了,又歎了口氣,走回來,一手抓著小孩的手,手往下一托,速度非常快,感覺就摸了一下,然後他從褡褳裏摸了一塊糖,道:“來,吃糖。”


    那孩子停了哭,瞧了瞧他臉色,伸手拿糖,不知不覺就用了脫臼的那隻手,老者就由著小孩子把糖抓去了,抬了抬手,試了試抓握沒問題,就直起腰來道:“行了。”


    漢子一愣,一看孩子也不哭了,登時大喜過望,爬到地上就磕頭:“多謝,多謝大善人!多謝!”


    老者拿起旗子就往前走,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


    林寶月就在十幾步外,眼睜睜看完了這場戲,看老者雖然一點都不仙風道骨,臉還挺臭的,但咋說呢,長了一張挺有本事的臉。


    林寶月立馬跳下牛車,擋在了他麵前:“老人家請留步。”


    老者看了她一眼,停住腳:“你要做甚?要寫信?”


    “不是寫信,”林寶月道:“我想請老人家幫個忙,我會付錢的。”


    老者道:“什麽忙?”


    林寶月道:“借一步說話。”


    老者懶洋洋跟了過來,林寶月道:“老人家怎麽稱呼?”


    老者道:“任解。”


    林寶月便道:“任老先生,請問任老懂醫術嗎?”


    任解道:“不會,隻是年輕時學了一點骨科的皮毛。”


    林寶月又問:“老人家是哪兒人?”


    任解不耐煩:“你問這個幹什麽?你直接說有什麽事兒就是了,打聽這些作甚!”


    林寶月心裏嘖了聲,心說這個脾氣可太臭了,可別給她壞了事兒,就道:“算啦,任老應該有事要忙,那就算啦。”


    一邊拱拱手,又坐回了牛車上。


    結果她不說了,任解反而不樂意了:“你叫住我又不說,我揣著個悶葫蘆,今晚還咋睡?你說說!能成就成,不成就算,說說怎麽了?”


    林寶月都被他說樂了:“我看你挺著急的,不是有事嗎?”


    任解道:“我沒生意,心煩不行?”


    行吧,林寶月就正色道:“此事不管成與不成,還請老先生保密。”


    任解點點頭:“你放心,我絕不對旁人說!”


    林寶月瞧他神色,不像是信口開河的人,才續道:“我家裏有個病人,病了很久,當時去過府城,沒有大夫能看出病因,想打聽個神醫,也沒有打聽到,所以我尋思著,憋著心裏不舒服,小病也成大病了。就想找個人演出戲,就是假裝你就是神醫,你去了之後,把脈,然後就說是痿症,要表示很簡單很好治,然後我們出來再說話……讓我家人以為,隻要攢夠錢就能立刻治好,好讓他心裏有盼頭。”


    任解皺眉半晌,點了點頭:“行,你家在哪兒?”


    林寶月道:“福慧村。”


    “成,”任解道:“那就走吧。”


    林寶月立馬跳下牛車,給看牛車的人加了錢讓他好生看著東西,然後就近從旁邊雇了一輛馬車。


    任解也把代寫書信的旗子,扔到一邊讓人給看著,上了馬車。


    林寶月道:“老先生看多少錢合適?”


    任解想了想:“十兩吧。”


    林寶月點了點頭,又道:“另外,我家裏還有一個人,也請你順便給她把個脈,她的病不嚴重,都是當麵不必細說,等出來我們再細說就成了。”


    任解道:“二十兩。”


    林寶月道:“可以。”


    任解嗬嗬一笑,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那個福慧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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