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裏已有幾分責怪了,晏長桓這孩子真是不乖。


    原先好好的葉銀禾不要,連自個兒親叔叔的未婚妻都敢染指,還提前有孕了。


    這叫什麽?這叫沒眼光,還不識好歹人。


    那葉銀霜能是個好的?


    難不成就仗著她當初拒絕退婚,就是信守承諾的好人了嗎?若當真是個好的,能勾搭未婚夫的侄兒?


    左右這晏長桓是廢了。


    但成安郡王妃不能沒有,一直空缺著這個位置,等那葉銀霜生下孩子,若是個兒子,隻怕更把這個沒眼睛的東西勾得迷了心智。


    晏長桓想拒絕,賢王說道:“這自然是極好的,柔怡那孩子我和悠樂也是極喜歡的。”


    賢王妃也說道:“陛下,娘娘,柔怡能嫁給長桓那真是太好了。”


    這就是表態了。


    晏長桓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更何況這事兒是皇帝和皇後一起決定的,他若是當真態度強硬的拒絕了,隻會惹怒帝後,也讓葉銀霜更被人討厭。


    “長桓聽陛下和娘娘的。”他說道。


    錦宣帝笑著點頭,就說:“那你們這幾日便把東西準備好,去林家提親。”


    “是。”賢王應道。


    葉銀禾此時已吃了半飽,老太妃胃口一般,到了她這個歲數牙口也不大好了,吃的都是軟糯的東西。


    葉銀禾沒敢吃太多,看老太妃放下了筷子,也跟著擱下筷子了。


    “就不吃了?”老太妃問道。


    葉銀禾低聲道:“有七成了。”


    “吃飯七成飽是夠了。”


    老太妃說著,有宮女端著漱口茶過來。


    葉銀禾不吃了,另一個宮女也端著漱口茶來。


    抿了一口茶在嘴裏無聲的漱漱,隨後扭頭,用手擋著嘴邊吐出,再拿起另一盞茶飲下一口,撚起旁邊的巾子擦擦嘴角。


    老太妃也漱口了,說道:“皇帝,我們去花廳了。”


    “好。”


    兩人先離席。


    葉銀禾本要推著晏時隱過去,錦宣帝抬手抓住椅把,說道:“留時隱下來,一會兒叫人給他喂點,你們過去就行。”


    葉銀禾這才作罷。


    兩人去了花廳。


    錦宣帝也讓宮女端茶水過來漱口,說道:“你們繼續吃,皇後,與他們好好說說長桓和柔怡的婚事。”


    林皇後應是。


    錦宣帝起身走時,九侍人上前推著晏時隱跟上,往外走了。


    人都走了,林皇後的麵色就冷了幾分,看麵前的三人。


    “你們最好識趣的別惹得陛下不高興,陛下最近的心情可不大好。”


    賢王說道:“陛下是煩著北疆戰事嗎?”


    “知道就好,如今北疆戰事隨時要大起,你們能安分就安分,不讓你們去前線殺敵衛國就不錯了。”林皇後端起茶湯喝了一口:“長桓和柔怡的婚事這幾日你們盡快辦,確定在年前就成親,別拖拖拉拉的。”


    “是。”賢王妃不敢不聽林皇後的。


    林皇後是她們這一輩的林氏嫡長女,聰慧美麗,極有手段。


    當初在林家,庶出的都得仰仗著她的鼻息過日子。


    不過,賢王妃一直都不服氣林皇後的,隻以為她是出生得好,做了嫡長女罷了。


    畢竟,林家的嫡長女可是選定的皇後。


    林皇後去花廳跟老太妃和葉銀禾說話了。


    晏長桓這時候才要摔筷子,被賢王踢了一腳:“你還要作什麽鬼?”


    “父王,我……”


    賢王罵道:“讓你做什麽便做什麽?發什麽脾氣?你若是不想自己在陛下和娘娘麵前徹底沒臉,就老實點。”


    整什麽死出脾氣?


    賢王妃心疼兒子,可這會兒也是站丈夫這邊的。


    這裏是皇宮,到底不是自個兒的賢王府,鬧騰什麽都不怕傳出去。


    “桓兒,聽話。”


    聽話聽話,從來都是叫他聽話。


    晏長桓放下筷子,氣悶說道:“我吃飽了。”


    “吃飽了就去花廳那邊等著。”賢王說道。


    晏長桓頓了頓,還是去了。


    他倒要看看那葉銀禾如何諂媚討得祖母和皇後娘娘歡心的,這個隻會討好人的不要臉女人。


    ——


    天陽宮東廂殿處,九侍人把晏時隱推進去之後,便與禦前帶刀侍衛一起守著門口了。


    “時隱,這裏沒別人了。”


    殿內,錦宣帝坐下來,看著坐在輪椅上閉著眼的弟弟。


    晏時隱睜開眼,他兩手扶著椅子把手要起身,動作艱難。


    “行了,也沒外人,就坐著吧。”錦宣帝說道。


    晏時隱坐好了,說道:“是臣弟無用,到現在才醒來,讓皇兄你們擔心了許久。”


    “這也是沒辦法,你能醒來就很好了。”


    錦宣帝看他麵色不錯,就是這身體還不協調,想來也是,躺了這一年再好的身體也垮了。


    “臣弟會盡快恢複的。”晏時隱道。


    錦宣帝說道:“是要盡快了,如今烏斯人蠢蠢欲動,隻怕開年之後就要來襲了。”


    晏時隱還在北疆的時候,烏斯人也時有騷擾,可都不敢太明目張膽,隻能做些小偷小摸似的行為。


    一年前晏時隱昏迷不醒,烏斯人便囂張了起來,頻頻開始大動作。


    主要是楊家中年一輩的都戰死之後,剩下的就隻剩老幼,錦宣帝又不想讓楊家真的絕後。


    強兵有,良將無,當真是有米無巧婦。


    說著,錦宣帝又道:“這一年朕想著多提拔一些武將,可偏偏沒幾個能讓人滿意的。”


    晏時隱道:“臣弟也會想辦法,多給皇兄培養些良將出來。”


    錦宣帝笑了起來。


    說實話,看著晏時隱這個弟弟醒來,他一顆心是安定了不少。


    晏氏子弟不少,能上得了台麵的真沒有幾個,大多都是像賢王那等碌碌庸俗無為之輩。


    外麵那個守門的侄兒能做禦前帶刀侍衛,但天生不愛說話,隻會聽他的話悶頭做事,這等是無法在戰場上做主帥的。


    花廳裏。


    葉銀禾說了自己都看過什麽書。


    林皇後聽得驚訝。


    “你都看過?”


    好多還都是一些孤本典籍。


    葉銀禾點頭:“閑暇無事就愛看書,或是練琴,不知不覺就看得多了。”


    “最近在看什麽?”


    “《素書》”葉銀禾道。


    《素書》是最近看的,她讀給晏時隱聽,看書也非是隻看一遍,也需要明白其中的立意。


    所以她大多會看一遍又看一遍,再去抄寫,思考。


    林皇後笑了起來:“真是學識淵博了,琴技也好,這麽好的琴技可不能沒有好琴,一會兒回去時把桐凰也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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