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營裏。


    因判決下來,對這起命案關注的新兵們都長舒一口氣。


    殺人凶手若是抓不到,他們在新兵營也不能安生,就怕下一個死的是自己。


    林教頭騎馬進了門,看到一眾新兵在雪地裏三三兩兩的閑談,抽出馬鞭一甩。


    啪!


    一聲脆響,新兵們都順著聲音看著。


    “都不用訓練了是嗎?”


    他不在就一點兒紀律都沒有,這般懶散,可怎麽練出本事去北疆抵抗烏斯人?


    副教頭看林教頭回來,上前施禮。


    林教頭下了馬,將馬繩丟給下屬,往屋子去。


    “大人,如何?”副教頭低聲問:“當真隻他們兩個?”


    “對,隻他們兩個。”林教頭把馬鞭扔在桌麵上,坐下來沉著臉。


    副教頭看他這神色就知不對,若當真隻那兩個是凶手,林教頭不可能這個臉色,這臉色明顯就是不滿意刑部結案的結果。


    副教頭想問他懷疑還有誰,是不是成安郡王時。


    林教頭說:“這些你也不用管,好生管教好這些新兵吧,其他的教頭呢?”


    林教頭是新兵營的總教頭,其他的副教頭分別管著新兵各隊。


    新兵營一共十個隊列,一個隊列為一千人,整個新兵營一萬人。


    新兵營每一年收的新兵人數不低於一萬人,教習一年到三年不等,若是新兵出色的話可以提前離開新兵營前往青山武學。


    青山武學是軍校,接收的都是從新兵營裏出來的武學奇才。


    若是訓練不好的,三年之期滿,也會分配到東南西北各方的邊境入軍營建功立業。


    能不能殺出條門路來,就端看個人實力了。


    林教頭是有任務的,每年必須教導出多少個人送去青山武學,若是達不到數量,他的職位可能不保。


    副教頭說了他們也都在訓練新兵,就說:“大人,您帶的這些可不聽下官的。”


    林教頭離開時叫他頂上訓練這些新兵,可這些新兵聽是聽了,但也隻是聽一半,練得很是懶散。


    倒是對命案很是在意,總是交頭接耳的說話。


    林教頭歎了口氣,起身要出去親自訓練,到了門口他停下來。


    “第三隊那邊如何?”


    副教頭說道:“一切如常,成安郡王也安分得很,都乖乖的。”


    晏長桓在第三隊那邊訓練,第三隊一下少了三個人,新兵們雖然愛交談,但該訓練的照常訓練,並未有多大影響。


    林教頭就不說了,要走。


    副教頭卻又拉住他。


    “大人,您是不是懷疑……”


    “懷疑什麽?沒有證據的事情誰都不必懷疑,那兩個畜生已經歸案,沒什麽好再說的。”


    副教頭不敢在言,跟在後麵出去了。


    第三隊裏。


    晏長桓背著麻袋跟著其他人繞著林子跑圈,大冬天的呼出來的氣都冒著白霧。


    他眉眼沉沉,壓在背脊上沉重的沙袋猶如恥辱,叫他直不起腰來。


    他天潢貴胄出身,是大業的宗室子,是郡王。生來就是含著金湯匙過日子的,憑什麽他要和這些下降的東西在這裏挨餓受凍受累?


    是葉銀禾,是她說要讓他來新兵營的,對,都是那個賤人。


    還有這些人,一個個都在看他笑話,笑話他一個郡王隻能跟著他們吃糠咽菜受苦受累。


    晏長桓眼裏凝著恨,隻等著從新兵營回去,定要讓葉銀禾生不如死。


    ——


    今年的冬日尤其冷,十二月中時,三個倉庫的木炭已經賣了一半,淨賺三萬銀。


    “這三萬兩收入,便是後麵的木炭價格下降,王妃,我們也是大賺了。”


    莊懷月很是高興,跪坐在軟墊上笑容滿盈。


    她是夫人培養專門做生意的,八歲便在木材行做事,夫人走了之後,木材行的董姐時時教導她,哪怕是夫人沒了。她們也要守好了木材行,等姑娘長大了接手。


    如今,姑娘長大了,還做了王妃,叫她辦的第一件事便大賺一筆,怎能不叫人高興呢。


    葉銀禾笑了笑:“你做得很好,等這個冬日過去,好好犒賞你。”


    莊懷月說道:“多謝王妃,後麵的木炭我會盡快賣完的。”


    莊懷月離開後,葉銀禾回臥房小憩。


    雪雖然已經好幾日沒下了,但這冷卻半點不減,她絲毫不擔心餘下的木炭賣不出去。


    臥房裏暖呼呼的,旁邊還躺著個跟火爐似的晏時隱,葉銀禾很快便睡著了。


    賢王府這邊卻不同,連著大半個月的寒冷,購買的木炭依舊不夠用,除了聽雨堂燒的地龍,其他都是燒炭。


    從一開始的銀絲炭,到後麵用的次一些的黑炭了。


    黑炭不如銀絲炭,銀絲炭是世家大族裏能用的最好的木炭,用來取暖無煙無異味,燃燒的時間也長,而黑炭雖然也不錯,但比起銀絲炭自然是差得多。


    霜雪居裏。


    葉銀霜已經不去想用的炭火好還是壞了,她隻想著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


    王府最近忙著布置,整個府都貼紅掛彩的,人人掛著笑容。


    葉銀霜卻悶悶不樂。


    她知道,自個兒縱使生下了晏長桓的兒子,也不過是占了個嫡長子的身份。


    而她,隻能是側夫人,做不了郡王妃,除非……


    除非林柔怡死!


    厚重的門簾拉開,方氏走進去。


    “霜兒。”她上前。


    婢子給方氏摘鬥篷,摘了鬥篷她隻覺得屋裏實在冷。


    “怎麽就三盆炭?還是黑炭?”方氏麵色當即就不好了,說道:“王府就這麽照顧你的?”


    葉銀霜委屈的嘟嘴:“母親,他們說沒有銀絲炭了,隻說能給我的就這些,愛用不用的。”


    “這是欺負你不是?”方氏也有些惱火。


    她的女兒是耍了手段才嫁給晏長桓的,可到底也是正兒八經抬進門的,這京城世家大族誰人沒來喝過喜酒?


    欺人太甚。


    葉銀霜就說:“且不說這些,再過十日林柔怡就要進門了。她一進門我便徹底沒了機會,我再也做不了郡王妃了。”


    “胡說八道什麽?”方氏看了眼屋裏人。


    好在屋裏的都是自個的心腹,倒也不怕。


    方氏壓低了聲音,說道:“不管如何,你先把孩子安安穩穩的生下來,到時候誰做主還是兩說呢。嫡妻?有些人可沒有這個福氣做嫡妻。”


    葉銀霜怔怔片刻,心裏也多了幾分狠戾。


    是的,林柔怡嫁進來又如何,她有的是辦法叫她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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