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死死釘在地上,狼道士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恐懼,瘋狂地喊了出來。


    淒慘的哀嚎從它那張腥臭的嘴巴裏傳出,它滿眼驚懼地看著沈言,像是看見了什麽凶神惡煞的惡鬼一般。


    它本能的蜷起身子,伸手朝那刺穿自己脖子的大槍爪去,想要將其拔出。


    但一隻沾著鮮血的手掌在此時朝它抓來,五根手指深深摳進皮肉之中。


    接著將那手臂抓起,提起膝蓋,狠狠頂了上去!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之聲驟然響起,整條手臂就這麽被沈言生生折斷。


    狼道士疼得目眥欲裂,哀嚎連連。


    “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


    狼道士驚懼不已地求饒道,可眼前那眸光平靜的少年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雙臂毫不猶豫地展開,如同暴雨般的拳頭瘋狂落下,拳拳到肉的悶響夾雜著牛吼的聲音不斷響起,


    打得鮮血飛濺,打得整個道觀都在微微的震動。


    眼前狼道士早已沒了任何氣息,但沈言卻依舊沒有停下自己的拳頭。


    一百拳,兩百拳,三百拳……


    天色從下午的豔陽高照,到傍晚的紅霞滿天。


    沈言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隻是宛若機器一般的揮動自己的拳頭。


    直到把那厚實的身軀生生打穿,滿是鮮血的拳頭重重砸在狼道士屍體下麵的台階之上,他才停了下來。


    沈言緩緩起身,身上腥臭的狼血在晚霞的映照下,顯得極為滲人。


    他渾身是血,身上衣衫,完完全全的被鮮血浸透。


    他半睜著眼,低頭看向那被他打穿的狼妖屍體,其中,一顆像是肉瘤一般的東西,滾落下來。


    他並沒有無視,而是將其收起,接著又用身上僅剩不多的力氣,把狼道士的那顆已經血肉模糊,看不清是何種妖物的狼頭擰了下來。


    這才抽出漆黑大槍,將其背在身後。


    沈言提著狼頭,夕陽的餘暉把他在這道觀裏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回到那罕有人至的官道上,那匹褐色老馬此時正低頭吃著地上的草。


    沈言緩步走去,渾身腥臭的狼血卻是驚了那馬,直接眼皮子一翻昏死過去。


    他啐了一口,解開老馬身上的韁繩,不再管它,而是看向自己來時的路,緩緩走去。


    ……


    夜色漸深。


    城門口點起了橙紅色的火把。


    守城的士兵們靠在城牆邊上,半睜著雙眼。


    “有妖怪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麽一句,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緊緊握著手中佩刀,目不轉睛地盯著城門口的那條官道。


    隻聞那惡臭味道越來越近,所有人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血人。


    那人手中提著一顆看不出是什麽生物的頭顱,朝著城門口緩緩走來。


    “警戒!”


    守城的隊長喊了這麽一聲,所有人齊刷刷地端起了手中長槍。


    就在這時,在城門口等候多時的王勇一步上前,朝著他們嗬斥道:


    “瞎了你們的狗眼!給我看清楚咯!這是我們家少爺!”


    王永的名聲在寧遠縣城極好,守城士兵也都認識他。


    可唯獨沒法把那血人,和平日裏麵潤如玉,風度翩翩的沈言聯係在一起。


    王勇狠狠剜了他們一眼,隨後快步跑到沈言麵前,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心了下來。


    “少爺!”


    王永對沈言的實力很有信心,但心中還是放心不下。


    他原本也有著要到那北雲河下遊去看看的想法,但想到自己身受重傷,實在是幫不了少爺什麽,去了隻是徒增麻煩,便回了寧遠縣,在這城門口等候。


    王永來到沈言麵前,看著他身上那被妖血浸透的衣衫,以及手裏提著的狼頭,身軀忍不住的一顫。


    “嗯。”


    沈言點點頭,沒說什麽,而是直接邁步進城。


    王永跟在他身邊,表情苦澀。


    他原以為,自家少爺隻是去那道觀隻是殺妖。


    卻沒想到,他還把狼頭給帶了回來。


    王永歎氣一聲:“少爺,這下,估計全城的人都知道你習武了。”


    沈言垂眸看去,輕輕搖了搖頭:“知道就知道吧。”


    “可少爺,九公子又來了這寧遠縣,您習武的這消息,很難不被傳到侯爺那邊。”王永苦笑道,“而且秋闈在即,你又要去柳州參加,萬一侯爺親自來柳州,到時可怎麽辦啊?”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沈言搖搖頭,不再說話,而是朝著石子陽的家中走去。


    見自家少爺並未往沈府的方向走,機敏的王永頓時猜到了沈言的心中想法,在前麵開著路。


    來到石子陽家的那個小院,沈言隻是靜靜地走了進去,將狼頭放在門口,又默默離開。


    王永看著這一幕,心中泛起一陣苦楚。


    都他娘的是該死的世道。


    他在心中憤懣了幾句,見沈言又背著漆黑大槍,朝府衙的方向走去。


    也立即跟了上來。


    ……


    “林大人,您放心好了。”


    趴在椅子上的山羊胡吃著下人喂進嘴裏的葡萄,“沈言習武一事,我已派人去沈府通知了,九少爺說讓我們不要管這事兒,他自有辦法料理。”


    山羊胡臉上露出一絲愜意的笑容:“而且,那沈言,能不能從北雲河回來,還是兩說呢。”


    聽著山羊胡的話,林府尹又重重歎了一聲,一雙渾濁的老眼裏,滿是擔憂之色。


    “希望如此吧。”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差役的聲音。


    “報!”


    “進來!”


    山羊胡輕飄飄地道。


    差役推門而入,單膝跪地:“大人,師爺,沈公子他回來了!還帶走了停屍房門口的那個虎頭!”


    山羊胡聞言,猛地一驚,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子難以置信之情。


    “他……逃回來了?”


    那差役搖頭說:“我聽守城的兄弟說,沈公子,他好像宰了狼道士,還把它的腦袋提了回來。”


    山羊胡聽著差役的話,整個人都愣在了床上,心中的那股難以置信,忽而轉變成了駭然。


    那可是活了四百餘年的狼道士!


    是有著師承,學了道法的狼道士!


    竟然被沈言殺了?


    這怎麽可能!


    “不行,我得去一趟沈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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