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嘴角抽搐,這兩個人還真是自來熟,不過,既然他們相處得這麽融洽,那自己也就放心了。可總覺得不對勁,滄瀾似乎有自己的秘密。


    滄瀾湊到鳳羽耳邊,低聲道“我跟你說,封淩其實是個妻管嚴,別看他表麵上凶巴巴的,其實很聽你的話。”


    鳳羽挑眉“你怎麽知道?”


    滄瀾挑眉“猜的。”


    鳳羽白了他一眼,然後伸手去拿祭眠懷裏抱著的東西,卻發現東西不見了。鳳羽看向祭眠問道“東西呢?”


    祭眠指了指滄瀾“滄瀾搶走了。”


    鳳羽一臉黑線,這家夥真是欠揍,敢搶自己東西。滄瀾笑眯眯地說道“我隻是幫忙拿一下,別那麽小氣嘛。”


    鳳羽冷哼一聲,然後伸手去搶,滄瀾躲閃不及,被鳳羽按在地上,祭眠連忙上前拉開鳳羽,然後說道“大人,算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鳳羽瞪了滄瀾一眼,然後鬆開手,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開口道“滄瀾,你跟我過來。”滄瀾笑眯眯地站起身來,跟鳳羽走進房間。


    祭眠看著滄瀾離開的背影,有些擔心,擔心鳳羽會欺負滄瀾,畢竟鳳羽的脾氣不好,而滄瀾又那麽欠揍,萬一打起來了怎麽辦?


    鳳羽和滄瀾走進房間,鳳羽關上門,然後轉過身來,盯著滄瀾問道“說吧,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滄瀾笑眯眯地說道“鳳羽,你真是誤會了,我沒有什麽目的。”


    鳳羽挑眉“真的?”


    滄瀾點點頭,一臉真誠地說道“當然是真的,我隻是單純的想跟著你。”


    鳳羽盯著滄瀾看了半晌,然後開口道“滄瀾,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滄瀾連忙擺手“不敢不敢,我怎麽敢騙你呢?”


    鳳羽眯起眼睛,看著滄瀾,似乎想要看出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滄瀾被鳳羽看得心裏發毛,於是開口道“鳳羽,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可以發誓,如果我騙了你,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另外我告訴你個秘密,咱們幾個不是活在同一個時空的,你是時空秩序者,你必須殺了你的師尊封淩,在你的這個時空,他是個外來者。”


    鳳羽愣了一下,然後開口道“你說什麽,封淩是外來者?”


    滄瀾點點頭,一臉嚴肅地說道“沒錯,他在別的時空殺了人,然後逃到了這裏,你的任務就是殺了他,否則等他在這個時空站穩腳跟,就會毀滅這個世界。”


    鳳羽親眼見過因小世界爆炸而造成的影響,這是她一生都不想看到的場景。所有人隻在一刹那就死亡,整個小世界像西瓜一樣“呯”的一聲炸的四分五裂,周圍的世界也受影響,紛紛互相傷害。


    滄瀾繼續說道“我知道,封淩是你的師父,你對他有很深的感情,但是,為了這個世界,你必須殺了他。”


    鳳羽沉默片刻,然後開口道“給我一個理由。”


    滄瀾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什麽理由?”


    鳳羽盯著滄瀾,一字一句地說道“給我一個殺他的理由。”


    鳳羽不是個聖母,但滄瀾沒有說出令人信服的理由,這不禁讓她也懷疑滄瀾的身份。按理來說,時空秩序者不能濫殺無辜,所以必須拿出證據,否則自己將把他們一並抹殺。


    滄瀾皺起眉頭,他怎麽忘了,鳳羽是個理性的人,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更何況是這麽重要的事情。


    但是他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是從另一個時空穿越過來的,而且見過封淩殺了很多人吧?這樣的話,鳳羽肯定會認為他瘋了。


    滄瀾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鳳羽,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這是事實,而且,封淩並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如果你不殺了他,他會害死更多的人。”


    滄瀾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定很矛盾,一邊是養育你多年的師父,一邊是無辜的生命,但是,你必須做出選擇。”


    鳳羽垂眸,沉默不語。滄瀾說得沒錯,封淩不是個好人,他確實殺了很多人,如果殺了他,那自己和封淩這麽多年的感情豈不是白費了。


    而且如果封淩死了,那誰來照顧小狐狸,誰來給自己帶來利潤,鳳羽不是傻子,一頓飯票和頓頓飯票鳳羽分得清。


    滄瀾看著鳳羽,繼續說道“鳳羽,好好想想吧,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但是,你必須盡快做出決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鳳羽一劍沒入他的心髒“既然你說你們都是外來者,那麽我就留不得你們,今殺了你,明再殺他,也不至於太殘忍,也不顯得冷清。”


    滄瀾倒在地上,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鳳羽會殺他。鳳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後收起劍,轉身離開房間。


    封淩走了過來,扶起滄瀾“別裝了,剛剛全都是給那個監管者看的,你真以為她舍得殺掉你,我的徒弟什麽性格我還是了解的,你知不知道她要是不動手殺你,你差點就要被抹殺。”


    滄瀾睜開眼睛,然後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開口道“我當然知道,鳳羽這個人外冷內熱,刀子嘴豆腐心,隻要我表現得可憐一點,她就不會殺我。”


    封淩挑眉“你還挺了解她的。”


    滄瀾嘿嘿一笑,然後說道“那當然,畢竟是我的媳婦。”


    封淩嘴角抽搐,心想這家夥還真是不要臉。封淩轉移話題“說說吧,你剛剛跟鳳羽說了什麽?”


    滄瀾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說道“封淩,我知道你不是個壞人,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滄瀾將鳳羽的一些行為和話語都告訴了封淩,封淩聽完後,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滄瀾說的沒錯,鳳羽確實跟別的時空秩序者不一樣。


    封淩歎了口氣,然後說道“看來,鳳羽並不信任我。”


    滄瀾拍了拍封淩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慢慢來,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相信你的。”


    封淩點點頭,然後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滄瀾聳聳肩“還能怎麽辦,繼續留在這個世界唄,反正我也沒地方可去。”


    封淩看著滄瀾,眼神複雜,他突然覺得,滄瀾比他想象中的要堅強得多,而且他的心也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格局也要比自己大的多,自己當時一心隻想著愛恨情仇,壓根沒有想過要是哪一天自己被發現了會怎樣?


    滄瀾看著封淩,開口道“封淩,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是,你要相信,鳳羽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你的心意。”


    封淩點點頭,然後說道“嗯,謝謝你,滄瀾。”


    滄瀾擺擺手,笑著說道“謝什麽,咱們倆誰跟誰啊。”


    男孩子的友誼很簡單,隻需要一部手機、一個電腦、一部遊戲,他們就以交上朋友,而且保證一輩子是鐵的。


    朋友妻不可欺,所以滄瀾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搶走鳳羽,他不是淵政的靈魂碎片,不能夠插手鳳羽的感情。


    封淩和滄瀾兩人並肩走在院子裏,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滄瀾突然開口道“封淩,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鳳羽時,就覺得她很特別,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


    封淩挑眉,然後問道“哪裏不一樣?”


    滄瀾想了想,然後說道“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但又不敢靠近。”


    封淩輕笑一聲,開口道“你小子,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


    滄瀾瞪了封淩一眼,然後說道“瞎說什麽呢,鳳羽可是我兄弟的媳婦,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她。”


    封淩挑眉,然後說道“那可不一定,萬一哪天你移情別戀了呢?”


    滄瀾一臉嫌棄地說道“別開玩笑了,除了我哥辛夷,我誰也不喜歡。”


    封淩算是明白了個道理,這家夥完完全全就是個哥控,要是他的哥哥還在的話,估計他會把心思永遠放在哥哥身上。


    哥哥喜歡鳳羽,所以他才願意去接納這個嫂嫂。就像淵政那對立的敵人給洛景一樣,洛景是個強者控,倘若鳳羽的能力不足夠讓他佩服的話,那麽他是不會一直追逐這個人的。


    兩人聊了一會,滄瀾便準備離開,封淩叫住了他,滄瀾回頭,看著封淩問道“還有事嗎?”


    封淩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滄瀾,謝謝你,一直以來,都陪在鳳羽身邊。”


    滄瀾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封淩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鳳羽她……她一個人,一定很孤獨吧。”


    滄瀾沉默片刻,然後說道“嗯,確實挺孤獨的。”


    封淩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其實,我很想幫她分擔一些,但是,我的實力太弱了。”


    滄瀾看著封淩,開口道“封淩,不要妄自菲薄,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成為鳳羽的助力。”


    封淩看著滄瀾,眼神堅定,然後說道“嗯,我會努力的。”


    滄瀾笑了笑,然後說道“那就好,不過,在努力之前,你還是先想想怎麽獲得鳳羽的信任吧。”


    封淩點點頭,然後說道“我明白,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堅持下去的。”


    滄瀾擺擺手,笑著說道“行了,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倆卿卿我我了。”


    封淩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滾蛋。”滄瀾哈哈大笑著離開了。滄瀾走後,封淩看著鳳羽的房間,若有所思,鳳羽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強,但同時,他也更加擔心,如果鳳羽知道真相,會怎樣?


    如果當年自己不強行逆轉時空,那麽所有人的命運都會跟以前一樣,戰死的戰死、服毒的服毒、被天災人禍害的家破人亡的人依舊還在流亡,逆轉時空幾百回好不容易才換來了個突破口,要是放棄了的話一切就會和原來一樣。


    到時候背上罪名的人不是他而是鳳羽,是那個一心隻為天下蒼生卻被天下蒼生活活的餓死在山神廟中的神,是那個滿腹經綸飽讀詩書而被世人貶低的神,是滿腔熱血終化為骨灰死後還要被寫在書中被人辱罵的神。


    要是當年那少女不一腔熱血滿腹經綸的來到這個世界,那麽這個世界將會一違背倫理道德,成為一個嶄新的吃人不犯法的事。人們說不定還處在奴隸製社會,永遠被王權貴族剝削,且永遠的相信貴族所說的話不會自己思考。


    要想改變的話,就必須徹底顛覆這個世界的規矩,就像她現在正在做的那樣。即便背上罵名,即便被全世界所憎恨,即便死後都無法安息。


    她也要做,隻有推翻了這個製度,才會有更多的少女和少年不用再變成奴隸,被當成畜生一樣被所有自以為是天道的寵物們的玩物,他們都不是配角,他們有血有肉是真正的活著過。


    神不是誰都能當的,實力不夠者,隻能淪為螻蟻,可一旦有了實力,就會被當成妖魔鬼怪,被視作是邪神,人人得而誅之。


    她偏不信邪,偏要逆天而行,她就是要推翻這個腐朽的製度,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要按照天道的安排活著,他們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他們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


    隻有這樣,那些奴隸才能真正的得到解放,而不是被圈養起來當做玩物,也不是被當成交易的貨物,而是堂堂正正的站在主角們麵前。


    告訴他們:你們隻不過是創作者筆下的一個無聊生物,而我們卻永遠活在我們的世界裏,你們才是外來者,擅自闖入我們的生活本來就是死罪。


    她所追求的,不僅僅是精神上的自由,更是行動上的自由,她想要打破一切束縛,打破一切規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愛自己想愛的人。


    可是想要做到這一切,談何容易?她要麵對的,是整個世界的敵人,她要麵對的,是千千萬萬愚昧無知、被洗腦、被壓迫的人們,是輿論的風評、是人們的看客心,是像那些受害者一樣被迫跳入江河絕望死去。


    她是神,不是人,她是鳳羽,她無父無母,無牽無掛,所以,她不怕死,她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隻要能夠改變這個世界,付出再多代價,她都願意。


    這個世界的天道,就是由人類創造的,既然如此,那就由人類來推翻它,她身為神,自然要身先士卒,走在最前麵,替他們擋下血雨腥風。就按照人類的年齡算法來算,當年鳳羽是八歲登上皇位、八歲半蕩正平天下大亂、九歲成神。


    她沒有感情嗎?她不是血肉之軀嗎?她難道不會痛嗎?她不會累嗎?她不會哭嗎?她不會絕望嗎?她不會崩潰嗎?她不會想死嗎?


    她當然會痛,當然會累,當然會哭,當然會絕望,當然會崩潰,當然會想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因為她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完,她不能放棄,也不能退縮。


    那些製造苦難的人,都不該活著,他們不配為人,他們就是魔鬼,是畜生,就應該下地獄。她這一生,注定是孤獨的,是痛苦的,是沒有人能夠理解她、也沒有人能夠幫助她的,她隻能靠自己,去撐起一片天,去改變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需要一場改革,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一場將那些腐朽的製度徹底推翻的改革,一場讓所有人都能夠擁有自由、平等、人權、尊嚴的改革。


    鳳羽的使命,就是成為那個推動改革、改變世界的人,哪怕粉身碎骨,哪怕遺臭萬年,她也在所不辭。現在這個社會不知道怎麽了,好多人都生病,思想都開始腐朽了。


    有些人一生都活在過去,他們走不出那些陰影,他們永遠都活在痛苦之中,他們總是抱怨生活,總是抱怨命運,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有些人為了逃避現實,就會去詆毀別人,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有些人則選擇自暴自棄,渾渾噩噩度日。有些人則選擇報複社會,將仇恨發泄在別人身上。


    鳳羽手中的筆頓了頓,自言自語道“這個世界病了,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好多病態的審美,病態的思想越來越多了, 像我這麽強勢的人最後會不會被網暴?”


    答案是肯定的,鳳羽一定會被網暴的,這個世界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像鳳羽這樣強勢、清醒、理智、有頭腦、有思想、有主見、有魄力、有遠見、有膽識、有野心、有格局的人。


    注定會被那些思想腐朽、目光短淺、自私自利、唯利是圖、膽小懦弱、安於現狀、得過且過、固步自封、不思進取、渾渾噩噩、混吃等死的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鳳羽把筆放在桌上,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她知道,這條路注定是一條孤獨、坎坷、充滿荊棘的道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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