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熱鬧’了點。”


    謝玉惜輕輕撫摸著茶盞,語氣裏倒是聽不出怒意,仍是平心靜氣道:“門戶大了,少不得有幾個刁奴,哪個府裏都是如此。


    “但我才在議事廳裏現身了兩天,誰都敢對主母品頭論足,這卻不正常。”


    含茹咬牙:“定是有人在背後挑唆!”


    秦媽媽認同著點頭。其實二房的人會推波助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抬眼望向謝玉惜,等她吩咐。


    像這樣內宅裏的攻防之事,她們一向以謝玉惜為主心骨。


    謝玉惜不慌不忙道:“不用急,管家禦下,講究個恩威並濟,既要嚴,也要寬。且先寬著。”


    “可是,可是……”


    含茹著急了:“太太待他們是不是太寬了些?我就怕時間一長,不好管了。”


    “太太。”


    佩蘭也回來了,她臉上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進來之後腳步都比昨天輕一些。


    含茹稍微收斂火氣,站到一旁,給佩蘭騰位置回話。


    佩蘭卻隻是低著頭,什麽都沒說。


    “不必說,我知道了。”謝玉惜道。


    佩蘭抬起頭,見主母臉上並沒有動氣的意思,心裏踏實了一些。


    含茹還是急,伯府的下人知道她是太太的陪嫁丫鬟,有許多事還避著她,佩蘭這次出去,還不知道聽了什麽難聽的話。


    她便站出來,道:“太太,您說恩威並施,您不能隻施恩不發威啊!”


    連秦媽媽都覺得有道理。


    她從來不喜歡爭端,有事總是能躲就躲,以家宅安寧為上。


    但伯府與謝家到底不同,謝家的下人有謝老爺這個讀書人約束,都還比較顧及麵子。


    伯府的下人就粗蠻得多。


    很多時候,心太軟了反而會壞事。


    謝玉惜淡笑:“誰說我不發威?”


    隻是做主子的不能隨意發威。


    缺個好時機罷了。


    澤蘭忽在外麵高聲道:“太太,針線房上的張婆子來了,說是有事回明您,請您拿個主意。”


    “針線房的人這時候來回事?”


    含茹今天一起跟著謝玉惜去的議事廳,親眼看著能現辦的事當場就辦了,沒有辦的就不是急事。


    若是急的事就近來回了主母,也是應該的。


    她疑惑:“太太,針線房裏要是有急事,怎麽是個婆子過來回話?”


    謝玉惜忽然雙眸微亮,吩咐澤蘭:“讓她廊下回話,我這就來。”


    她剛一起身,佩蘭就趕著去打簾子。


    太太和心腹談論這種事都不避著她,可見是把她當自己人在用。


    投桃報李,她也要對太太忠心。


    “針線房裏有什麽事?”


    謝玉惜坐在圈椅上,不大看那婆子。


    含茹沉著氣,過去道:“你近前來回話。”


    婆子往前走了兩步,低著頭道:“兩位少爺和珠小姐這月新做的衣裳,剛從外麵成衣鋪子裏送來,一共三套,杜媽媽讓奴婢過來問問太太,還要不要針線房上做點兒改動?”


    身份低微,嘴皮子卻利索。


    等她說完,含茹和佩蘭一起過去接了婆子手裏的三套衣裳,送到謝玉惜麵前。


    秦媽媽心思沉重地檢查了一遍,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得到謝玉惜的點頭示意。


    她又放回去。


    “就照舊例辦。”謝玉惜說了句不出錯的話。


    張婆子露出個笑:“哎,奴婢這就給少爺小姐送去。”


    腳步輕快地走了。


    “就是她!”不等張婆子走遠,秦媽媽沉著臉,在謝玉惜耳邊道:“您嫁過來的第二天早上,就是她鬼鬼祟祟鑽進環秀堂,說是到各院收夜香。”


    謝玉惜挑眉。


    等了好幾天,終於把這位給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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