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梁鶴看向梁珠。


    心想是不是梁珠同謝玉惜說了什麽。


    梁珠卻眨了眨眼,無辜地問:“二哥,你發現了什麽?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明明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呀。”


    哥哥視察,她在旁邊支著架子畫畫。


    但,什麽奇怪的事都沒有發生。


    梁鶴無言。


    他緩緩看向謝玉惜,淡定地問:“嬸子這般問我,是發現了什麽?”


    “我發現的肯定沒有阿鶴你親眼看到的多,你先說吧。”


    謝玉惜像是也有自己的考量。


    梁鶴忖了忖。


    看樣子,嬸子也不是撂挑子,當真隻是想使喚他。


    罷罷罷,本就答應了過來幫忙。


    縱是做一回嬸子的跑腿,又如何?都是一家人,他較什麽勁兒。


    梁鶴也不多說廢話,一陣見血:“這莊子上的人數,不對勁。”


    謝玉惜點點頭,“昨天我們來的時候,還隻看到不到一百人,今天珠兒拿回來的畫裏麵,好像多了一倍的人。”


    梁珠攤開自己的畫。


    剛進議事廳她就給嬸子看了,可嬸子隻是憑一幅畫,就看出來莊子上的異常嗎?


    梁鶴眼睛一亮,也掃了一眼梁珠手裏的畫。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還以為,


    嬸子也悄悄視察過莊子,原來是通過珠兒的畫就觀察到了莊子上人數不對。


    謝玉惜手裏壓著莊上佃農名單,她道:“莊上佃農一共一百零八戶,佃農接近四百人,但是能夠出來勞作的大概有三百人。昨天來的時候,我們隻看到了三分之一,今日卻激增。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昨日不需要他們勞作,今天全都出來了?”


    這也是梁鶴觀察到最異常的地方。


    他跟著就道:“這些新來的佃農還很奇怪,身上都帶有淡淡的清香清苦味道。”


    梁家的莊子上,多種的是小麥、玉米,還有一片果林種的是桐源出名的水果桐源桃。


    而那些佃農身上,出現了莊子上沒有的味道。


    還有一個特點,梁鶴眯著眼:“那些佃農都風塵仆仆的,像是從哪裏連夜趕過來。”


    “不是像,他們就是從別的地方連夜趕過來的。”


    謝玉惜說的篤定。


    梁鶴微抬下巴,洗耳恭聽。


    謝玉惜輕聲道:“我讓丁護院昨晚帶著人去莊上偷偷看過,有一條咱們不知道的小道,竟然有許多的腳印。”


    她咬重字音補充道:“而且是新鮮的。”


    不是連夜趕來的佃農留下的腳印,是什麽?


    梁珠不明白了,“嬸子,我們家的佃農,為什麽要從別的地方趕過來?他們,他們難道不住在莊子上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謝玉惜不急回答。


    梁鶴卻早有了猜想,便道:“說不定,他們還有另外的主子呢。”


    唇瓣輕彎,倒不像是喜悅的笑。


    梁珠愣了:“另外的主子?都是簽的契的,還能有另外的主子嗎?”


    謝玉惜淡笑道:“一仆不侍二主,但有了二心,卻是誰也攔不住的。”


    楊莊頭到底效忠於誰,誰知道呢?


    含茹站出來,再次提到了賬冊:“夫人,那這賬冊,是楊莊頭另外找人做的?”


    謝玉惜點頭,“說不定就是他另外效忠的人。”


    梁珠有點心急:“嬸子,他一個莊頭,和咱們家簽了契,他還能效忠誰?他難道不怕小叔……”


    怕是怕的。


    可是,謝玉惜溫聲道:“珠兒不知錢財的威力。”


    梁鶴聲音冷冷的,犀利地將後麵的話,說下去:“有錢能使鬼推磨。錢、權足夠多的時候,契約根本約束不了人。”


    “權?”


    梁珠不明白,這又從哪兒說起?


    她從小就奪在內宅,讀過幾本書,通曉基本的禮儀,但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眼下,她的好奇遠遠大於被莊頭糊弄的憤怒。


    梁鶴似笑非笑:“珠兒忘了嗎,那個鬼鬼祟祟的佃農。雖然也是咱們莊上的佃農,可是他們聽命於誰?替誰來監視你我?”


    他在梁珠動腦子思忖的時候,便道:“這就是權。”


    他們遠在伯府裏,若不親眼看看,自然不知道在這莊子上,一個莊頭可以稱霸一個莊子。


    而一個莊子上有近四百人。


    足夠莊頭隨心所欲弄權。


    做個莊子上的小小皇帝。


    “阿鶴,你可有打算?”


    謝玉惜問道。


    懷疑的對象和方向都有了,但卻沒有切實的證據,想要做出點什麽,卻不容易。


    這莊頭雖然姓梁。


    但還是那句話,“縣官不如現管,阿鶴,之後的事,咱們得商量著來。”


    雖然梁鶴展現出來的心智,絕非十二歲的少年那般稚嫩。


    可謝玉惜還是不放心。


    她既然把梁仲驍的侄子侄女帶出來了,必要須尾俱全地帶回去才行。


    梁鶴微斂下頜,沒有急著回答。


    他低垂眼眸,道:“嬸子,容我想想。”


    謝玉惜點點頭,耐心等待。


    這事不容易,如果動作太大,光靠丁護院帶來的幾個人肯定不夠,還得回家向夫君求援。


    而且,如果真的能直接牽連出銀庫房總管楊柳,那又是驚天動地的一件事。


    西寧伯府的家事頻頻鬧去府衙,這,好嗎?


    謝玉惜不禁擔心。


    雖是男主外,女主內。


    但這麽大的事,還得與夫君通個氣兒才行。


    桐源衛。


    梁仲驍聽說梁鶴出了院子門,少不得對家中事更上心幾分,時不時讓衛矛往家裏跑一趟,再給他帶幾本書過來。


    之前帶來的《百家姓》和《千字文》,他都看的差不多。


    也算是正式啟了蒙。


    雖說趕上謝玉惜的學識,還遠著,但也不能讓妻子不斷遷就他,想給他寫信都不行。


    在衛矛帶來新書的同時,也給他帶來了新消息:“伯爺,夫人帶著二少爺和三小姐去莊子上了。”


    梁仲驍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他知道珠兒會和謝玉惜一起去昌祺郡主家打打葉子牌。


    可,梁鶴怎麽會答應出門?


    “阿鶴也去了?”


    梁仲驍不得不確認一遍。


    衛矛點點頭,不確信地道:“我問過秦媽媽,夫人好像是帶著二少爺和三小姐去莊子上視察,順便查查賬。”


    梁仲驍一聽,立刻合上書,站起來。


    “胡鬧!”


    他是說,梁鶴胡鬧。


    二侄子什麽性格,他很清楚,自傲,自負,又很擅長牽著別人的鼻子走。


    梁虎這小子,從小就被他弟弟梁鶴耍的團團轉。


    梁鶴願意出門就夠詭異了。


    他真怕謝玉惜也被梁鶴給帶著,不知不覺做出什麽危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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