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美長歎一聲說:“焱師,我現在感覺到無比的輕鬆,有一種解脫感,壓在我心頭多年的巨石終於被你搬開了。焱師,我真誠地向你道一聲謝謝。”


    說罷,紫美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落下。


    紫美想,自己以前的不幸婚姻似乎始於大學時代。


    紫美是個草根美女。她出生在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而且家境貧寒。好在她聰明好學,考上了當地的一所大學。學校離家一百多裏,回家上學都很方便。


    入學第二年5月的一個周末,她參加了係裏組織的主題教育活動,主要是參觀天福山起義紀念館。


    起床後,紫美趕緊洗漱。洗漱完畢,回宿舍,恰好同學盛夏、仇雪也在。


    紫美說:“吃早飯去,我們仨個一起吧。”


    盛夏說:“要吃你先吃吧,我得寫封信,順便給我媽寄去。”


    仇雪也說:“盛夏,讓你這麽一說,我也想寫封信,路過郵局時寄給我弟弟,讓他好好學習,也考大學,為俺爹臉上爭光。我要讓村裏人看看,仇老頭有多厲害,閨女有出息,兒子也不差。”


    盛夏說:“你不是說你弟弟喜歡擺弄拖拉機嗎,我看呀,要考大學就考咱學校,機械工程係的自動化控製專業全國一流,畢業保證有出息。”


    仇雪說:“對,就考咱學校。”


    紫美一瞥她倆:“得,你倆就在這說相聲吧,我要去吃飯了。”


    紫美從食堂裏出來,正巧遇到盛夏和仇雪要去吃早餐。紫美躲在人群中,下意識地要躲開她倆,仇雪眼尖,一把抓住紫美:“等著我哈,別提前跑了。”


    紫美點頭,扭頭要走,仇雪覺得不對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紫美,買這麽多油條幹嘛?是不是……”


    “你小聲點兒。”紫美趕緊把仇雪拉到一邊,“你猜對了,我研究了一下我們的出發路程,經過城海縣時,有一個拐彎,叫涼水灣,這地方距離我老家隻有不到十裏的路程,我提前出發,把這些東西送家裏,再趕到涼水灣與你們匯合。一會兒老師點名時,就說我臨時回去換件衣服,一會兒就會跟上大部隊。”


    仇雪有些猶豫。紫美有點急,晃了一下她的胳膊:“哎喲,我什麽時候求過你,就這一回,你可得幫幫我。這油條用豆油炸的,放多久也不會變硬,可好吃了,我爹最愛吃的就是油條啦,幫我孝敬孝敬老人,弘揚一下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吧。”


    紫美的一番話,柔中帶剛。仇雪想了想,咬了一下嘴唇說:“好吧,就幫你一回。哎,到涼水灣的路你知道怎麽走嗎?”


    “你就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走。”


    “好嘞!你千萬注意安全哈。”


    “知道了。”


    初夏的早晨,天氣頗為涼爽。


    紫美騎著自行車飛馳著出了城,騎行在鄉間土路上。太陽剛剛升起來,空氣很濕潤,夾雜著青草的香氣,還有路邊槐花的香味兒。紫美精神振作起來,雙腿像是安上了馬達,毫不費力地把自行車蹬得飛快,路兩旁的樹忽忽地往後掠過。


    騎著騎著,前麵有個陡坡,紫美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騎上去。紫美逢坡就爬,平路和下坡自不必說了,她已經騎車快一個小時了,但一點也不覺得累。眼前的這道坡,她好像聽人講過,叫什麽洋山口子,因是兩縣的分界嶺,又叫洋山關。民間有諺語形容此山之高、之險、之奇:


    洋山關,洋山關,


    離天三尺三。


    文官過關須下馬,


    武將來此要下鞍。


    紫美邊騎車邊打量眼前這道穿過洋山關的陡坡。這道坡從山底到山頂,足足有二裏地,上下落差大約三四百米的樣子。長長的上坡路,順著山勢蜿蜒而上。


    紫美有些膽怯,又加上騎行了快一個小時,多少有點累。她打算下車,推著自行車步行上山。轉念一想,還是咬緊牙關,拚命騎上去!翻過洋山關,就是涼水灣了,到了涼水灣,再騎十裏路就到家了。想到這裏,紫美回頭看了看來的方向,遠遠地,幾十個小黑點出現在公路上,心想:大部隊過洋山口,肯定是步行,我到家再返回涼水灣,時間是充足的。


    想到這裏,她腳下加了把勁兒,蹬著自行車上坡。剛開始的一段路還行,越往上越難騎,她憋著一股勁兒,愣是蹬上去了。再有五十米就到達破頂了,此時,紫美隻覺得兩腿酸麻,雙腳磨得快沒有感覺了,臉上豆粒大的汗珠,叭叭叭滴。


    行百裏者半九十!


    紫美拚盡全力,終於把自行車蹬上了洋山口子。下坡時就輕鬆多了,紫美幹脆不踩刹車,放任車子往下衝,山風呼呼從耳邊吹過,紫美感到涼爽極了。


    她正在得意之時,一不小心,前車輪一歪,衝進路邊草叢裏,“轟”得一聲,連人帶車摔在路旁野草叢中!紫美摔下車,順勢滾了幾下,終於停了下來。


    紫美艱難地坐起身來,懊惱極了,心想,會不會摔殘廢了!她扭扭脖子,能轉動。又揉揉胳膊,沒有覺得鑽心的疼痛,又捶了捶兩條腿,也沒覺得鑽心的疼痛。還好,胳膊腿沒事兒,她心裏一喜,想站起身來。哪想剛站起來,又摔倒了,此時,右腳脖子傳來劇烈的疼痛。她低頭一看,右腿抽筋了!整條腿僵硬起來,伸不直也蜷不起。


    這可怎麽辦,荒山野嶺的,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突然,她想起體育課老師講的解決辦法,用左手扯住右腿大腳趾,右手壓住膝蓋,慢慢地往下壓。在壓力下,右腿一點一點地變直,終於能活動了。她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動作,右腿能自如行動了。


    她高興極了,站起身來,扶自行車。還好,掛在車把子上的包還在,包裏的油條好好的。


    她摔倒的地方是個不大小小的土坑,她先是把自行車靠在坑沿,跳上土坑,再彎腰提著車把子,硬是把自行車拽了上來。


    她支起車腿,把車子停在土壤邊上,搖了搖腳蹬子,後輪正常轉運。又轉到車前,兩腿夾住前輪,正了正車把子。


    正當她要推著自行車上公路時,驀然發現路邊一棵粗大的鬆樹旁站著個男人!穿著黑色的褂子,亂蓬蓬的頭發,戝亮的眼睛斜看著紫美,油黃油黃的臉上浮現著邪惡的笑容。突然,他鬆開一直提著褲子的右手,褲子一下子掉落下來,露出下體,他用手擺弄了幾下,呲著牙朝紫美走了過來,嘴裏鳴哩哇啦地說著鳥語。


    紫美害怕極了,瞪大眼睛,花容失色,傻傻地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野男人眼看要走到紫美身邊,伸手要抓掛在車把子上的包!


    紫美趕緊抓緊包,野男人整個身子撲過來,把紫美連人帶車撲倒在地,紫美這才反映過來,遇到了流氓,變態狂。她一邊保護自己,一邊抓緊裝油條的包。


    掙紮中,野男人臭烘烘的嘴伸了過來,紫美頓時感到一陣惡心!好在她年輕,有體力,雙腿並用,兩臂發力,三下兩下就掙脫了出來。


    紫美站起身來,野男人也跟著站了起來,褲子完全掉落,赤裸著下身朝紫美走過來。眼看野男人又要過來猥褻,紫美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飛起一腳,踢中他的前胸,那野男人猛地朝後仰去,摔倒在地。恰好,他身後是個斜坡,倒地後順著斜坡一咕嚕滾下去。


    掙脫了野男人的糾纏,紫美什麽也不顧了,提著自行車上了路,順著坡飛奔而下。


    不大一會兒,紫美趕回了村。離家半年多,終於見到了熟悉的村莊。那山,那河,那路邊的河柳,那河裏遊來遊去的鴨子,一切都是那麽熟悉,那麽親切。她下車,整理了一下衣服,理了理頭發,又跳上車,朝村裏飛快地騎去。路邊,一個小姑娘遠遠地喊:“小姑奶奶,你又放假了嗎?放假了給我講故事聽!”紫美朝小姑娘一笑,顧不得理她,馬不停蹄地往家裏趕。


    紫美的家在村子的東麵,她是從北邊公路進的村,很快就到了家。剛在院外停下車,順著門縫,就看見媽媽在院子裏給菜澆水。恰好,媽媽也向外看,與女兒的目光相遇。老人見閨女回來了,先是一驚,緊趕著出來迎接。


    紫美提著包進了院兒,抱著媽媽撒歡。


    “媽,我爹呢?”


    “上山了,這孩子,回家也不提前寫信。快進屋,歇一會兒,我給你烙茄子餅吃。”


    “媽,來不及了。這是今天早上我買的油條,你收好。我不坐了,得趕緊趕回去。”說著,紫美就要往外走。


    “哎——”媽媽追了出來 ,一臉驚愕,擔心地問,“你這孩子,大老遠的,怎麽騎著車回來了?回來也不坐會兒,這是要到哪兒呀?”


    “媽,你別問了,你閨女沒事兒,現在急著趕回去,與大部隊匯合,到天福山參觀?”


    “大部隊?天福山?閨女,你這是唱的那一出啊?”紫美媽更糊塗了!


    “媽,你回去吧,再過幾天學校就放假了,放假了我再跟你說,我走了——”


    說罷,紫美跨上自行車,一溜煙兒地往村外駛去。


    身後,紫美媽緊趕慢趕地追出幾步,眼看著紫美走遠了,才停下來,目光卻一直把紫美送出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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