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魔法,和黎問音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在科技與魔法共存的世界裏,這裏的魔法,更像是一種運用魔素的科學。


    每一條魔法都有對應的精確的公式,這就被稱為魔咒,大魔法師,像是大數學家,留下一大堆複雜晦澀的公式讓後人一遍遍推敲演算。


    因為世界上有魔素的存在,一些人體內有魔力,因此才誕生了一係列魔法。


    使用魔法,就像將自己體內的魔力實時性進行演算推導,轉換成各種奇異的魔法能力進行輸出。


    考驗自身魔力,考驗對魔咒的運用能力。


    類比成黎問音所在世界的數學,差不多就是一塊巨石即將向自己撞過來,施一個停止巨石的魔法,就是在心中用精確複雜的公式快速計算巨石的衝力,計算風向風速等一切有關因果,計算出正確答案後,將自己體內的魔力“借”出去形成魔法,阻擋住巨石的衝撞。


    簡而言之,學魔法,非常困難。


    黎問音看書,看著看著,越來越迷茫。


    她原本以為這隻是一本瑪麗蘇小說,怎麽這些設定的細節如此精細有道理,感覺快走進科學:魔法的奇妙了。


    對應具體的魔法,例如禁言魔法、飛行魔法,都不隻是單單的用魔咒公式就可以解決的,它們像一種融合了各種公式、需要自己演算推導的題目。


    因為每個人體重不一樣,飛行所需力度不一樣,每個人說話欲望不一樣,禁言力度也不一樣,這些因素都是變量,都需要自己施咒的過程中領悟感受。


    就像高數卷子裏高等函數的大題,絕對不可能是單純套公式就能解決的。


    黎問音也徹底明白了,為什麽會有學生一輩子都學不會飛行魔法,就像她曾經一輩子也做不出不定積分一樣。


    好精妙的設定。


    黎問音一邊感歎,一邊頭疼地翻閱書籍。


    不過,比起寫在紙上的數學題,同樣很艱難晦澀的魔法要有趣很多,成功施出魔法後,得到的效果是即時且顯著的。


    是真的能夠通過推導演算,就止住一塊翻滾前進的巨石。


    成功理解了魔法的本質,感悟到了魔法的存在後,黎問音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一點奇怪。


    體內,有一股之前從未察覺過的氣流緩緩湧動,這應該就是所謂魔力。


    隨著黎問音翻書,看到的魔咒越來越多,對體內魔力的感知就越來越濃烈。


    她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力量在緩緩流動,聽從她的調動。


    黎問音決定試一試。


    她瞥了眼攤開的書本上這一頁的第一行第一個魔咒,在心中默念感受。


    “簌。”


    小小的聲音響起,一團明亮的火焰在書角上亮起。


    黎問音興奮。


    她成功了!她成功使用了基礎的點火魔法!


    與此同時,黎問音也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魔力被使用出去一點。


    這應該就是魔力與魔法的“等量代換”。


    不過,不僅是魔力少了一點,黎問音的腦子也空白了一下。


    等等,不對。


    這裏是圖書館啊啊啊——


    黎問音跳起來,瘋狂地熄滅這團火焰,動作聲響,引來了一位管理書籍的橡木院學長。


    青綠校服的學長看黎問音躲在這裏,身上穿的也不是橡木院校服,還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他神色一凜,質問道:“你是誰?你在這裏幹什麽?”


    黎問音心虛地藏了藏那本被燒了一角的書籍,哂笑著看著這位學長:“其實我是不小心進來的,學長你信嗎?”


    當然是不信的。


    於是有了後麵這一幕。


    黎問音抱著一摞書,在前麵瘋狂逃竄,死死抱緊了不撒手,邊跑邊放話:“學長你別追了!我真的隻是學習!看看而已!”


    “你個可惡的偷書賊!給我站住!”


    橡木院學長在後頭追,一邊追一邊罵。


    “我都聞到燒焦味了!你是哪個學院派來的臥底,專門燒我橡木院的書?!”


    他們一個在前麵跑,一個在後麵追,前麵的女孩看著瘦弱,抱著一大摞書,卻撒丫子跑得極快,後麵的學長哼哧呼啦地追著,越追越惱火。


    其他來圖書館裏學習的學生看到了這一幕,紛紛表示:這是什麽鬼熱鬧?


    ——


    學生會禁閉室。


    好巧不巧,監禁的人就是學生會長尉遲權。


    他手上拿著報告資料,低眸看著,說道:“開學第三天,偷盜書籍,火燒橡木圖書館,黎同學,你很讓我驚訝啊。”


    黎問音老實巴交地坐在禁閉室的椅子上挨訓。


    尉遲權說話還是輕輕淡淡溫溫柔柔的,但是這次黎問音敏銳地從中聽出了一絲責怪。


    這也正常,這次確實是黎問音犯了事。


    “這其中......”黎問音心虛地解釋了一下,“有點小意外。”


    尉遲權笑著看著她,似乎是在聆聽她是怎麽個意外法。


    “那位橡木院學長言過其實了,沒有到火燒圖書館的程度,充其量就是一個......小火苗。”


    黎問音比劃了一下,用手指捏出了咪咪小的感覺。


    “真的,很小。”


    尉遲權:“這麽小?”


    “真的真的,”黎問音點頭,“就這麽小。”


    尉遲權:“那偷書和闖橡木圖書館呢?也是言過其實嗎。”


    這個......


    黎問音垂頭,聲音弱下去。


    她倒是沒有辦法反駁。


    學生會長看著溫溫柔柔充滿笑意的,說話怎麽這麽犀利呢。


    哎,結果鬧騰了一天,因為黎問音點火燒書被發現,那位橡木院學長舉報抗議到學生會,黎問音入學橡木院的考核也被宣告取消了。


    但是黎問音嘛,打不死的小強不要臉的王。


    還有罌粟院和滄海院的考核,黎問音持積極的樂觀態度。


    ——


    禁閉室一直把她關到傍晚才放出去。


    黎問音折去廢舊校舍休息一夜,隔天,又精神抖擻地出現在罌粟院學院門口。


    高貴,鮮豔,驕傲,勃勃野心家。


    罌粟院的院訓詞給黎問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僅是鮮紅的校服、那朵代表性的罌粟花,還因為......


    罌粟院大多都是女學生。


    聽說女男比例是九比一,高傲野心十足的罌粟花們擅長一手高精尖的魔研,雙手締造的是一個又一個奇跡。


    黎問音躲在罌粟院雜草叢旁邊看著,一個個自信張揚高貴美麗的學姐們出入。


    罌粟院鮮紅的校服穿在每個人身上是不同的款式,不知道是魔法還特意裁定的。


    但是她們對穿著校服的要求也特別嚴格,黎問音混不進去,好幾次都被攔住了。


    罌粟院也是四大院裏唯一一個學院門口設有學生專門檢查校服的。


    黎問音不混進去旁聽就沒辦法學習魔研,沒辦法完成考核。


    所以她打算先給自己搞一件假校服。


    哪裏去找那樣鮮紅的布料呢。


    黎問音犯難了起來。


    在學校裏多搜羅搜羅,總會有的。


    黎問音稱職地當起了學校街溜子,兜兜轉轉,最終在罌粟院周圍的一處花田旁邊,看見了一架晾衣杆上飄揚著一塊鮮紅的布。


    那布的顏色,就跟罌粟院校服一模一樣。


    黎問音左看右看,沒人,滿懷歉意地對著紅布作揖了一下,打了個欠條貼在旁邊。


    「借用,以後還。——黎問音」


    然後就火速把紅布給偷走了,窩在角落裏哢哢一頓剪,勉強剪出個衣服的樣子,套自己身上。


    黎問音就這樣去了罌粟院門口。


    檢查校服的學姐上下看了一眼她的“校服”,凝固了一下,才說了一句:“你的品味很獨特。”


    黎問音拍拍胸脯:“我的審美是這樣的,不必見怪。”


    學姐雖然表情有些難以言喻,但還是放她進去了。


    沒過多久,黎問音就被學生會的人給帶走了。


    ——


    禁閉室。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椅,熟悉的黎問音坐這裏。


    學生會長尉遲權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雙腿交疊,銀白的短靴頗有規律地隨著他的思考一點一點。


    黎問音咽了口口水,不敢抬頭。


    尉遲權雙指夾著一張欠條,溫和開口道:“剪了罌粟院院旗私製醜衣服,汙蔑罌粟院形象。黎問音同學,你對此有什麽異議嗎?”


    “什麽醜衣服汙蔑罌粟院形象......我沒有!”


    黎問音硬氣了一下子,緊接著又在尉遲權“你接著說我在聽”的目光下心虛了起來。


    她怎麽知道那塊紅布好死不死就是罌粟院新的院旗的材料啊,它上麵一點花紋都沒有......黎問音真以為是什麽沒人要的破布呢。


    這個......黎問音確實沒什麽好辯駁的,但是故意製成醜衣服汙蔑罌粟院形象,這個絕對沒有!這是誣告!誣告!


    尉遲權聽明白了她的意思:“那麽意思是剪院旗一事屬實沒錯?”


    黎問音梗著的脖子又縮起來了。


    “按照規定,今天也要罰黎同學你四個小時的禁閉室,”尉遲權站起來了,“火燒橡木圖書館,剪罌粟院院旗,明天,黎問音同學又會帶給我怎樣的驚喜呢?”


    這話聽著諷刺不動聽的很,黎問音隱隱約約懷疑尉遲權溫柔和善的笑容下怎麽感覺那麽不對勁。


    她“咳咳”了兩聲,保證道:“放心,會長,天天勞煩您也不太好意思,明天我是絕對不會來見您的!”


    尉遲權笑著沒說話,輕輕地把投訴報告放在黎問音麵前,溫和地笑了笑後就離開了禁閉室。


    黎問音低頭一看投訴報告,上麵學生會長批閱的字跡淩冽張揚,感覺還帶著些入木三分的恨意。


    黎問音哆嗦了一下,顫抖著身子,老老實實關禁閉了。


    哦莫,經此一事,罌粟院的考核也泡湯了。


    就剩下一個滄海院,那個昏睡魔藥的考核。


    滄海院......滄海院好啊,她在滄海院還有人脈呢。


    ——


    南宮執在食堂吃飯,突然出現在麵前的一張臉,讓他食不下咽。


    “南宮學長,你知道怎麽零基礎一天之內學會製作昏睡魔藥嗎?”


    黎問音扒在南宮執桌邊,下巴擱在桌子上看著他。


    南宮執高抬貴下巴,冷冷地嫌棄了一眼,薄唇輕啟:“滾。”


    “別這麽冷淡嘛學長,我們也算是比較熟了對吧。”黎問音不厭其煩地湊上去。


    南宮執不能理解她在說什麽,他們熟在哪裏?熟在分院儀式上的拖拽還是男廁所裏她的尾隨突襲?


    南宮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黎問音殷殷期盼,尋思著南宮執是不是要大發善心給自己指點迷津了。


    然後南宮執改拿起了他的魔杖。


    “誒誒誒,等等等,”黎問音快速一躲,伸手擋在自己麵前,“學長,稍微給點提示就行了嘛,別又來禁言我了。”


    他再禁言,她就繼續日夜不休地跟鬼一樣纏著他。


    南宮執動作停頓下來了,他死亡凝視著沒臉沒皮的黎問音,有前車之鑒,這人是真的會想盡辦法煩死自己。


    於是,南宮執萬般不耐煩地開口了。


    “昏睡魔藥是三年級內容,你練不成的。”


    “萬一呢?”


    黎問音不死心,繼續問。


    “有沒有那個......菜譜什麽的?不管我能不能行我想做做看。”


    南宮執死亡凝視她。


    黎問音睜大了期待的眼睛看著他。


    “這個。”


    南宮執拿起了魔杖,在空中揮了兩下,一行行字在空中書寫,最後飄飄揚揚化成了一張寫了方法的紙,落到了桌子上。


    “哇塞!學長就是厲害!”黎問音趕緊伸手去接。


    結果紙被南宮執搶先一把抓走了。


    黎問音:“?”


    “之後不允許再來煩我。”南宮執冷色瞪著她。


    黎問音點頭如搗蒜,先拿到製作方法要緊。


    ——


    成功獲得了材料單和製作方法。


    黎問音去了魔法學院的後山。


    占據了接近一個島的魔法學院,四大學院的圖書館不是公共開放,但是基礎的魔草材料田卻是公共的。


    黎問音可以去那裏對著菜譜自由采摘,但還是遇到了困難。


    “額......適量的蛇草裏的適量到底是多少,一勺昏睡鹽的勺是哪種勺,還有這個......絕命辣椒?這是用作昏睡魔藥的材料嗎?南宮執不會在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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