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祈的檔案怎麽才這麽薄一張?!”


    黎問音不可置信地拎起來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拿起來對著燈光都能無障礙穿透,透的黎問音心都涼了。


    檔案上不過寥寥幾字,簡單介紹了一下邢祈本人和家世背景,對當年的事全無記載。


    尉遲權抿唇不語,半晌後開口道:“看來記在黑檔案。”


    “黑檔案?藏在更深的地方對吧,”黎問音泄氣地放下手中紙張,“又又,你對當年這件事還有什麽記憶嗎?”


    尉遲權凝重著搖頭:“快三年前的事了,是上一屆會長處置的。”


    三年前......現如今學生會主席團三位正副會長,也不過一位三年級兩位四年級,就算全然不了解也是正常。


    黎問音快速反應:“那又又,你現在能拿到那份黑檔案嗎?”


    “可以,但需要時間,”尉遲權垂下眼簾,“現在不夠,我估計即墨萱快回來了,我不能讓她查我身體,存放黑檔案的禁室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過去......有些困難。”


    “你的身體狀況不能被她發現......”


    黎問音迅速思考,蹦出來一個妙招。


    “這樣,既然她要來查你了,我們兵分兩路,你把變身器給我,我偽裝你留在這裏,她就算查出來我的真實身份,最多也就是個我偽裝你搗亂的罪名,你趁這個時候,去禁室拿黑檔案。”


    尉遲權微微皺眉,一口回絕了:“不行。”


    “別不行啊,又又。”


    黎問音繞了一下,轉到他麵前看著他。


    “你不覺得我這個方法特別妙嗎?現在即墨副會長要來了,我們不這樣做,也就隻能跑了。”


    “那就先跑吧,這本是學生會的事,不應該牽扯到你的。”尉遲權平靜自然地說著,放下手中的紙。


    “又又——”


    黎問音又圍著他轉了一圈,拿出那種磨死人的賴皮勁兒。


    “時間不等人啊,又又你也看到了,宇嵐邪小學長手臂都黑了,萬一出了什麽事......再說,如果過了今晚,我再想探知這件事的內情,就很難了。”


    她眼巴巴地望著尉遲權,不信自己磨不動他。


    尉遲權不言不語,跟吃了什麽郎心似鐵的藥一樣,不為所動。


    黎問音就不信這個邪,鐵杵都能給她磨成針,她就不信尉遲權比鐵杵還硬。


    “又又——好又又——好會長——好哥哥——”


    尉遲權側了一步:“剛才說的那麽篤定,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知道,”黎問音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但是你隱藏身份離開學生會,不能用魔法,且身上冒出來本沒有的異香,想必身體出了很大問題,估計是有很大的秘密,我應該識趣點裝不知道,還是把你當又又的好。”


    所以說,什麽性格差異大不會是一個人,身上特別香不會是一個人,都是黎問音胡謅出來騙一騙自己的。


    尉遲權無可奈何地看著她。


    黎問音拿出來自己的絕招,對虞知鳶學姐和裴元學長百試百靈的超級濕漉漉狗狗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做出一副“你不答應我我就要破碎了”的樣子。


    這哪裏是懇求,這是威脅,尉遲權再不鬆口,就要成為讓她破碎的罪人了。


    “即墨萱不是很好對付。”他鬆口了。


    “那也是我們偉大的副會長啊,放心,不會對我怎麽樣的,”感覺到有戲,黎問音加把勁,“快快,她馬上要來了,我幫你拖住她,你快去,變身器給我玩玩,我也要變成會長裝裝逼。”


    “......”尉遲權一時有點分不清她的真實意圖了,“我......”


    黎問音不讓他說完,一把握住他的手:“你不相信我嗎?”


    尉遲權拿她沒有辦法。


    ——


    “叩,叩,叩”


    學生會會長辦公室外。


    即墨萱抬手敲了三次門,耐心等了一會,不見回應,便直接推門進來了。


    推開門,便見尉遲權低眸垂眼,雙腿交疊地坐在靠椅上,無端坐出來一股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感覺。


    即墨萱外放的氣勢收回來了些許,微微點頭示意,再敲了敲開著的門,遲疑道:“會長。”


    怎麽聽這聲音,很有些遲疑?


    “尉遲權”......黎問音悄無聲息地用餘光瞥著即墨萱的臉色。


    真正的尉遲權剛剛又化為木又,從裏間暗道走了,臨走前把領帶摘給了她,那就是他的變身器,黎問音接過了變身器,互換外套,偽裝成尉遲權留在這裏,拖住即墨萱。


    計劃是這樣沒錯。


    可是黎問音怎麽感覺即墨萱看她的第一眼裏就帶了很多懷疑。


    怎麽了?


    是她造型凹過頭了嗎?


    黎問音悄悄地把腿放下來。


    “會長,聽說你派了個影像回來,”即墨萱說話很直接,開門見山,“最近學生會內有點亂,你的影像可能受到了影響,不如讓我來探查一下?”


    她說著,就擰眉,狐疑地一直看著黎問音,慢步朝著她這邊走過來。


    那一聲聲踩在地上的步音,每近一步,黎問音心就一緊。


    黎問音眼睛一轉,急中生智。


    她微微一笑,抬手撫了撫自己胸口,道:“即墨副會,你關起門來,檢查我的身體......有些越界了吧?”


    這話說的模糊委婉,很有點裝過頭的油腔滑調。


    聽得即墨萱腳步直接一頓,狠狠擰眉,不再上前一步。


    她不可思議地想。


    這會長怎麽回事?這是被奪舍了嗎?


    還是周覓旋把他給傳染了?男人都得變成這樣嗎?


    還是說這個其實是周覓旋偽裝的...又是在故意惡心她......?


    ——


    眼見即墨萱居然真的停步了,黎問音心滿意足,覺得自己的偽裝真是完美無缺。


    她笑著搖頭:“既然你來了,來匯報一下那人的拷問情況吧。”


    眼前的“會長”每笑一下,即墨萱就得感受到一份惡寒,難以置信地望著,猶豫地繼續逼近:“會長,你忘了嗎?拷問不是我的事。”


    黎問音一卡殼,不過腦子地隨口一說:“哦,也是,可能,最近是忘性比較大吧?”


    這個“吧”,這個上翹的俏皮音,聽得即墨萱整個人一震。


    像是活活見到了什麽髒東西。


    “你是誰,你為什麽要偽裝成會長?”即墨萱厲聲質問,手舉魔杖,踏步一踩,竟直接騰空飛起,衝了過來。


    “哎喲我滴媽媽。”


    黎問音給她嚇得不輕,驚叫一聲,還好她作奸犯科的事幹了不少,養成了本能反應,靈活閃躲過了,汗流浹背地看著她。


    這一聲驚叫,又直接把即墨萱給雷了個外焦裏嫩。


    她真的是忙壞了,回來的太急了,頭暈眼花了,竟然讓她看到會長喊著“哎喲我滴媽”然後手忙腳亂地躲旁邊去。


    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噩夢。


    ——


    黎問音躲的挺狼狽的,直接一個下蹲後抱頭鼠竄,才堪堪躲過即墨萱衝過來的攻擊。


    她昂首張望了一下,剛才跟子彈一樣射過來的即墨萱,正在她旁邊錯愕地看著她。


    雖然計劃出現了一個小差錯,黎問音這麽快就露餡了,但好歹是吸引了即墨萱注意力,沒讓她發覺還有另一個人渾水摸魚去禁室了。


    黎問音打算破罐子破摔,繼續讓即墨萱隻注意自己,她高呼:“副會長,你聽我解釋!”


    “尉遲權”半趴在地上,狗腿子地笑著,舉手投降式求饒......


    這個畫麵太過慘烈,看的人兩眼發黑,即墨萱難以直視,硬生生扯開了自己的視線。


    “說,你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麽。”


    “誒,那個,即墨副會長,我們先有話好好說哈。”黎問音磨磨唧唧地把變身器摘下來,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這個畫麵就看得人舒服多了。


    即墨萱將視線移了回來,看著她,停頓片刻:“...黎問音?”


    “你認識我,我這麽出名?”


    黎問音死豬不怕開水燙似的這個時候還開玩笑,麵對即墨萱淩厲的目光,又縮了縮脖子,老實交代了。


    “是這樣,不是睿淵那個事嘛,我一個朋友被他血濺到了,我不放心,想來調查一下。”


    即墨萱:“於是你直接偽裝成會長,為了更好的套取情報?”


    “誒對對對!”黎問音為她的想法點個讚,“就是這個。”


    “你和會長私交不淺,所以知道他臨時休息室的位置,拿他的製服,偷扮成他,這些也都說得過去了......”即墨萱順著想下來,“...原來是這樣。”


    黎問音還什麽都沒說呢,即墨萱就把這個謊給編圓了。


    她感覺她簡直就是她的知音!這麽聰明,不要命了。


    畢竟偽裝成會長已經是狗膽包天了,誰能想到黎問音膽子更大,是直接穿著隱形衣跟進的拷問室,才出的後麵一係列岔子。


    不管了,即墨萱說什麽就是什麽。


    黎問音一臉沉痛後悔地搖頭:“是啊,沒想到這麽天衣無縫的計劃,還是被副會長您給發現了。”


    ——


    即墨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警惕還是放鬆下來了一些。


    “不過,我可警告你,私自潛入學生會,偽裝成會長,這些可都是違規,你明天自己來領罰。”


    “好的好的。”黎問音爬起來,忙送不迭地答應了。


    然後看見即墨萱轉身就要走了,黎問音連忙趕過去拉住她。


    “副會長這是要去哪?”


    即墨萱脾氣不是很好地回頭看她:“剛才混亂,現在才安定下來不久,我要去查查有沒有可疑人士趁機渾水摸魚進來。”


    黎問音一想,那可不行,又又還在暗中行事呢。


    “可疑人士......副會長不是找到了嗎?”


    即墨萱問道:“誰?”


    黎問音雙手一攤:“我啊!”


    即墨萱:“......”


    黎問音確實夠可疑,即墨萱現在也是夠無語。


    她直接扭頭就走:“你既然有這個自知之明,現在就趕緊離開學生會大樓,你是會長特意調遣的親審名單上的人,我不審你,你自己趕緊走。”


    “別這樣,副會長,我來也是想查查看睿淵的事,沒準能幫上什麽忙呢!”


    黎問音跟在她身後喋喋不休。


    “什麽可疑不可疑人士,現在解決睿淵的事才最要緊不是嗎?我剛剛呢,得知了一點小消息,反正我都已經違規了,不違規到底豈不是浪費了......”


    幫忙、違規、不違規到底豈不是浪費了,即墨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裏聽到了什麽。


    這個黎問音,確實百聞不如一見啊。


    即墨萱看她:“你有什麽消息?”


    “這個睿淵,很有可能是兩年多快三年前的一個學生犯邢祈,”黎問音語速飛快,生怕即墨萱又要轉頭去抓又又了,“邢祈,滄海院,背後是北方邢家,家裏有個同齡姐姐,叫邢蕊......”


    反正她目前隻知道這麽多了,能吸引即墨萱一點就是一點吧。


    即墨萱真的停下了去排查人的步伐,並且抓住了一個黎問音意想不到的點:“邢蕊?”


    “副會長認識這個人?”黎問音問道。


    即墨萱凝思著輕輕搖了搖頭。


    “不了解,但如果說她這個人的話,她現在就在樓下九號審問室。”


    成功轉移了即墨萱的注意力!


    黎問音順著說:“那我們現在趕緊去看看吧,即墨副會長,我看這個案子目前為止都是周副會在忙,您肯定也想出份力,比他先一步查明真相,對吧?”


    這話說在即墨萱心坎上去了。


    即墨萱眸光一狠:“我自己去,你回寢室。”


    “我不回,我跟著副會長你一起去。”黎問音跟上。


    “為什麽?你這個行為,有點周覓旋了。”周覓旋在即墨萱嘴裏都成一個貶義詞了。


    黎問音眼睛滴溜轉:“我我我,我害怕!太晚了,副會長的強大讓我安心。”


    即墨萱哼了一聲:“這倒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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