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著實沒有想到……


    明明陵邑製度已經明顯的朝著中原傾斜了各項利益。


    結果儒家博士派係還能跳出來找事!


    導致他這次真的發飆了!


    連帶著扶蘇……嬴政也是越看越別扭……


    胡亥那倒黴玩意兒,夫子挑明靠不住!


    扶蘇呢?


    嬴政感覺好像跟胡亥也沒什麽兩樣!


    仁義這種東西。


    提個一兩次還行。


    嬴政能遵從肯定也是想遵從的。


    可儒家張口、閉口全都是仁義為民!


    這特麽誰頂得住啊?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嬴政下次跟夫子見麵,必須得把扶蘇也帶上了。


    再不讓夫子把扶蘇撥亂反正。


    他這個大兒子,真的是眼看著就要廢了啊!


    嬴政屬實很無奈。


    他的兒子並不少!


    大號加小號二十多個。


    結果感覺沒有一個能夠靠得住的!


    多少有點上蒼給予了大秦自獻公始,嬴姓八代英主,皇道大盛!


    結果九代而衰,二世當亡!


    或許冥冥之中。


    真的有天意吧。


    就這樣。


    博士仆射淳於越這麽一鬧,倒是讓關中文武階層立馬達成了一致!


    你儒家派係不想搞的!


    誒!


    我們就偏要搞!


    而且還要大搞特搞!


    反正有九品中正製和清官、濁官製度,以後那些狗der不是的中原餘貴和遺老遺少,就必須得在老子們的麾下討飯吃!


    幹活你去!


    功勞我拿!


    氣屎你丫的!


    如此。


    皇帝大力支持。


    軍武勳貴派係的上卿蒙毅開始與外客幹才派係,牽頭施行陵邑製度細則。


    楚係秦臣派係的昌文君負責監督修建五座陵邑。


    關中勳貴派係則要調派徭役和刑徒……


    五座陵邑!


    其實是一個相當大的工程。


    同時。


    為了國庫考慮。


    嬴政把原定的六次東巡,直接降為了一次……


    始皇東巡的目的,原本就是為了威震四方!


    但陵邑製度可以全麵分化中原的各個階級。


    六巡天下自然也就沒必要了。


    畢竟始皇巡狩那可是頂格的國朝大事!


    隨行百官!


    再有十萬大軍護衛在側!


    沿途的迎駕,宴請,每到一處都得有宮殿落腳,車馬,珍饈,浩瀚排場等等。


    預省下來的大批人力、物力、財力,可以對衝掉大半建造陵邑所需。


    這就夠了。


    畢竟等中原餘貴遷徙過來以後,朝廷肯定會在衣、食、住、行各個方麵都得收錢平賬。


    另外。


    曆史上嬴政六巡天下,其實可以對比後世乾隆的六下江南。


    乾隆老小子為了享受,足足花去了兩千萬兩白銀……


    當然!


    嬴政東巡,幹的可基本上都是正事兒,威服海內不解釋。


    除了專門大費周章的跑去射殺鯨魚。


    怪難評的。


    始皇這輩子,癡迷長生的黑點真是怎麽抹都抹不清。


    不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人嘛,都會有個愛好。


    隻是始皇的愛好太費錢,還傷身折壽(服食丹藥)。


    ……


    一個月後。


    中原的任囂、趙佗從中原回歸了。


    魏之名仕:張耳和陳餘被通緝後便逃到了楚地陳縣,化名擔任裏監門!


    瞧瞧!


    多麽的肆無忌憚!


    始皇親發通緝詔命,懸賞千金!


    可張耳、陳餘就是敢隨便搞個化名,再尋往楚地縣城擔任一個小官。


    這就是皇權不下鄉的危害所在。


    大秦對於基層的行政掌控力,太弱了。


    可見陵邑製度施行的必要性。


    好在。


    任囂和趙佗也不是吃幹飯的,張耳和陳餘畢竟是曾經的魏之名仕,再怎麽化名,動向仍舊有跡可循。


    任囂和趙佗順藤摸瓜,火速前往陳縣追剿之,張耳和陳餘奮力反抗,卻被大秦銳士當場射殺,隻把屍體帶回了鹹陽。


    項氏餘孽沒抓住。


    張耳、陳餘之死驚動了六國餘孽。


    但任囂卻查到項羽確有其人,隻是個剛過十歲的娃娃。


    倒是項梁頗具名望……


    他們想抓沒抓住。


    項梁提前收到風聲,帶著項羽藏起來了。


    任囂、趙佗在楚地沒有民意基礎,率領精騎一擊不中,就會很難受。


    隨便打聽個事兒都得去找當地的縣衙秦吏,繞一大圈,還不一定能打聽明白。


    沒辦法。


    任囂和趙佗隻能順道前往沛縣……


    劉季沒跑。


    老劉同誌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矜矜業業當個泗水亭長,咋就犯事兒了?


    始皇通緝張耳、陳餘?


    跟他沒關係啊!


    他就是年輕的時候,前往外黃縣跟張耳吃了幾頓飯。


    誒,都是表麵兄弟!


    那不能早先跟人吃幾頓飯都受牽連吧?


    秦法總歸也是要講道理的嘛!


    結果老劉同誌失算了!


    任囂、趙佗不講武德,帶著藍田銳士就把劉季押解進了囚籠。


    緊接著就是劉老太公的一大家子,全部帶走……


    沛縣主吏掾蕭何也沒能逃過一劫,當場被抓。


    緊接著。


    任囂和趙佗就開始逼問劉邦關於呂老太公的住址。


    劉邦這個時候哪知曉什麽呂老太公。


    沛縣根本沒有一家是姓呂的。


    這個時候。


    呂老太公還沒有舉家搬遷過來。


    於是。


    老劉同誌白白挨了一頓爆打,委屈的不行。


    後續。


    任囂和趙佗商量著前往韓國新鄭。


    呂老太公一家不好找。


    但謀聖張良的家族還是很有名的。


    世襲張家,五代相韓!


    張良的祖父張開地,當年也為韓國的延續做了諸多努力。


    奈何沒什麽卵用。


    大秦一統,實乃大勢所趨。


    而張良在韓國滅亡之後,便秘密賣光所有家產和土地,離開了新鄭。


    所以。


    任囂和趙佗再度撲了個空。


    正當他們感到失望之時,卻又發現了一個偶然驚喜!


    那就是他們找到了兵仙韓信……


    兵仙啊!


    由夫子欽定!


    隻可惜。


    此(韓信)非彼韓信。


    任囂和趙佗抓住的乃是後世的韓王信……


    韓王信:出身韓國宗室,為韓襄王庶孫,公子蟣虱之子。


    大秦滅掉韓國以後。


    由於(韓信)為韓王安的遠房堂叔,與韓王的血脈淵源較為淡薄疏遠,遂沒有被誅殺,轉而躲到了民間。


    由此可見。


    嬴政對於六國餘貴確實是較為仁義的。


    哪怕是六國王族,也未曾趕盡殺絕。


    而這個韓王信生性庸弱,廢拉不堪,爛泥扶不上牆的典型,比之後世的阿鬥都不如。


    這麽一來。


    便使得任囂和趙佗對於那位傳說中的夫子,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若非砍下了張耳和陳餘的人頭……


    他倆都不敢押解形似流氓的劉邦,以及庸弱不堪的(韓信)回鹹陽述職。


    這……


    根本不像嘛!


    十天後。


    任囂和趙佗帶著深深的懷疑,把蕭何、劉邦一家與(韓信)……外加張耳跟陳餘的頭顱呈現給了皇帝陛下。


    嬴政表示當賞。


    張耳和陳餘的頭顱都是價值千金。


    任囂、趙佗謝恩。


    緊接著。


    嬴政才把目光看向蕭何、劉邦一家與(韓信)……


    “他們?”


    嬴政眨眨眼眸。


    這……這什麽玩意兒?


    任囂拱手道:“回稟陛下,他們分別是夫子所說的赤帝劉邦,兵仙韓信,與人形泉水蕭何。”


    任囂負責介紹,趙佗配合著把人一一拎出來。


    嬴政:“……”


    霎時間。


    整個章台大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


    嬴政發現也就蕭何像那麽回事兒。


    雖然身份低微,但為人氣場卻時刻透露著不卑不亢。


    至於赤帝劉邦和兵仙(韓信)。


    老劉同誌現在已經嚇得顫抖如篩糠。


    (韓信)則是全身癱軟,整個人早已三魂丟了七魄。


    莊嚴的大殿!


    盡顯殺戮之勢的戰將!


    還有上方讓人無可逼視的始皇!


    全都會給人帶來莫大的心理壓力!


    終於。


    “唰!”


    嬴政豁然起身,走下台階,來到了赤帝劉邦、兵仙(韓信)和人形泉水蕭何的麵前。


    他率先對劉邦道:“就你想亡我大秦?”


    話音未落!


    劉邦立馬五體投地的大拜道:“皇帝陛下!天地良心,草民對大秦忠心耿耿啊!自從擔任了泗水亭長,我是天天為大秦添磚加瓦,就連家人都顧不上啊!”


    隨即。


    劉老太公和劉邦的兩個兄長,紛紛戰栗著叩首,他們都是大秦的良民,隻忠於大秦。


    “……”


    嬴政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他很難想象。


    就眼前劉邦這德行,究竟要怎麽覆滅大秦?


    單靠一個赤帝的名頭嘛?


    名頭都是空的。


    沒啥子用。


    “你呢?”


    嬴政轉而又看向了旁邊的庸弱韓信,他道:“你是兵仙?那麽你對孫子兵法和司馬法,有何見解?”


    嬴政逮住了人,倒也不是非得斬盡殺絕。


    物以致用嘛!


    先問問看,若是有真才實學,說不定可以為他所用。


    然而嬴政注定要失望了。


    “皇……皇……我……那個……”


    庸弱(韓信)結結巴巴,轉頭就徹底暈死在了大殿之上。


    惹得嬴政也是一陣無語。


    什麽情況?


    難不成……


    真是夫子醉酒推演出錯了嘛?


    亦或者。


    嬴政皺眉道:“任囂、趙佗,你們確定抓對了人?”


    “回稟陛下,沒錯的。”


    任囂拱手:“這赤帝劉邦原名劉季,就是我們從沛縣擒住的。兵仙韓信於新鄭郊外正好碰到,故而羈押入鹹陽。”


    趙佗補充:“陛下,剩下還有謀聖張良、霸王項羽和項氏餘孽在逃,那個呂老太公一家我們在沛縣沒找到,正通過呂澤名諱,追查呂老太公一家的具體位置。”


    任囂和趙佗辦事還是得力的。


    不然後世他們也不可能擔當攻伐南疆百越的上將軍。


    “行了,知道了。”


    嬴政擺了擺手,道:“卿等辛苦,先下去歇息吧。”


    “喏!”


    任囂和趙佗共同行禮。


    爾後兩人和宮廷衛尉把蕭何、劉邦一家與(韓信)先後押解了出去。


    頓時。


    偌大的章台殿。


    隻留下嬴政陷入了沉思。


    他總覺得夫子是不會隨便胡言醉語的。


    可那赤帝劉邦,著實越看越像個流氓……


    根本入不了嬴政的眼。


    想不通。


    完全想不通。


    似乎隻能去找夫子開解了。


    嬴政這一個月忙到飛起,那什麽以淳於越為首的儒家派係,動不動就要伏地請諫,依舊是讓他重啟分封製。


    可把嬴政給惡心壞了。


    或許有人會說。


    淳於越等人就不怕死嘛?


    還真不怕……


    先秦時期的大儒,一般來說都是挺剛的,別說是砍頭了,就算皇帝要烹了他們……他們都願意排隊赴死。


    隻為青史留名。


    曲阜孔氏除外。


    於是。


    嬴政一不做二不休,徹底把扶蘇給控製起來了。


    隻要讓扶蘇不受淳於越等人的影響,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儒家博士,再怎麽鬧騰都是小把戲。


    “來人,去通知解除李斯的禁足。”


    “喏。”


    “至於趙高,算了,就讓他在內庭獄裏待著吧。”


    “喏……”


    ……


    次日。


    嬴政前往了黑冰台。


    此番與他同行的有長公子扶蘇,左相李斯,以及……武成侯王翦。


    沒錯。


    王翦提出想要見一見傳說中的百家夫子。


    嬴政沒有理由拒絕。


    畢竟王翦平時都沒提過任何要求,眼下難得主動一次……


    嬴政肯定得有求必應。


    至於左相李斯為何能夠又被選上,原因在於嬴政打算詢問夫子有關土地政策的事宜。


    即:陵邑製度施行過後,中原百萬餘貴空出來的土地,究竟是軍屯亦或者黔首自實田。


    另外除了分封製、郡縣製和郡國製,還有沒有更好的政策。


    最後。


    區區流氓,何以亡秦?


    或許劉邦屬於‘沛縣教父’級別的大流氓!


    但對於嬴政來說,啥樣的流氓都一個樣……上不得台麵!


    一刻鍾後。


    獨座別院。


    嬴政依禮拜會了許尚,並介紹王翦出身兵家,乃是自己麾下的軍武屬臣。


    許尚便稱呼王翦為兵家小友,扶蘇為儒家小友。


    反觀忘塵子則是心神巨震……食邑十萬戶的大秦武成侯和帝國長公子都來了。


    這黑冰台真是越發的熱鬧了啊!


    “哈哈,今日天氣正好。”


    許尚開懷道:“【國運論】的第五講正式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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