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幕已起。


    此刻,殺戮降臨。


    藍田銳士組成戰陣,在包圍眾多正宗孔門賢哲的同時,他們還用勁弩……率先射殺了幾個高舉春秋聖賢牌位的老朽。


    隨著鮮血流淌於大地形成溝壑。


    一句句叫罵聲、怒吼聲、慘叫聲,開始不絕於耳。


    正宗孔門賢哲還是頗有骨氣的。


    他們基本上沒有喊出什麽求饒之言,全都在痛斥暴秦的殘虐無道……


    他們前赴後繼的從地上撿起春秋聖賢牌位,高舉過頂,爾後再被藍田銳士一個個的射殺。


    好似這般就能顯得多麽英勇就義。


    隻可惜。


    都是些臨死前的自我感動罷了。


    再觀尉繚子……


    “哈哈哈!”


    在一陣狂笑中。


    尉繚子無比滿意眼下的情景。


    他將死亡,化為編鍾頌唱。


    在生命的最後,拖著一群舊時代的腐朽之輩,永墜深淵地獄。


    尉繚子表示自己也算是夠本了。


    人生在世。


    恍若曇花。


    隻有做一些驚世之事,方不至於白來人間走一遭。


    隨即。


    蒙恬把尉繚子押解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


    子張正終於從萬分震驚中緩過神來,他怒聲道:“許尚!你怎敢真的血屠稷下?我最後警告你,若再不令這些秦兵住手,明日齊魯之地,必將揭竿而起。屆時星火燎原,舉世伐秦,你必會後悔今日的殘暴之舉!”


    子張正同樣沒有服軟。


    那麽儒家八派和孔門正宗的這些人,真能讓齊地出現滿地刀兵嗎?


    答案是確有可能……


    曲阜孔氏,孔門正宗,儒家八派。


    作為當世顯學,這些人在齊魯之地真的紮根太久太久了。


    士農工商。


    各個階層都有他們的人。


    然而。


    許尚一方卻具備著一個天大的優勢。


    那就是始皇東巡親至臨淄!


    無論誰敢反。


    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兩重。


    在東郡隕石案發生以後。


    東巡隨行大軍已經擴充到了十萬,皆是為了在齊地推行改革做準備。


    即:縱然今日稷下人頭滾滾,齊地的天……也塌不下來。


    “昔年田氏代齊,鳩占鵲巢,你儒家可有率領當地民眾撥亂反正?揭竿而起?”


    許尚冷笑:“儒生造反,十年不成……爾等在這台上與我辯經不敵,於台下擅起刀兵,隻會讓你們更加像是小醜跳梁!”


    無論是論辯也好。


    使渾招也罷。


    儒家八派在他麵前,全都不夠看……


    “小趙,傳命下去,到收網的時候了。”


    許尚有條不紊的道:“即刻開始,以勾結叛逆之名,全力捉拿田氏一族,從田橫開始,其次是田儋,田榮、田假、田都……記住!田橫務必抓住,此人不除,未來齊地將有大患。”


    許尚記得很清楚。


    田橫,齊國王族,因不服項羽的分封,據齊地合一,力抗西楚,死不投降。


    把項羽耗的夠嗆。


    而在劉邦一統天下以後,田橫仍不願臣服,遂拔劍自刎。


    隨後田橫的家臣追隨,共計五百人,全部自殺明誌。


    由此可見。


    田橫這個人,必有獨到之處。


    “夫子放心。”


    嬴政在屠雎的保護下,站起身來道:“為了防止田氏叛逆狗急跳牆,我早已命人提前布置好了。”


    隨著嬴政抬手下令。


    蒙恬立即讓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臨淄城牆上點燃狼煙。


    田氏王族子弟還是挺分散的。


    不過許尚對於關鍵人物,早已給出了非常明確的名諱,而且他們還提前布置準備了。


    田氏一族,注定再難翻起浪花。


    台上。


    子思齊雙目圓瞪,他終於反應過來道:“你你你……原來你們早就有所準備,什麽包庇脅從之罪,全都是你們的強加之詞!”


    “子思齊,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又何必再行狡辯之詞呢?”


    許尚反駁:“爾等與商山四皓,處心積慮要用尉繚子攀扯廟堂上的三公九卿,進而倒逼秦廷施壓。現在一報還一報,你們自己反而因為包庇尉繚子成為了帝國叛逆……事實證明,爾等儒家八派說一套做一套,簡直虛偽至極!”


    話音落罷。


    子思齊紅著眼珠子就要對許尚有所動作。


    可惜。


    “唰!”


    隻見一柄長戈破空而來!


    “哧!”


    利刃應聲透體而過!


    八派大儒之一的子思齊,當即被釘死在了高台之上。


    鮮血濺於許尚身側,卻沒有沾染身上分毫,可見蒙恬對於力道的把控,已達入微的級別。


    許尚稱讚:“習武小友,好武藝!”


    蒙恬聞言拱手,爾後他迅速來到了許尚的身側,護佑在此。


    周圍。


    子張正和商山四皓等人,全都驚恐的無以複加。


    他們原以為秦廷頂多就是殺一些正宗孔門賢哲立威,定然不敢對他們八派大儒直接動手。


    然而。


    子思齊的慘死當場。


    令子張正和商山四皓全部呆愣愣的跌坐在地。


    事情的發展,嚴重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子思師弟!!”


    子張正聲音嘶啞的高喊出聲。


    奈何殺戮才剛剛開始。


    眾多孔門賢哲正宗,共計大幾十人,他們原本皆是須發皆白的德高望重之輩,現在卻都成了待宰羔羊。


    叛逆之名。


    刺殺之罪!


    秦廷無論做出怎樣的舉措,都將名正言順!


    此番博弈。


    終究還是許尚棋高一著。


    東方席位。


    血流滿地。


    “暴秦虎狼,我跟你們拚了!”


    “先祖聖賢啊!你看到了嗎?西北的周王室養馬奴仆,現在他們已經毫無人性了啊!”


    “濫殺無辜,殘虐文仕,必將舉世不容!”


    隻見幾個孔門正宗老朽,竟還想著抱起春秋聖賢牌位突圍,結果自然是全部撞在了藍田銳士的長戈之上。


    軍陣已成!


    步步推進。


    就算是齊之技擊士也難逃一死。


    更何況這些孔門老朽。


    很快。


    數十個孔門正宗賢哲,隻剩下了寥寥幾人。


    再觀儒家八派的位置。


    漆雕氏意欲暴起反抗……勁弩齊發,直接射成了刺蝟。


    在軍隊麵前。


    個人武力真心作用不大。


    除非全身披甲,千古無二。


    不然。


    誰敢動,誰就得死!


    最後。


    顏產老老實實的伏地得命。


    公羊派寧死不屈,被殺。


    許尚本想出言留公羊派一命。


    奈何。


    公羊派的性格太過剛烈,根本不願妥協分毫,以身就義,也算留得了錚錚鐵骨的賢名。


    仲良氏則是追隨公羊派而去。


    眼看著樂正氏也要命懸一線之時。


    子張正終於咬牙鬆口道:“許尚,夠了!你贏了,已經死了這麽多人,總該算是給叛逆刺殺之事,一個圓滿的交代了吧?”


    子張正不想孔門正宗全部身隕於此。


    他再怎麽屈辱,也得想辦法為孔門正宗留些傳承。


    “子張正,看來你是一點都不清楚,叛逆刺殺之罪,究竟有著怎樣的份量。”


    許尚再度下令道:“今日凡是子思齊和子張正請來之人,全部就地看押。儒家八派和孔門正宗,依謀逆罪判處,連坐族人,盡皆流放,家產充公,所占土地分於鄉廳黔首……徭役代分土地政策,就從臨淄周邊進行落實!”


    各國施政變法。


    無不是從流血開始。


    不殺人。


    政策就推不動!


    儒家一脈自詡根基穩固,不僅要對抗陵邑遷徙國策和徭役代分土地,竟還想倒逼施壓秦廷,意圖保下曲阜孔氏!


    倒反天罡!


    不知死活。


    就必須得施以雷霆手段,殺雞儆猴。


    至於田氏一族……


    狄縣。


    當鐵鷹銳士看見臨淄方向的狼煙升起,他們立即收網動手。


    此番行動。


    他們針對的乃是田氏三兄弟:田丹,田榮,田橫……


    “嘭!”


    府邸大門應聲被踹開。


    有管家上前想要詢問何事。


    眾多鐵鷹銳士火速抓人逼問田橫在何處……


    內院。


    田橫聽到了動靜,也立馬就想從後門小路逃跑。


    隻可惜。


    這次來的是鐵鷹銳士,大秦最精銳的兵種,再加上田橫又是夫子再三叮囑過的重要人物。


    鐵鷹銳士肯定是做足了準備。


    田橫剛從後門潛逃而出,就當場撞進了另一隊鐵鷹銳士的包圍之中。


    其次是田榮、田丹。


    這兩個都是小角色。


    鐵鷹銳士都沒有生擒,直接就地射殺。


    一夕之間。


    齊地各個郡縣的田氏王族,基本上都是該逮捕的逮捕,該擊殺的擊殺。


    一應家產土地。


    由郡守、縣令火速帶領下轄秦吏進行核實。


    注意。


    殺人其實並非是最重要的事情。


    土地,才是許尚的目標所在。


    那些正宗孔門賢哲為何抵死反抗?


    無非就是家底根基,都在這齊魯之地……


    他們盤踞著土地不願放手。


    許尚就幫他們一把。


    先拿曲阜孔氏開刀,再蔓延儒家八派,孔門四聖、十哲、七十二賢的嫡係後人,以及整個田氏王族。


    這些人所擁有的家產土地,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許尚以此立威,既能殺雞儆猴。


    也能讓齊地基層的黔首百姓,真正擁有自己的土地。


    同時。


    當徭役代分土地政策正式推行下去。


    秦法中的連坐製度也就可以退出曆史舞台了。


    綜上。


    一環扣一環。


    許尚做事從來都是走一步,看十步。


    另外。


    不得不說。


    尉繚子當真是非同凡響。


    許尚與之初次合作。


    便達到了完美無間的程度。


    文脈道統,王道盛世,秦法改製,國策落實……


    都從血屠稷下開始。


    盡管確實殺了一些不該殺的人。


    比如公羊派、仲良氏和樂正氏。


    可還是那句話。


    唯有孔門正宗不存。


    被稱作儒之異端的荀子,才能真正上位。


    所以。


    有些多餘的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


    ……


    稷下,廣場之中。


    孔門四聖、十哲、七十二賢的嫡係後裔,全部伏誅。


    儒家八派中的子思齊、漆雕氏、公羊派、仲良氏、樂正氏……


    盡皆身死。


    唯顏產獨存。


    子張正被打成了策劃謀逆刺殺的主謀,擇日與孔鮒一起公開審判。


    尉繚子也被綁的結結實實。


    由於尉繚子的身份特殊,故要押解回關中鹹陽論罪裁決。


    這相當於尉繚子還能再活幾個月的時間。


    就當是他此番攀扯儒家八派的將功折罪了。


    這時。


    “我上報,一切記錄絕對屬實,我主動請求檢閱。”


    小說家虞蓬第一時間投誠,並獻上了手中的記錄竹簡。


    畢竟憑他與子張正的那點交情。


    還遠遠到不了拚命的地步。


    緊接著。


    其餘眾多小說家也紛紛上交了自己反而記錄竹簡。


    有兩人動作比較拖拖拉拉。


    蒙恬率先拿過閱覽,結果發現這兩個小說家有失偏頗……


    那自然是沒什麽好說的。


    就地斬首。


    許尚漠然補充道:“今日之事,我不需要你們刻意的粉飾太平,但最起碼你們要把真相全部還原出來,膽敢斷章取義者,殺無赦!”


    小說家虞蓬連連稱是。


    公孫龍則抱著自家小孫女,心中感歎還好他投誠的早,夫子狠辣起來,著實有些嚇人。


    而人宗掌門鶡冠子和一眾長老,外加商山四皓……


    商山四皓肯定是別想善了了。


    他們與儒家八派的牽扯實在太深。


    不過商山四皓也沒啥家產土地什麽的。


    究竟要不要對其加以謀逆之罪。


    區別其實並不太大。


    橫豎也抄不出來啥東西。


    就單純殺四個老頭……亦或者處以別的什麽懲罰……


    許尚表示後續再議即可。


    道家人宗方麵,則需要配合調查,外加願賭服輸。


    名劍湛盧,歸陰陽家所有了。


    鄒奭非常識相的立馬把名劍獻給了夫子。


    許尚抬手接過……


    “錚!”


    利刃出鞘。


    寒芒四射。


    “好劍!”


    許尚抬手把湛盧架在了子張正的頸項一側,道:“子張正,你身為儒家八派之首,自詡攜孔門正宗之牛耳,為了對抗我秦廷的陵邑遷徙國策,竟去勾結田氏一族上下賄賂,方法用盡。”


    “並且我們還查出來,你們組織了一個萬民請願,想要從禮托古,重啟井田,洗腦百姓黔首抵製私田分發。”


    “你啊!一口一個禮製,滿嘴都是托古,實則你和你的族人,名下田產高達十萬畝之巨!”


    “嗬!滿嘴的古禮大義,一心的世俗名利!”


    “然而即便如此,隻要你能回心轉意,主動配合我秦廷的國策施行,我秦廷也是願意對爾等網開一麵的。”


    “奈何,你們卻聯合尉繚逆賊,於稷下公然刺殺反叛。”


    “那便隻能……饒你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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