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極殿的輝煌燈火下,崇禎皇帝輕輕點頭,嘴角勾勒出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這微妙的變化讓階下的陳新甲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暗自揣測皇帝陛下是否正醞釀著什麽不為人知的計劃。


    與此同時,遠在朝鮮的沈槯,正率領著他的家丁部隊享受著暫時的安逸。建奴的放棄追擊,讓他們得以悠閑地穿梭於平安道至京畿道的路途上,雖僅四百裏,卻足足耗費了五日時光,每日不過行軍八十裏,這對於一支輕騎兵而言,無疑是奢侈的漫步。


    沈槯的縱容,使得家丁們的行為愈發失控,從最初的掠奪逐漸演變為毀滅性的暴行。人性中的獸性,一旦失去了束縛,便如脫韁野馬,肆意踐踏。沈槯對此,既非全然無知,亦非無力製止,而是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對朝鮮人的偏見與不屑,讓他樂於默許這一切的發生。


    隨著隊伍緩緩接近漢陽,朝鮮的都城近在咫尺。沈槯心中已有了盤算,他們需借用朝鮮水軍的戰船返回大明,而這一切的前提,是獲得朝鮮國王的許可。但沈槯的野心遠不止於此,他不僅要借船,更要從這片土地上榨取更多的利益。


    甄士道,這位沈槯的心腹謀士,對即將到來的談判充滿了憂慮。他深知朝鮮王室已被建奴多次搜刮,五百萬兩白銀的數目無疑是天文數字。然而,沈槯卻冷笑以對,將這份貪婪與威脅展現得淋漓盡致。他命令甄士道一行人,以皇太極的名義向朝鮮國王索取巨額餉銀,若不滿足,則八旗大軍將踏平朝鮮。


    甄士道領命而去,心中雖有千般不願,卻也明白這是沈槯的既定策略。一場關於利益與生存的博弈,即將在漢陽城下悄然展開。而遠在京城的崇禎皇帝,或許正通過某種方式,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心中盤算著更為深遠的布局。


    在漢陽城內,朝鮮王宮的氣氛凝重而緊張。朝鮮王李倧端坐於大殿之上,眉頭緊鎖,麵對群臣的議論紛紛,他心中五味雜陳。自“清軍”踏入朝鮮國境的那一刻起,李倧便知,一場風暴已不可避免。


    “大王,清軍昨夜再度洗劫龍南裏,百姓苦不堪言。”領議政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將最新的噩耗呈報給李倧。


    “這些建奴,真是可恨至極!”李倧咬牙切齒,拳頭緊握,但隨即又鬆開,他知道憤怒無法解決問題,隻會讓局勢更加惡化。“可本王又能如何?難道真要再次引火上身,招來大清的怒火嗎?”


    左議政見狀,輕聲提醒道:“大王,需防清軍此來另有所圖。他們與大明激戰正酣,或許正是為了籌措軍餉而來。”


    正當殿內議論紛紛之時,一名衛兵匆匆闖入,打斷了眾人的思緒。“大王,大清使節已在城外求見。”


    李倧聞言,怒意更盛,正欲拒絕,卻被領議政等人苦苦勸阻。最終,為了朝鮮國的安危,他不得不妥協,下令開啟城門。


    甄士道與刀疤臉在朝鮮官員的引領下,大搖大擺地步入王宮大殿。甄士道雖身材矮小,卻氣勢逼人,他用滿語傲慢地質問為何未得及時迎接。


    金泰賢,朝鮮都元帥,見狀怒不可遏,拔刀欲向甄士道。但刀疤臉那惡狠狠的目光如利劍般刺來,讓他不得不收回了腳步。


    “放肆!”金泰賢怒喝,卻未能震懾住甄士道。“本人乃大清使節,豈有向屬國君王行禮之理?”甄士道冷笑回應,盡顯其囂張氣焰。


    領議政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詢問大清來意。甄士道故作神秘,聲稱是禮親王代善派遣,為籌措軍餉而來。此言一出,大殿內一片嘩然。


    領議政與李倧及眾大臣低聲商議後,再次詢問所需餉銀數目。甄士道伸出五根手指,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五百萬兩白銀,或等值的黃金、高麗參及珠寶。”


    “五百萬兩?”領議政聞言大驚失色,“大王,我朝鮮國力衰微,實難籌集如此巨款啊!”


    甄士道卻不為所動,繼續以禮親王的口吻施壓:“若三日內籌不齊款項,大清軍將親自前來催餉,到時可就不止五百萬兩了。”


    大殿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李倧與群臣麵麵相覷,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恐懼。他們知道,這場餉銀博弈,已將他們推向了風口浪尖,而大清的鐵騎,正在遠方虎視眈眈。


    甄士道與刀疤臉的身影漸漸遠去,大殿內留下了一片沉重的寂靜。待二人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李倧迫不及待地轉向領議政,眼中滿是焦急與不安:“領議政,情況究竟如何?”


    領議政緩緩搖頭,長歎一口氣,沉重地說道:“大王,大清國的要求,竟是三天內籌集五百萬兩白銀作為軍餉,這簡直是……”


    “五百萬兩!”李倧震驚之餘,憤怒之情溢於言表,“這無異於赤裸裸的掠奪!”大殿之內,群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憤慨與無奈交織成一片。


    “我國庫空虛,現銀不過一百五十萬兩,即便算上王宮內的所有金銀珠寶,也僅勉強湊足兩百萬兩,餘下三百萬兩,該從何而來?”李倧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朝鮮深受明朝影響,銀本位貨幣體係根深蒂固,此刻卻成了沉重的枷鎖。


    領議政見狀,隻能勉強提出權宜之計:“大王,事已至此,逃避非明智之舉。禮親王之名,威懾四方,我等唯有盡力籌措。可下旨漢陽富戶捐餉,大臣們也需慷慨解囊,老臣估算,或能湊得一百萬兩。至於餘下的兩百萬兩,老臣願親自前往,與禮親王再行商榷,看是否能有回旋餘地。”


    金泰賢聞言,急不可耐地反駁道:“大王,此舉萬萬不可!一旦繳了餉銀,國庫將徹底枯竭,百官俸祿、軍需開支皆成問題,國家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啊!”


    左議政亦附和道:“都元帥所言極是,大清的貪婪我們已深有體會,豈能再任其宰割?”


    然而,領議政卻以冰冷的現實回應:“不繳?難道你們忘了清軍的鐵蹄是如何踐踏我朝疆土的?他們隻需五千鐵騎,便能讓我朝鮮國破家亡!此刻,唯有妥協,方有一線生機。”


    金泰賢與左議政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回想起那些年被清軍統治的恐懼,頓時啞口無言。


    李倧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最終緩緩揮手,聲音沙啞而疲憊:“罷了,就按領議政所言去辦吧。但願,這能換來我朝鮮的一時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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