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北境的路上顧千宿向曜世問道:“這位南戚武是什麽人,為何讓北境這兩位領主都如此尊敬,若是大人物,我不應該完全沒有印象啊。”


    曜世道:“師叔你本來就是西南域的人,再加上久居魔刹界,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你觀此人修為如何?”


    顧千宿道:“底子很紮實,有希望突破武尊,但就目前看來,同為武皇三重,他的實力比我略差。不過能夠同時讓你和北境的領主們信服,看來是有不小的本事。”


    曜世道:“這位南戚武能夠讓我們信服,有立場的原因,當然也有實力的原因。師叔可還記得巨斧門?”


    顧千宿道:“上次天聖宮排位戰被淘汰的那個巨斧門,難道南戚武就是當時巨斧門主的後人?”


    曜世道:“正是巨斧門,巨斧門在天聖宮排位戰被淘汰後,領地被現在的千河門所替代,因為未能名列十八門之一,所以巨斧門變成了千河門麾下的巨斧領。”


    “但是巨斧門手上依舊掌握了大量的精英軍團,因為他們輸在武道上,軍團戰反而屢戰屢勝。”


    顧千宿道:“那千河門塗家必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沒有人會容忍自己的領地上有另一支精英軍團。”


    曜世道:“所以千河門出手了,南戚武僅有一子一女,現在兒子殘疾,女兒更是昏迷不醒,想要以此脅迫南戚武,告訴他再不交出手上的精英軍團,就要繼續傷害他的家人。”


    “南戚武自然不想妥協,可是麵對冉冉升起的千河門,他又無可奈何,畢竟他要為手下的人負責。”


    “於是我父親抓住了這個機會,他親自上門,找到了南戚武請他叛出千河門,投奔極焱門。”


    “南戚武本就不願受製於千河門,再加上此舉可以狠狠報複回去,於是欣然答應,正式宣布叛出千河門,成為了極焱門的領主。”


    “而我父親也沒有讓他失望,並沒有過多幹涉巨斧領,甚至巨斧領十八萬平方千米的土地極焱門都並沒有插手,完全讓他們處於高度自治的狀態。”


    顧千宿問道:“千河門就這麽輕易算了?”


    曜世回答道:“自然不可能,極焱門與千河門因為此事交惡,有了一筆糊塗賬。”


    “雖然天聖宮給每個十八門都分封了一百萬平方千米的領地。但極焱門的實際領地是一百一十八萬平方千米,千河門僅剩八十二萬平方千米,千河門無時無刻不想著奪回失地,一旦我想在南境動手,恐怕免不了要和千河門打交道。”


    顧千宿道:“難怪南戚武能得到胡典和馬勘的認可,因為南戚武也是領主,本質上和你是對立的。不過我很奇怪,這兩人為何對南戚武執禮甚恭,他們的交集應該不多才是。”


    曜世解釋道:“他們確實沒什麽交集,但是北境那兩位在害怕,他們害怕南戚武直接站到我這邊。一旦南戚武歸順了我,東境在冷斷的帶領下還仍有反抗的餘地,但是北境就很難再反抗我的意誌了。”


    “南戚武手上有精英軍團,雖然不多,但卻無比自由,我可以利用這批精英軍團做許多焱狼軍團不能做的事,因為這支軍團名義上不是我的,一旦南戚武效忠於我,我做事就要方便許多。”


    “所以北境的人現在是根本不敢招惹南戚武,他願意保持中立,無論是我還是北境的領主們,都是非常樂意見到的。”


    曜世話音剛落,發現前方有一個人攔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定睛一看,正是南戚武。


    曜世和顧千宿策馬上前,曜世問道:“您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您是在等我嗎?”


    從權勢上來講,曜世並不需要對南戚武太客氣,但是曜世是仔細研究過南戚武的,他算得上是一位可敬的長者,所以曜世也非常客氣。


    南戚武有些悲愴地看著曜世,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我兒子也和你一般年紀,要是他也能和你一樣英姿颯爽就好了。”


    旁麵的顧千宿眉頭一皺,說道:“南戚武領主,我知道你在極焱門的地位比較超然,但你可別忘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可是你的主君,主君在問你話,不要東拉西扯的。”


    “還有,主君是極焱門的最高統治者,不要把主君和你兒子扯在一起。”


    南戚武見到顧千宿發話了,也收斂了一些,以他和曜歧的交情,私下和曜世交談的時候還可以隨意一點,既然曜世身邊的人發話了,他再如此隨意便是不知禮數了。


    南戚武對曜世說道:“我確實是在這等你的,我既然提前摻和了集權的事,跟你聊聊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曜世道:“請。”說罷席地而坐。


    南戚武道:“我本來是不想參與集權之事的,相信大部分領主都和我一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過早的摻和進來沒什麽好處,但是我相信你和魔盟的能力,所以我就入局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南戚武口中的能力並不是指曜世和魔盟在集權這件事上的能力,而是魔盟深厚的底蘊。


    南戚武的一子一女被千河門下了陰手,兒子殘疾,女兒昏迷不醒,南戚武無時無刻不想讓兒女恢複正常。


    但是除非南戚武背叛極焱門,再次回到千河門的麾下,否則千河門是無論如何不會給出解藥的。


    於是曜世找到了南戚武,告訴他魔盟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幫忙,雖然還不清楚南戚武女兒身上有什麽樣的問題,但是他兒子腿上的毒已經有了苗頭。


    隻要南戚武願意做曜世與北境的賭約公證人,魔盟就願意派人救治。


    麵對南戚武略帶悲愴的言語,曜世回答道:“放心,令郎腿上的毒應該出自於毒瀧門,由魔盟去交涉。毒瀧門雖然惡名在外,但是麵對魔盟這種龐然大物,還是不敢反抗的。”


    南戚武的麵容猛地一抽,他畢竟是能夠給千河門一個重創的雄主,自然能夠見微知著。


    毒瀧門,那可是東北域的勢力,算是道劍穀的衛星門派,毒瀧門的毒出現在了他兒子的身上,能夠說明什麽,他心裏也有一些猜測了。


    南戚武長呼一口氣道:“我是個無用的人,連自己都孩子都保護不好,如果你北境能夠成功,我兒子也能夠好轉,我們再來談南境的事吧。”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無意貪權,但是你要給我籌碼,否則就算我答應,我手下的人也不會答應。”


    南戚武從地上緩緩地站了起來,翻身上馬,在離開前又對曜世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你要相信你的父親,我也好,彭康也好,胡典也好,都受了你父親不少的影響。 一個英雄付出性命保下的宗門,我們不會讓它散掉的,但你想要讓它更好,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曜世目送著南戚武遠去的背影,對顧千宿說道:“師叔,您覺得一個英雄真的可以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嗎?”


    顧千宿沉默了一會說道:“英雄自然能夠有不小的影響力,尤其是為理想獻身的英雄,但是我不希望你做英雄。”


    曜世問道:“為什麽會這樣說?”


    顧千宿道:“你和曜歧門主不一樣,他的根在極焱門,在北域。你雖然生長在極焱門,但是你的根不在極焱門,在西南,在魔盟。”


    曜世似懂非懂,想要再問,顧千宿卻閉口不言了,有些話他該說,有些話他還是希望曜世自己悟。


    於是曜世也不再繼續追問,而是帶著顧千宿,一起向焱陽城奔去。


    焱陽城內曜世秘密會見了一個人,熟悉的黑袍,熟悉的臉。


    曜世抱拳道:“陳世兄,別來無恙啊。”


    來人正是萬金門少門主陳慶,見到曜世向他抱拳,連忙對曜世鞠躬道:“曜門主可別折煞我了,您現在可是極焱門之主,豈可再稱我為世兄。”


    這點倒是沒錯,曜世是天聖宮認可的十八門之主,按照身份,曜世應該和陳慶的老爹,也就是萬金門主一個地位。作為生意人,陳慶自然不敢在禮儀上大意。


    曜世擺手笑道:“世兄不必在意我這沒什麽用的門主身份,噱頭而已。”


    陳慶見到曜世沒有擺架子,也漸漸放開了不少,調笑道:“你這可不是空架子啊,我在中域都知道你的大動作了。”


    曜世笑道:“哪有什麽大動作,我就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上小打小鬧而已,比不得世兄,萬金門的生意才是無處不在,影響整個大陸啊。”


    兩人互相客套吹捧了幾句後,陳慶問道:“曜世兄在幾日前就通過傳音盤請我來極焱門,應該是有要事相商吧。”


    曜世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道:“據我所知,萬金門前些日子收到了一塊天地靈寶,名為血魂晶,這個消息可否屬實?”


    陳慶臉色一變,勉強笑道:“曜世兄的消息還真是靈敏啊。”


    曜世問道:“你應該也知道我和曜壟比武的約定了,不知陳世兄可否割愛啊。”


    陳慶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拒絕道:“非我不願,實在是血魂晶太過珍貴,我沒有與曜世兄交易的權限。”


    曜世臉色一變,冷笑道:“陳兄莫不是把我當成傻子?據我所知,這塊血魂晶也是你們萬金門撿漏所得,是有人不識貨,當做普通礦石賣給了你們。當然,這沒什麽,好東西到了你們手裏就該值回它本身的價值。”


    “但是我是要與你們萬金門交易啊,又不是喊你送給我。”


    陳慶聽到曜世對他的稱呼從陳世兄變成了陳兄,心裏一緊,連忙道:“不是不願意和您交易,而是我確實沒有這個權限。”


    曜世反而不生氣了,冷靜下來後說道:“至少到目前為止,我是誠心和萬金門合作的,你是少門主,你不能做主的事情肯定有,但是絕對不會是一塊血魂晶。”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別說交易,你送給我都不是問題,畢竟在戰略麵前,舍不得籌碼是最愚蠢的事。你不是蠢人,不會犯這種錯的。”


    陳慶見曜世步步緊逼,知道不說實話不行了,隻能如實說來:“沒錯,就算我有這麽蠢,萬金門的人也不會這麽蠢,一塊血魂晶換極焱門甚至是魔盟的一個人情,對於我們來說,隻賺不賠的。”


    曜世道:“所以這一定不是你們主觀的行為,那你們受到的阻力是什麽呢?能讓萬金門感到害怕的勢力可不多。”


    陳慶猶豫了一會說道:“這個原因本來我是不該說的,但我為了避免我們友誼的破裂,我願意透露給你。”


    曜世給陳慶倒了一杯茶後說道:“請。”


    陳慶道:“你也知道,天聖宮雖然有各種各樣的派係,但是無論做什麽事,都會拿出一個統一的意見。同時你也知道,天聖宮對於魔盟是偏敵對態度的。”


    曜世道:“這不是理由,天聖宮對魔盟的態度我一直都很清楚,有些敵視,但是談不上敵對,要不然你也沒有機會跟我這個魔盟的人坐在這談話了。”


    陳慶道:“你對墨玨大人還算是熟悉吧。”


    曜世道:“自然,在守土之戰中我與墨玨大人相識,他是我敬愛的長輩。”


    陳慶歎了一口氣後說道:“這句話是我想聽到的,但是我要說的是,墨玨大人也站到了魔盟的對立麵,你應該知道著意味著什麽?”


    曜世一驚,他當然知道墨玨的表態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兩點。


    第一點,墨玨是武帝高手,這個世界上絕對的頂尖人物,他都選擇站到了魔盟的對立麵,顯然是發生了大事。


    第二點,意味著天聖宮現在沒有了任何一個立場偏向於魔盟的大佬了。古星明高高在上,保持著對整個天下的中立權。


    副宮主之一藍爍是一心想將天聖宮的權力擴展出來,隻可能侵蝕魔盟的利益,而不可能靠近魔盟。


    另一位副宮主陳昪雖然不支持把天聖宮的權力擴展出去,但是也不願意靠近魔盟,因為魔盟從來都是狡詐和霸道的代名詞。


    而現在,唯一靠近魔盟的大佬也要倒戈了嗎?


    這讓曜世心裏一緊,吩咐道:“備馬,我要和輕歌一起前往天聖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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