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瑪、瑞德、勞倫斯、瓊斯……斯庫瓦羅,有很多人,比玖川靜流閱曆更豐富的人對他提出建議。


    這些建議不外乎分為兩種,一者躲在強者的羽翼下,慢慢的按部就班的成長,也許緩慢,但幾乎沒什麽危險;一者離開溫暖的巢穴,直接以弱小的身軀麵對外界的槍林彈雨、陰謀詭計,或許下一秒就一命嗚呼,於此世再無蹤跡。


    玖川靜流早已在心中做下了選擇,也許還有些退縮和膽怯的心理,但是這些情緒阻止不了他!


    他就像突破了種皮的幼芽,在土壤的縫隙間看見了透進來的絲絲縷縷的光線,金色的日光不過給予一點熱量就足以讓他上癮,從此那耀眼的一輪就成為他前進的方向,黑暗的地底隻是短暫的磨礪,他明白外界看似光明卻有著更加濃重的殺機,而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當玖川靜流坐在一堆陌生人中間,他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慌張,舉目望去,隻看見送他過來的巴利安工作人員離開得毫不猶豫的背影。


    玖川靜流:真的走了啊。


    這裏是一處空曠的山地,正要舉辦的是一場秘密的賽事,業內知情人士將其稱為每年一次的“夏令營”。


    “殺手夏令營”,因創始人是一名殺手而得名,並不局限於殺手參加,雇傭兵、拳擊手……隻要你認為你有能力自然可以報名,報名的基本沒有意外都能參加,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會得到應有的下場。這是一場每年夏天的血腥殺戮,舉辦方會在世界範圍內任選一塊土地作為比賽場地,可能是一幢大樓,也可能是一座孤島……參賽人員獲勝的唯一條件就是成為所有參賽者裏最後一個仍然清醒的人,而最後的獎勵自然也是無與倫比,總之不會讓勝者失望。


    “相信各位在來之前就做好準備了吧,”簡易搭建的台子上,主辦方的工作人員舉著喇叭大聲說話,“不對,應該是報名前就想好了。”


    “不然那就是純純來找死的。”


    台下這時發出陣陣哄笑聲。


    “規則就不多說了,總之正式開賽後生死不論,要是想退賽就按下手上表帶的紅色按鍵,放心,不是專門按,平常動作絕對不會碰到的。”


    “在工作人員的救援到來之前死掉的話我們也不負責的,怕死的孬種現在就可以退出了。”


    全場這時安靜下來,無人退出。


    “那好,各位還有十分鍾的準備時間,十分後將有專人帶各位前往比賽場地,敬請期待。”


    工作人員下場,在場的參賽者們中又響起嘈雜的討論聲。


    玖川靜流對賽事的情況大概了解,此時他需要做的是找到他的搭檔。


    斯庫瓦羅當然不會像xanxus那樣隨意,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是一個負責、細心的人,哪怕玖川靜流隻在他手下待這一小段時日,他都把他看作自己的責任。


    這樣突破常規的賽事,讓一個從沒有經驗的孩子參加已經很出格了,斯庫瓦羅甚至沒有和彭格列那裏溝通。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找到了他很欣賞的一個後輩照顧一下玖川靜流。


    “你的搭檔我當然找好了,萬裏挑一,包你滿意!而且還是和你同一個地方出來的,溝通也沒有問題。”斯庫瓦羅拍著胸脯向他保證的畫麵猶在眼前。


    玖川靜流掏出那張畫像再次細看:“紅發藍眼,名字叫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旁邊有人開口。


    玖川靜流拚對讀音,高興道:“是的!”


    高興過後玖川靜流才反應過來有人接過他的話,他抬頭看向來人,第一反應是:好高!


    暗紅的發色,藍眼像是一片深海,有著優越五官和身材的人打扮卻相當隨意,臉上還留著胡茬,一看就是生活中不拘小節的人。


    “織田先生,您好。我是玖川靜流,這次賽事麻煩您了。”


    “沒事,你叫我織田就可以。”


    織田作之助滿臉滄桑,看上去好像經曆了很多事,但在交談的過程中,玖川靜流發現他是一個很隨和的人,讓人十分有傾訴欲。兩人交換了些關於能力的基礎信息後,玖川靜流忐忑地開口。


    “織田你參加這個比賽……不介意殺人嗎?”


    “因為一些原因我發誓不再殺人,但是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是這樣啊……我能問一下你以前的想法嗎?聽斯庫瓦羅說你從前是一個很優秀的殺手。”


    “……優秀嗎?難得前輩那樣說,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我14歲之前吧,也沒什麽好回避的,就是機械而麻木地掠奪生命罷了,沒有任何想法,隻是執行命令。”說到這裏,織田作之助原本溫和的眉眼變得冷肅一些,應該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玖川靜流岔開話題:“可是萬一遇到一定要殺的情況怎麽辦?”


    織田作之助是個少年殺手,他是從小被組織培養起來的,很早就開始接單,早早在殺手界闖出名聲,現在他看著眼前這個執著追問自己的孩子,好像看見了當年站在人生岔路口的自己,而他能給出的答案不過是——


    “跟隨你的心吧,它會為你做出最好的選擇。當你在人生的岔路口停駐,你的雙腳會為你選擇正確的路,你隻需要果斷前進。”


    兩人的交談時間有限,比賽很快開始,眾多參賽者被一批一批得送走,玖川靜流緊跟著織田作之助坐上車子。


    車子排成長龍,駛向不知名的樹林。


    等到了終點被送下車,玖川靜流隨著人群的視線往外看,這裏應該是人口外遷遺留下的村鎮,鎮子外有一圈茂密的林子,因為無人打理,顯得格外茂密,草都快有人高了。


    鎮子的入口不止一個,玖川靜流和織田作之助這裏的參賽者都算比較小心謹慎的類型,在賽事開局並沒有攻擊他人,而是直接進入小鎮。但這時在不遠處傳來一陣槍聲,有人開火了。在場的人聽到後也隻是多看了周圍的人幾眼,再次確定這裏的人沒有現在起衝突的打算後,他們就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玖川靜流還沒有處理眼下情況的經驗,隻能向織田作之助詢問:“織田?”


    織田作之助嘴上說著很多年不幹殺手,但此刻他很自然地融入這裏的緊張氛圍,一下子變得銳利的目光掃視全場:“跟上我,不要走丟。”


    這話聽起來像是對學齡前孩子說的,但是玖川靜流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立刻按織田作之助的話來。


    兩人安全地躲進一處二層高的小房子,等玖川靜流跟著織田作之助在房子內收拾了一些用得上的東西,例如繩索之類,兩人就上了二樓。


    織田作之助率先一步,矮下身體,挪到窗邊。


    “小心有人在對麵。”


    玖川靜流一路看著織田作之助的專業架勢,話都不敢多說,生怕打擾了對方,現在他真的像個剛破殼的小鴨子,見到自己的家長就隻會模仿跟從。


    織田作之助見他緊張到眉毛都緊促起來、渾身都寫滿了我很緊張的樣子不由失笑,一下子打破了剛才的沉凝氛圍。


    “玖川你也不用那麽緊張,現在還沒到關鍵時候,大家都隻是熱熱身而已。”


    聽著織田作之助輕描淡寫的語氣,玖川靜流啞然。


    玖川靜流:不愧是專業出身!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做呢?”


    織田作之助認真道:“比賽是有時間限製的,若是在五天之內沒有最後的勝者那麽所有人都算是失敗。”


    “我們倆的目標不是獲勝,斯庫瓦羅已經和我說過他的要求了,賽事初期參賽者魚龍混雜,所以我會在賽事中程帶你去看看。”


    “現在就是一個字——等。”


    於是賽程第一天,玖川靜流跟著織田作之助躲在房子裏小心觀察周圍的環境。織田作之助傳授了玖川靜流很多實用的小技巧,這讓玖川靜流有些驚訝:“之前我在巴利安的時候,斯庫瓦羅先生和弗蘭都沒有教過這些。”


    織田作之助倒是不意外:“殺手的行事風格本來就不同,我的異能力主要起一個輔助作用,主要還是靠體術和雙槍。斯庫瓦羅前輩是用劍的,弗蘭……啊,是那個幻術師,幻術師那就更不同了。”


    “玖川你如果今後用體術和槍械較多,這些技巧確實幫得上忙,要好好記住,當然最好還是在實戰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方式。”


    “好的!我一定好好學。”


    玖川靜流十分珍惜這次的學習機會,努力汲取織田作之助傳授的技能,他覺得哪怕在這場賽事中沒有獲得任何進步,光是遇見織田作之助這個人都讓他受益匪淺。


    這座房子是織田作之助精心挑選的,位於鎮子比較偏僻的一角,附近房子很少,有也是矮矮的平房,有人靠近在二樓能夠立刻發現,處在一個易守難攻的位置。當然如果是過多的人一起圍攻,以織田作之助和玖川靜流二人還是守不住這個地方的,但是來參賽的一部分是獨行俠,就算是團隊也一般隻有四五人,基本互相警惕,不會大規模合作。


    基於這種情況,織田作之助才將這裏作為比賽初期的根據地。


    “織田你對參賽者的情況好清楚啊。”


    第三天淩晨,守前半夜、睡了後半夜的玖川靜流起來和織田作之助製定當日行程時,聽到織田的分析,他小聲感歎。


    織田作之助這兩天在二樓也用子彈逼退了幾個有意試探的人,甚至還讓玖川靜流試著打了幾枚子彈,結果隻能說準頭欠佳。


    不過這些操作也讓靠近這裏的參賽者知道這房子裏待的不是善茬,畢竟也不是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不能連敵人麵兒都沒見過就死在槍下吧,等於白白送命啊。


    於是試探過的那些人紛紛對此地視而不見,小屋一時之間風平浪靜。


    織田作之助對於自己創造的局麵並不意外,對於玖川靜流的感歎他隻是平靜又耐心地解釋:“因為我以前參加過“夏令營”,所以對這裏有些了解。”


    玖川靜流聽到這句話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隨即有些好奇:“是什麽時候?織田你之前沒和我說過啊?你贏了嗎?”


    “啊……我沒說過嗎?”


    “完全沒有!”


    織田作之助坦白:“好吧,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時候剛出來接單子沒幾年,來這裏參加比賽也是接的一個任務,需要在這裏接近任務目標。”


    “最後任務成功了,但比賽沒有贏。”


    玖川靜流看織田作之助有些落寞的眼神,不再追問。但織田見他懂事的樣子,寬和地微笑:“如果贏了也不可能再陪你來了,曆屆的勝者是會被禁止再次參賽的。”


    這個話題落下句號,玖川靜流不知道的是織田作之助在這裏留下的名聲。當年的那個少年殺手,手持雙槍,體術利落,明明比大部分參賽者都小,戰鬥經驗也少,可偏偏就是他為了幹掉自己的任務目標,硬生生在人群裏殺出一條血路。


    別人的攻擊再多對於他來說也是小菜一碟,他好像背後都長眼睛,能夠躲開來自各個刁鑽角度的攻擊。一雙冷藍色的眼睛好像容不下任何人,他殺了任務目標後就幹脆得按下了紅鍵退出比賽,徒留一堆被他駭住的人驚掉了下巴。


    那一年的夏令營沒有勝者。


    這一切玖川靜流都不知道,如果他問斯庫瓦羅,斯庫瓦羅應該會很樂意和他科普這段織田作之助的光輝事跡,畢竟斯庫瓦羅認識織田作之助,甚至主動去結交他也是以這件事為契機的。


    至今為止,玖川靜流對於織田作之助的印象還停留在年少入錯行當,後來幡然醒悟金盆洗手不再殺人,且很和善寬容、會照顧人的靠譜中年帥哥一枚。這形象不能說錯,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槽點。


    至少20歲的織田作之助怎麽也算不上中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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