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一依在書房和淩老爺子說完話,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老爺子每夜睡得早,便叫季來送溫一依回她和淩越的小副樓,等溫一依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周姐已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焦急地在門外等待著。


    “大小姐好。”周姐很緊張,因為以前對溫一依做的那些讓她很是愧疚。


    “周姨好。”


    軟糯的聲音,善意的大眼睛朝著她問好,周姐瞬間想到了自己的小姐林無雙,和自己曾經被人教唆那樣辱罵這麽純真的小姑娘,她哽咽地連連點頭,慚愧不已。


    “大小姐……叫我周姐就行,我帶你回小副樓。”


    “好。”


    溫一依跟季來說了再見,便跟著周姐往小副樓走。


    周姐自從林無雙去世後,並沒有回林家,而是還在淩園幫傭,她要留在這裏為自己的小姐守著她的兒子和女兒。這是她在林無雙去世的時候當著老爺子的麵跪地起誓的。


    所以淩老爺子留了她,讓她在小副樓守著這棟樓。


    雖然淩越和溫一依一直未回來住,但是那棟小副樓一直都為他倆空著。


    就算冷凝幾次找淩老太太要過來,都被淩老爺子拒絕了。


    兩人走在月色下的花園,周姐聽到溫一依突然問。


    “媽媽以前也會晚上來這裏欣賞月色嗎?”


    周姐吞咽著喉間的酸楚,眼睛有點紅的點頭嗯了聲。


    “小姐以前經常會飯後來散步,就坐在那邊的涼亭裏。”


    溫一依看了一眼涼亭,有點失落地繼續跟著走。


    等兩人經過副樓的時候,發現老太太身邊的李媽和郝教授在門口站著,旁邊還有幾個傭人。


    周姐給李媽打了招呼,她不知道老太太房的李媽怎麽在副樓這裏,而且郝教授也在。


    難道是冷凝小姐或是柯小姐有什麽事?


    因為這棟副樓就是冷凝和祝川住的地方,柯可欣偶爾來陪老太太小住,也住在這棟樓的客房裏。


    等她路過,準備回頭讓溫一依小心地麵時,突然被幾個傭人架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周姐有點慌張,不明所以。


    “溫小姐,老太太想見你。”李媽的口吻裏對溫一依都是不客氣。


    周姐聽出來了,瞬間掙紮著旁邊幾個粗壯的女傭鬆開自己。


    “見我做什麽?”溫一依看到周姐被架著,神情也冷了下來。


    李媽本想上前拉著溫一依進去,但走近她發現她的樣子並不像以前那麽軟弱,伸出的雙手有幾秒的猶豫。


    “做什麽??”這時冷凝和柯可欣兩人,從後麵笑著走了過來。


    李媽聽到冷凝的聲音,瞬間有了底氣直接拉住溫一依的胳膊,往副樓裏帶。


    郝教授在旁邊跟著進門,好像是見多了這種場景,又或是與自己無關,一臉嚴肅但並未出聲。


    “當然是幫你看病啊,看看你是不是一個下不了蛋的……”


    “雞。”


    冷凝這個字是湊近了溫一依耳邊說的,她嘴角挑著笑,轉身往裏走。


    柯可欣雖未說話,但這件事是她告訴老太太的,冷凝這麽幫她出頭,她也樂得看好戲。


    溫一依看著柯可欣的冷漠和冷凝的敵意,她掙脫著李媽拉住自己的手,可怎麽都掙脫不了。


    李媽以前種過地,蠻勁很大,牽製溫一依輕而易舉。


    溫一依一直忍著眼淚,不讓自己哭,她想打電話給爸爸哥哥,可是手機被一個傭人搶走給了冷凝。


    “周姐!!周姐!!!叫爺爺救我。”


    “大小姐你別怕!我這就去!你們鬆開,鬆開我!”周姐在外麵喊。


    “哥哥!!!淩越哥哥!!嗚嗚!”


    在溫一依被拉進房間的時候,她哭喊著叫著淩越,小時候被繼母虐待的恐懼瞬間直襲她的大腦。


    她的雙手扒在門邊的門框上,怎麽都不願意放手。


    周姐在外麵和兩個傭人扭打了起來。


    在聽到溫一依哭喊的時候,瞬間哭了出來。


    兩人就這樣對望著,周姐看到溫一依被拉入房間,然後關了門,李媽出來把副樓的大門也鎖上了,看到此情景,周姐瞬間癱軟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在淩園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比她心中能承受的惡劣更加惡劣,她以往最多就是動動嘴皮子,讓真做什麽,還沒這個膽量。而現在是強行拿人,而拿人的主謀……


    竟然是老太太。


    “周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還想在淩園求口飯吃,就別告狀,這是老太太安排的。懂嗎?我們老太太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知道。”


    “而且,沒人會傷害溫小姐,你放心好了。”


    旁邊的兩個傭人卷著袖子壓製著地上的周姐,一邊壓著她一邊喘著氣。


    副樓離主樓有點遠,這邊的動靜沒有驚擾到老爺子和季來,但是驚擾到了警衛。


    兩個警衛走過來查看狀況,發現副樓外一群人,剛走過來,李媽就去和警衛說了幾句話,警衛看了一眼按在對講機的手放了下來,兩人轉身回崗了。


    李媽對著傭人使了個眼色,讓人把周姐帶走。


    等人一走,李媽開鎖又進了副樓裏。


    房間裏,溫一依被傭人架在沙發上,強行捏著她的下頜,給她喂著一碗中藥。


    溫一依被灌了一身,掙紮著喝了好幾口進去,嗆得她眼睛通紅,不停地咳嗽。


    她淚水早已打濕了她胸口的衣襟,她的肩膀被重重壓著,一隻手被強製拉了出來壓在旁邊攤開給郝教授拿脈。


    郝教授見傭人粗魯,實在於心難忍,伸出去幾次想阻攔的手,在老太太的注視中終是放了下來。


    老太太坐在一旁手裏不停轉著佛珠,嘴裏小聲念叨菩薩保佑,等著郝教授拿脈。


    冷凝和柯可欣兩人冷漠在老太太旁站著。


    溫一依紅著眼睛被壓著喘不過氣,她一個一個看著,看著麵前如此惡劣對待她的人。


    老太太、冷凝、柯可欣、李媽……!!


    郝教授拿完脈象,收了脈枕,然後拉起壓著溫一依的兩隻手臂。


    對著兩個傭人說:“她身子弱,你們不用這樣壓著她。”


    這些新來的傭人隻聽老太太房裏的話,所以傭人們第一時間看了李媽一眼,見李媽點頭,便鬆開了手。


    郝教授深深看了溫一依一眼,然後對上老太太關切的眼神,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體質太虛,應該是從小就養成這樣了,即便調理,沒個三年五載……也很難受孕。”


    溫一依聽到,原本想起身逃跑的人,也震驚地挪動不了半分。


    這句話的打擊力量就好像給她判了死刑,讓她整個人無力地跪到了地上。


    老太太聽到瞬間猶如五雷轟頂,她皺攏了眉頭,氣憤地一手掌拍在旁邊的桌案上,手上的佛珠瞬間斷裂,撒了一地。


    “造孽啊!造孽!我淩家到底造了什麽孽攤上你這麽個野種!”


    此話一出,仿佛勾動了溫一依雷區。


    溫一依瞬間揚起脖子哭喊著:“我不是野種!”手裏抓到的佛珠也被她胡亂丟了出去。


    幾顆佛珠扔出去,正好一顆打在老太太的眼睛上。


    被打到的老太太頓時捂住眼睛,疼得哎哎叫著。


    “老太太,老太太,您沒事吧?”


    “奶奶!您眼睛怎麽了?”


    柯可欣和冷凝見到嚇了一跳,趕緊擋在老太太的麵前。


    “她是瘋子,有精神病的,你們還不快壓著她!!郝教授,您來看看老太太!”


    冷凝對著傭人喊叫,嚇呆了的傭人們見狀立刻上前壓住溫一依。


    郝教授歎了口氣,這不是他管得了的事,他並未理會直接轉頭走出了房間。


    李媽見郝教授走了,老太太眼睛受傷,生氣地上前抬手對著溫一依狠狠地就是兩巴掌。


    “你這個沒有孝道的東西,我是替老太太教訓你的。”


    溫一依被狠狠打在地上,眼淚混著嘴角的血跡無聲地流著。


    此刻的她腦海裏都是和淩越哥哥甜蜜的時光。


    【哥哥,我們一定會有小寶寶的,對嗎?】


    【對,等我回來,寶貝。】


    可就在她不覺疼痛流著淚慢慢微笑起來的時候,聽到老太太一字一句說:


    “你害我孫子變瘋還不夠,還讓他為你自殺!這件事,你知道嗎?”


    自殺……


    “現在好不容易他熬過來了,你又纏著他不放,如今還要斷他的後!是嗎?!”


    斷後?……


    “溫一依……我們淩家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麽害我的孫子淩越!!”


    “你告訴我!我孫子淩越哪裏對不起你!你說啊!你要這樣纏著他害他!”


    女孩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的大腦一直回響著一個詞。


    哥哥……


    自殺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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