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海瑞選擇了離開,但雨化田也沒有跟他計較。


    若是就此屈服,那海瑞就不是海瑞了。


    至於張居正,孫傳庭等人,同樣是可堪一用,勉強足夠。


    雨化田正在吩咐,張居正卻已上前。


    他在朝中多年,雖然官職不高,但早已看穿了朝廷的運作體係。


    也看清了各方勢力的人際關係。


    雨化田無非就是一個保皇黨,此時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


    他既已選擇追隨,自然全心謀劃。


    “大檔頭,我還有一個人選舉薦!”張居正嚴肅道。


    雨化田挑眉,“說。”


    “原兵部武選司主事王守仁,因攻訐宦官,被發配龍場驛棧,擔任驛丞!”


    “此人乃是前吏部尚書王華之子,二甲進士出身,文武雙全。”


    “如今王華逝世,無人用他,下官不忍其埋沒,特向大人舉薦。”


    雨化田心頭一動,王守仁也就是王陽明,這也是個人才啊!


    在未來更是成為心學大家,而且文治武功,都是上上之才。


    “那我知道了,回頭我跟吏部說一聲,將他從龍場調回來。”


    雨化田心中記下,隨即將眾人打發走。


    轉頭就調集西廠人馬,又從張國紀手下要了三百人。


    以素慧容為首,抓捕戶部尚書李三才、順天府尹錢謙益等東林黨人。


    他本來還想抓更多的,但此時得罪一方就行了,其他人先不急。


    東林黨在朝廷上這麽囂張,不僅他看不慣,其他人也肯定有意見。


    比如嚴黨!


    兩個時辰後,李三才、錢謙益等人都被抓到西廠衙門。


    “本官乃是吏部尚書,什麽時候輪到你西廠抓我了?”


    “就算犯了國法,那也應該三法司會審,關你西廠什麽事!”


    李三才號稱是東林黨的托塔天王,也就是太上皇。


    哪怕身陷囹圄,也絲毫沒有弱了大人物的氣度,極為囂張跋扈。


    一眾西廠小太監,此時還沒有適應身份,差點被他壓住。


    但好在素慧容已經得到雨化田真傳。


    見李三才來了西廠衙門還敢叫囂,隨手抓起桌上的硯台,就朝著他砸了過去。


    “砰!”


    硯台砸在李三才的額角,頓時李三才痛呼一聲,抱頭倒地。


    “賤女人,你竟敢毆打本官,你完了。”


    李三才捂住額頭上的傷口,雙目陰毒地看著素慧容。


    素慧容冷笑一聲,“你先活著走出西廠再說吧。”


    一旁的錢謙益倒是不吵不鬧,心中卻一片冰寒。


    他萬萬沒想到,雨化田如此小肚雞腸。


    白天才得罪了他,晚上就被抓到了西廠,這比魏忠賢效率還高。


    就在此時,雨化田走進監牢,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賬本。


    “帶過來。”


    雨化田坐在桌邊,幾個小太監就將李三才等人押了過來。


    李三才鮮血淋漓,麵容恐怖猙獰,“閹狗,你……”


    他正準備放狠話,雨化田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腦袋上。


    勢大力沉,他半邊臉都凹陷下去,一口碎牙從嘴裏噴出。


    “現在朝廷官員素質都這麽低嗎?滿嘴汙言穢語,有辱朝廷體度!”


    雨化田訓斥一聲,從賬簿中抽出一張供詞,“直接畫押吧。”


    “啥?”李三才這會兒來不及叫痛,看向麵前的供詞。


    赫然都是他貪汙腐敗,草菅人命之類的。


    “無稽之談。”


    李三才義正言辭,“我什麽時候貪汙了?什麽時候草菅人命了?”


    “你這是赤裸裸的誹謗,你有證據嗎?你就敢如此汙蔑一位朝廷尚書。”


    雨化田咧嘴一笑,“要證據?我這裏的證據不要太多。”


    “來人,把李大人的證據抬上來,讓他自己長長見識。”


    “恐怕他自己都忘了,到底做了多少貪贓枉法的事情!”


    魏忠賢倒台之後,東廠曹正淳、西廠汪直就繼承了他手下的資源。


    包括各種各樣的情報。


    魏忠賢致力於打擊東林黨,自然收集了他們不少的證據。


    雨化田若沒有半分把握,自然也不會捏造罪名而為。


    海瑞之前詢問的時候,雨化田沒有正麵回答。


    隻是不想讓朝廷官員知道西廠掌握了這麽多證據,最終引得人人自危。


    可不代表沒有證據!


    很快,兩個小太監就抬著一籮筐的書簡奏折走了進來。


    雨化田從中隨便抽出兩件,然後丟在李三才的麵前。


    “世人都說你有賢名,在鳳陽的時候,上書取消礦稅,裁撤稅吏!”


    “後來治理淮河,體恤民情,上奏折說淮河水災嚴重,減免百姓糧賦!”


    “而且還讓朝廷出資,購買賑災糧發往淮河,一副清明之態。”


    雨化田緩緩敘述李三才的功績,但李三才並無絲毫得意,反而臉色陰沉下去。


    因為雨化田既然說到這些事情,就證明他掌握了不少東。


    果不其然——


    “但據我所知。”


    雨化田將手上的賬簿扔在他麵前,“朝廷減免礦稅之後,礦工的工錢並未上漲。”


    “反倒是那些礦場主,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而你,占了二十八個礦場的幹股。”


    “你在鳳陽的小妾,穿金戴銀,每年至少進賬二十萬兩銀子。”


    “至於淮河……朝廷恩準取消糧賦,但所有百姓,每年卻依舊納稅,一顆糧食都不敢少。”


    “但朝廷一顆糧食都沒有進賬啊,反倒是每年發往淮河兩岸至少五十萬石賑災糧。”


    “這一進一出,至少是八十萬石糧食,你告訴我去哪裏了?”


    “反倒是江南的糧食商人,最近儲備挺多,糧食甚至願意折價賣。”


    雨化田樣貌英俊,可此時臉上的笑容卻極為陰冷,讓李三才不寒而栗。


    一旁的錢謙益咽了咽口水,卻看到雨化田抽出另外一張供詞,丟在他麵前。


    “人人有份,你們今天簽字畫押,還能有吃有喝,晚上有覺睡。”


    “不然明天就可以通知你們家人來收屍了……哦,不對。”


    “你們的罪名至少都是全家流放,屍體丟出去都沒人收的那種。”


    “放肆!”


    李三才咬牙切齒,身軀都在顫抖,但並未認罪,而是雙目血紅力爭。


    “查出來又怎樣?魏忠賢比你權勢大得多,也不敢揭開這些案子!”


    “你真以為這朝廷上,你西廠一家獨大嗎?沒人能治得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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