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雨化田這麽客氣,賈精忠一時間怔在原地。


    大家同為司禮監秉筆太監,都是宮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隻是負責的事情不同罷了。


    雨化田是在宮外當西廠督主,而他則基本上代替了司禮監掌印太監。


    除了因為小皇帝勤政而沒有將批紅之權交出來之外,司禮監的其他事情都是他在管。


    可雨化田居然對他如此不客氣,賈精忠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有些難看。


    不過想到自己的一些謀劃,他還是情緒淡定下來。


    暫且讓雨化田耍兩天威風,看他起高樓,看他宴賓客,過不了兩天他樓就塌了。


    “雨公公,你這是說哪裏話,咱家隻是這麽久沒見到你,心中想念的緊啊。”


    “雖然公公不在司禮監,但我可是把公公放在心上,日日惦記著的。”


    賈精忠滿臉堆笑,臉上的雞皮都皺成了褶子,雨花田卻隻是不屑一顧。


    “抱歉啊,公公,我雖然是個太監,但是也不想被別的男人放在心上。”


    “你要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我倒是不介意,但是你嘛……那還是算了。”


    賈精忠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頭暗暗發狠,暫且讓他囂張,過兩天再看。


    不過他沒有針鋒相對之意,可雨化田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找他的麻煩。


    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小太監,揮揮手,“你們都先出去吧。”


    “這……”


    那些小太監麵麵相覷,全部都看向了賈精忠。


    雖然雨化田也是秉筆太監,可一直以來,賈精忠才是真正管司禮監的。


    他們也隻聽賈精忠的話。


    賈精忠麵上露出一抹得意,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雨化田,然後才揮揮手。


    “沒聽到雨公公的話嗎?還不快出去?”


    賈精忠揮揮手,那些小太監一哄而散,他這才看向雨化田,滿臉得瑟。


    “這些小子都不懂事,在這司禮監隻聽我的話,雨公公別跟他們計較。”


    賈精忠滿臉的慚愧,不過言語之間,無不透露出自己在司禮監的權勢。


    “是啊,是有些不懂事,不過古話說得好,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他們不聽話,我看你這司禮監秉筆太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啊。”


    雨化田說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有些不客氣了,目光灼灼地看著賈精忠。


    賈精忠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督主說的是,那我後麵一定加強管教。”


    他此時都已經不是稱呼雨公公,而是叫的督主。


    雨化田搖了搖頭,“倒也沒有以後了,從今日起,你就不是秉筆太監了。”


    “什麽意思?”賈精忠臉色微變,猛然抬頭看向雨化田。


    雨化田淡淡道:“我說的還不夠直白嗎?從今日起,解除你的司禮監秉筆太監職務。”


    “我看午門還缺少一個灑水太監,就你了,明天去報道吧。”


    “督主!”賈精忠的聲音有些發寒,“大家同為秉筆太監,你還沒有解除我職務的權利吧。”


    “就算你權傾朝野,那你也隻能在金鑾殿上去耍威風,還沒有資格在司禮監作威作福。”


    “解除我的秉筆太監職務,你憑什麽解除啊!靠你的西廠督主之位,還是什麽侯爵啊?”


    “說完了嗎?”雨化田淡淡問道。


    “說完了,你又要如何?”賈精忠寸步不讓,這裏是司禮監,是他的地盤,而不是西廠。


    就算是西廠督主又怎麽樣?


    “啪!”


    雨化田一個耳光抽在他的臉上,他半邊臉頰都凹陷了下去,頓時慘叫一聲。


    “你……你竟敢毆打咱家?我要見陛下,我告訴你雨化田,今天這事沒完。”


    “同為秉筆太監,你竟敢打我,你還有沒有王法?眼中還有沒有陛下?”


    雨化田臉色不變,掏了掏袖子,取出一封黃色的絹帛。


    甚至沒有卷軸。


    打開後,就是一封空白的信,不過左下角卻蓋了皇帝的傳國玉璽。


    “我解除不了你的職務,但是陛下可以吧?”


    雨化田給他看了一下空白聖旨,然後才拿起旁邊的筆,刷刷刷寫下一行字。


    然後就將聖旨丟在了他的身上。


    “現在你的職務被解除了,你還有什麽話說?打了,你又怎麽樣?”


    “就你一個灑水太監的品級,還沒有資格見陛下!”


    “別說是打你,我就是殺了你,陛下那裏都聽不到一點風聲,你信不信?”


    賈精忠咽了咽口水,看著麵前的聖旨,視線全都集中在左下角的紅印上。


    但是看了半天,他都絲毫沒有看出造假之處,這就是真真正正的聖旨。


    “你……你……”


    賈精忠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知道雨化田很受寵,但是沒想到到這種程度。


    就連空白聖旨都可以給他。


    而且有了這份聖旨,也就意味著他賈精忠真的被解除了秉筆太監的職務。


    而雨化田身為西廠督主,現在要動他一個灑水太監,那簡直不要太容易。


    “現在我們可以談一談了……”


    雨化田蹲在他的身邊,“你是願意去當個灑水太監,然後明天因為左腳先踏進門而被砍腦袋。”


    “還是願意跟我合作。”


    “什麽意思?”賈精忠有些茫然,也顧不著臉上疼痛,抬頭看向雨化田。


    雨化田輕聲道:“你和朱由檢的那點破事,我知道,但是我沒有證據。”


    “所以我現在需要你給我證據,而且需要你出麵當證人,把朱由檢拉下水。”


    “事情幹好了,我可以把你丟到哪個山旮旯裏麵去當鎮守太監,安享晚年不成問題。”


    “是生是死,是安享晚年還是被千刀萬剮,都在你自己手上!”


    “我給你二十個呼吸的思考時間。”


    雨化田說完之後就坐在旁邊,端著茶壺就往嘴巴裏麵灌。


    而賈精忠則是整個人都茫然而恐慌地趴在地上,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密謀居然早就被掌握了。


    是誰?


    不過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現在生死就在雨化田的一念之間。


    要麽投降,要麽扛到底。


    “好心提醒一句,按照朱由檢的尿性,就算知道你出事了,也不見得會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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