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時分,梁書田便前來告知朱株有關張濤離開公司之後的狀況。


    “董事長,果真是如您所料想的那般,張濤昨日辭職之後,竟然真的迫不及待地跑去找尋他的女朋友了。


    隻可惜呀,他女朋友的父母與弟弟卻將張濤阻攔在別墅大門外,不許他踏入半步。


    他們還破口大罵張濤是佯裝高富帥的窮屌絲,讓他趕緊有多遠滾多遠,從今往後,不準再來找孫招弟見麵,不然的話,就要找人收拾張濤!”


    梁書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可即便到了這種時候,張濤依然執迷不悟,堅信他的女友深愛著他。


    在他看來,女友之所以沒露麵,是被家人囚禁在屋裏,才沒能出來跟他見麵。


    張濤認為這一切的錯,都是因為她的家人過於貪圖榮華富貴所致,跟孫招弟沒關係。


    於是,張濤誇下海口,揚言要踏上創業之路,等功成名就之時,再回來迎娶孫招弟。”


    講到此處,連梁書田本人都對張濤感到無比的無語。


    雖然梁書田在離婚之前,一直用金錢供養著那個背叛自己的妻子,但那也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啊!


    在得知妻子背叛之後,梁書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或留戀,他毫不猶豫地結束了這段婚姻,並毫不留情地將這對狗男女送入了監獄。


    然而,張濤卻選擇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盡管明知女友孫招弟一家如吸血鬼一般貪婪,他仍然自我欺騙,逃避現實,堅信女友對他是真愛。


    這種極端的戀愛觀念,簡直就像是被施了降頭一樣,讓人無法理解。


    梁書田接著說道:“根據董事長您的指示,我已經通知了各大銀行以及張濤可能接觸到的所有老板,警告他們絕對不能借款或放貸給張濤。


    任何敢於暗中幫助張濤的人,都將成為我們的敵人。


    如今,張濤遭到女友一家的唾棄,身無分文。


    由於找不到理想的工作,他隻能用身上僅有的幾千塊錢,擺起一個小小的攤位,賣炒粉和炒飯謀生。”


    雖說張濤離職前隻是一名保安,但無論是在過去的朝光集團、還是現在的啟夢公司,隻要跟隨朱株,他總能獲得不少好處。


    光是拿股票來說,朱株經常會在不經意間透露一些即將大漲的消息,隻要能夠按照她所說的時間進行買賣操作,就一定可以穩定地賺取大量利潤。


    因此,張濤每年的薪水收入最低也超過一百萬。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如今的張濤竟然落魄到開始售賣每份僅需十塊錢的炒飯,這讓梁書田不禁感到一陣唏噓。


    朱株見狀,開口說道:“如果舔狗那麽容易就能清醒過來,那他就不會被稱為舔狗了。張濤在哪裏擺攤,帶我去看看。”


    於是,他們來到了莞城市的某個步行夜市街……


    在那裏,有一個長相酷似電視明星般帥氣的攤主,成功吸引了眾多女孩前來排隊購買他的炒飯。


    盡管炒飯的味道並不是特別出色,但這些女孩們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要添加攤主的微信,至於炒飯本身是否好吃對她們來說並不重要。


    畢竟在這個郊區,女孩們很少有機會看到如此白淨帥氣的男孩子,自然而然地心中便產生了想要嚐試追求他的念頭。


    突然之間,一群麵容凶惡、滿臉橫肉的男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他們大聲驅趕著周圍的人群。


    “都給老子讓開!”這些男子態度粗魯且強硬,將原本正在排隊購買炒飯的女孩們用力地推搡到一邊。


    其中為首的那位大哥尤其引人注目——他是一個光頭,渾身都是贅肉,身材臃腫且油膩不堪,但卻散發出一種令人不敢輕易招惹的氣息。


    看到自己的顧客被這樣趕走,張濤的眼神瞬間變得冷酷起來。他走上前去,語氣冰冷地質問那些男子道:“你們到底是來買東西的,還是故意來找事的?”


    光頭哥聽到張濤的質問後,冷笑一聲,然後不屑地回答道:“你小子是新來的吧?難道不知道在這個地方擺攤,需要先到我們那裏去登記嗎?”


    說完,他向身後的小弟使了個眼色,那名小弟立刻心領神會,掏出一張單子遞給張濤,並補充道:“這次就算了,看在你是新來的份上,我們也不會過多追究你的責任。


    不過呢,你得交 500 元的罰款、100 元的衛生費和 100 元的管理費。


    隻要把錢交齊了,你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在這裏擺攤做生意了。”


    張濤一聽,心裏頓時明白過來,對方這明顯是故意來找茬兒的嘛!他瞪大眼睛,毫不示弱地回應道:“哼,要交錢也應該交到市場管理部門去啊,我憑什麽交給你們?”


    隻見那光頭哥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冷笑,順手將肩上印有市場管理員標識的牌子亮了出來,然後慢條斯理地說:“瞧見沒有?我們就是正兒八經的市場管理人員!”


    張濤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心中雖然憋著一股火,但還是強忍著沒有發作。


    畢竟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靠山,真要是惹出什麽麻煩來,恐怕也沒人能夠替他擺平。


    張濤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繼續與對方理論:“可是,你們收的費用也太高了吧?”


    光頭哥聞言,當即發出一陣不屑的嘲笑聲:“哪裏高了?這麽多年都是這個價格好吧,你不要睜著眼睛亂說話,我們做管理員很難的。


    再說了,而且這條步行街的收費已經很低了,為了能讓你們安心做生意,管理部門都快把家底掏出來倒貼給你們商販了!


    這樣你都還嫌高,我真的要瘋掉了。”


    張濤心裏清楚,這群人分明就是想要訛詐他。


    他實在不想再跟他們浪費口舌,果斷拿起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很快便來了兩位巡邏警察,在詳細了解完整個事件之後,其中一名警員大叔對著張濤說道:


    “這條步行街自建成以來一直收費都是這個價格標準,街道是怎麽賺錢的我們最清楚了。


    有時候啊,你真該好好地從自身找找問題所在,多思考一下這麽多年來是否有認真努力地工作過,而不是一味地責怪市場管理方收取過高的費用。”


    這一番話差點讓張濤氣得吐出一口老血來。


    其實早在警察到來之前,朱株就已經抵達了現場。


    她眼見時機成熟,於是與劉新、董旺等一行人走上前去。


    當大家看到他們出現時,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仿佛所有人都突然間變成了啞巴一般。


    整條街道異常的安靜,眾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似的,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光頭哥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強大氣場帶來的壓迫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然而,僅僅隻是劉新一個掃視過來的眼神,就讓光頭哥乖乖地扇起了自己的耳光,並向他們不停道歉,完全沒了剛才那種企圖敲詐勒索他人的囂張氣焰。


    大家之所以如此懼怕朱株等人,其原因就在於他們從新聞報道中了解到,但凡得罪過朱株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要知道,就連蘇家、王家、朝光集團的股東會......這些在國際舞台上聲名顯赫的巨頭們,僅僅隻是因為招惹了朱株,要麽命喪黃泉,要麽銷聲匿跡,無一例外都是悲慘收場。


    相較之下,他們甚至連小人物都算不上,如果不慎冒犯了這尊大佛,恐怕第二天便會橫屍荒野。


    然而,朱株並未在意周遭人群的反應,而是直接向張濤詢問道:“炒米飯多少錢一份?”


    張濤誤以為她此番前來是想看自己的笑話,於是板著臉回應道:“炒米飯10塊一份。”


    朱株打量了一番桌麵上的陳設後,接著說道:“先來一份打包帶走。”


    聽到這話,張濤拿起雞蛋,但並未搭話。


    正當他準備敲開第一個雞蛋時,朱株突然發問道:“加一個雞蛋多少錢?”


    張濤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加一個雞蛋一塊錢,加飯也是一塊錢,青菜是免費的。”


    了解完定價後,朱株嘴角泛起一絲玩味的笑容,輕聲說道:“那給我加一個雞蛋吧,不要米飯,青菜給我多放一些。”


    張濤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都沒有多思考一下,便立刻按照她的要求生火熱鍋,開始炒製雞蛋。


    就在張濤快要把雞蛋炒熟的時候,朱株卻突然又開了口道:“光吃這些青菜可填不飽肚子,還是再幫我單獨加一份米飯吧。”


    張濤依然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低著頭,按照她新的要求去做。


    等到所有食物都打包好之後,朱株拿出手機,對著二維碼一掃,支付了兩塊錢。


    張濤這時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連忙開口喊住即將離開的朱株,“等等!你先別著急走,你讓我好好地算一算。加一個雞蛋需要一塊錢,加一份米飯也是一塊錢,青菜免費。鍋裏一開始隻加了一個雞蛋,最後又加了一份飯,兩塊?不對不對......”


    朱株看著他努力掰弄著手指頭,一副快要把腦袋累垮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一聲,說道:“哪裏不對啦?不是你自己說加一個雞蛋一塊錢,加一份米飯一塊錢嘛。我先是加了一個雞蛋,後來又單獨加了一份米飯,而且你也說了青菜是免費的呀。所以 1+1 不就是等於 2 嗎?哪裏出問題了?”


    張濤不僅算得腦袋發蒙,甚至感覺大腦都快要因為過度思考而冒煙了。


    一旁的劉新見狀,不禁幸災樂禍地調侃道:“濤子啊,就憑你這智商還出來擺地攤,能不虧本賠個底朝天就算你有本事嘍。”


    朱株隻是嚐了一小口炒飯,便故作一臉嫌棄的模樣,嘟囔著:“太難吃了吧,而且顏色黑乎乎的,看上去就很不幹淨衛生。我看你恐怕連衛生許可證和營業執照都沒有吧。”


    她當著眾人的麵,將炒飯放在地上給附近的流浪貓狗吃。


    董旺站出來,麵對著大家,語氣堅定地說道:“張濤由於個人原因,已經被啟夢公司開除了。他的一切行為均與啟夢公司毫無關係,希望大家能夠清楚並理解這一點。”


    話音剛落,朱株一行人便轉身離去,留下了一群鬆了一口氣的人們。


    剛才的緊張氣氛瞬間消散,眾人這才敢大口呼吸。


    光頭哥立刻憤怒地吼道:“你這個臭小子竟然敢得罪這樣一個凶狠的大人物,還膽敢跑到我們步行街上擺地攤!難道你是故意想拉我們下水害死我們不成?趕緊收拾你的東西給我滾蛋!我們步行街絕對不歡迎你這種人!”


    張濤心中不服氣,反駁道:“就算我得罪了她,但那也是我個人的事情,跟你們有什麽關係?你們有什麽權利驅趕我?”


    這時,一旁的巡警冷漠地開口道:“因為你沒有衛生許可證和營業資格證,這個理由夠不夠?”


    張濤指著周圍的攤販,質問道:“他們同樣沒有這些證件啊,為什麽不見你去驅趕他們呢?”


    聽到張濤的話,周圍的攤販們紛紛圍攏過來,齊聲斥責張濤。


    他們情緒激動,指責張濤的行為不僅影響了整個步行街的秩序,還給他們帶來了潛在的風險。


    一時間,場麵變得混亂而嘈雜。


    魷魚炸串的攤販麵露憂色地說道:“表叔啊,這個新來的家夥絕對不能留下來,否則他肯定會給咱們大家帶來麻煩的!”


    關東煮串串的攤販附和道:“是啊,姨夫,你看看他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我提議幹脆把他抓進你們所裏關上幾天,好好教訓一下他。”


    炸薯條臭豆腐攤販義憤填膺地說道:“他才剛來第一天就開始搶我們的生意,還差一點牽連到我們,舅舅,別再跟他囉嗦了,咱們直接把他趕走得了!”


    一時間,其他攤販們也紛紛附和起來,場麵變得有些混亂嘈雜。


    巡警大叔卻示意大家保持安靜,並表示他會妥善處理此事,請大家稍安勿躁。


    這時,光頭哥開口道:“姑爺,這事你就別管了,萬一事情鬧大了,對你的聲譽可不好。還是讓我這個市場管理人員來處理吧。”


    對巡警大叔說了一番話,光頭哥隨後轉頭將目光投向張濤,語氣嚴厲地說道:


    “小子,我不管別人有沒有這些證件,反正現在我要檢查你的衛生證和營業執照,如果你拿不出來,就立刻乖乖走人,要不然你連在這裏擺攤的資格都沒有!”


    想當年,張濤也是莞城市裏響當當的一號人物,憑借著自己的拳頭,成為了某個街區的小霸王,日常工作便是收取保護費。


    隻是後來朱株將那條街改造成了高端商業街,張濤也在與劉新的打鬥中敗下陣來,從此便跟了朱株。


    時過境遷,如今的他竟然落魄到需要向他人繳納保護費、甚至遭受欺淩的境地。


    正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遊淺灘遭蝦戲”,這句話用來形容張濤此時的境遇再合適不過。


    盡管已經多年沒有涉足江湖,但張濤這些年來一直在為朱株效力,打架鬥毆之事從未停歇過。


    他的血性並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弱,反而愈發強烈。


    正當張濤怒不可遏,準備發作之時,小舅子的一聲怒吼讓他立刻恢複了理智。


    “你這個大騙子!我原本還天真地以為你真的去創業了,沒想到你居然在這種破地方擺地攤賣炒粉!我一定要把真相告訴姐姐,讓她跟你這個欠了一屁股債的窮光蛋分手!”


    孫成龍迅速拍下了幾張張濤正在擺攤炒粉的照片,正準備發送給孫招弟觀看。


    張濤瞬間察覺到事情不妙,他非常清楚,如果這些擺攤炒粉的照片被女友看到,後果將不堪設想!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衝向孫成龍,試圖搶奪他手中的手機。


    孫成龍當然不會愚蠢到站在原地等待張濤撲過來,他靈活地轉身鑽進了人群之中,巧妙地溜走了。


    此時此刻,張濤已經無暇顧及與光頭哥等人的爭論,甚至連擺地攤所需的鍋碗瓢盆都顧不得收拾了,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搶到小舅子的手機並刪除那些照片!


    而孫成龍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其實是因為梁書田發送的定位。


    畢竟,誰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在這裏辛苦擺地攤賺錢,而他的女朋友卻在別的男人床上揮灑汗水。


    坐在商務車內的朱株,嘴角輕揚,輕聲說道:“張濤現在恐怕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向他手機推送外賣招聘廣告和信息,然後再將他的女朋友和新搭上的金主開房的地址,通過訂外賣的方式下單讓他去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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