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朝中有一個沒有放在明麵上不成文的規定:同族兄弟不可同時在朝為重臣。”程姎說道。


    “這是什麽破規矩?!”程少商脫口而出。


    “大約是擔心一個家族勢大,會讓朝中局勢失去平衡!”程秧說道。


    “······原來如此,樓太傅擔心樓濟會取他而代之,更擔心因為樓犇出色,會讓樓家兩房的地位徹底顛倒過來。”程少商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沒錯,樓太傅心裏清楚,他的四個兒子個個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和樓犇對上毫無勝算,所以一旦讓樓犇有機會起來,未來的樓家,樓犇會成為第二個樓太傅,樓家長房會淪落到比現在樓家二房還淒慘的地步。”程姎說道。


    “阿姊,何昭君和樓垚的婚約不會也是樓太傅的算計吧?”程少商說道。


    “也不算是,樓家和何家早有婚約,隻不過沒有明確是何昭君和誰的婚約。何昭君的性情人人都知道,樓家子弟都不願意娶何昭君,甚至有一位為了躲何昭君特意早早成了親,就怕最後樓太傅會讓他娶何昭君。樓太傅想要何家這門姻親,又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娶性情乖張的何昭君,所以最後這門親事就落到了樓垚的身上,畢竟在樓太傅看來,樓家二房一直在他手心裏握著,就能利用何家的人脈,又能讓何昭君這個燙手山芋去禍禍二房。”程姎說道。


    馬車內陷入了一片寂靜,良久後程少商說道,“阿姊不僅是瞧不上樓垚,更是瞧不上樓家二房!”


    “沒錯,樓家可謂是樓太傅一言堂,樓太傅有意打壓二房,樓垚作為二房之子,父親早逝,兄長有才卻不得誌,母親處處聽從大房所言,樓家二房在家族中備受欺壓。樓垚就連他自己都護不住,嫋嫋,你覺得他能護得住自己的妻子?除非他的妻子家世顯赫,本身就讓樓太傅忌憚。”程姎說道,


    “哎,如果樓垚的阿兄能出仕就好了!”程少商說道。


    “談何容易,樓太傅身為太子太傅,不給他麵子便是不給太子麵子,就連皇上為了太子都要給樓太傅幾分薄麵,所以隻要樓太傅說樓犇不願入仕,又有誰敢舉薦,又有誰會去追究真假!”程姎說道。


    “那樓犇就隻能和他阿父一般嗎?這太不公平了!”程少商說道。


    “公平?!這世間哪兒公平可言,有人生來便是王孫貴胄、皇子公主,過著錦衣玉食、仆婢成群的日子,而有些人從出生便隻為了能活下來而苦苦掙紮,嫋嫋,你覺得公平嗎?”程姎說道。


    程姎的話讓程少商沉默了。


    “嫋嫋,一個人的出生由老天爺決定,但有什麽樣的人生卻是由自己決定,不論是樓垚還是樓犇。”


    “沒錯,阿姊說得對!”程少商點了點頭,但她沒有聽懂程姎話中的深意。


    ***


    “符登,給樓公子送過去!”程止看著獨自一人的樓垚於心不忍,打算讓符登給樓垚送些炊餅。


    程姎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瞥了一眼蓮心,會意到的蓮心立刻擋住了符登的路。


    “姎姎?”程止看了看蓮心,又看著程姎。


    “姎姎,樓公子獨自一人,看著什麽也沒有帶!”桑舜華說道。


    “三叔母,樓公子不是無知孩童,要為自己做的任何事負責。”程姎輕聲說道,“再則,既對他無心,便不要給他任何希望,這樣於他、於嫋嫋而言皆好!”


    程姎的話剛落,程少商立刻點頭認可,看著程少商的行為,桑舜華和程止沉默了,兩人四目相對,默契的決定不再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


    不知是該誇樓垚做事堅定還是該說他死皮賴臉,就算程少商沒有搭理他,樓垚依舊跟著他們。


    中途整休時,程止為了秀恩愛竟然用樹葉給桑舜華遮陰。


    “??三叔父,你幹嘛呢?”程姎眨巴眨巴眼看著程止。


    “你看不出來嗎?”程止說道。


    “給叔母遮陰?!”程姎和程少商四目相對,然後試探的說道。


    程止看了一眼程姎和程少商後專心致誌的給桑舜華遮陰。


    “三叔父,你手上那個樹葉太小,還露光,正常情況下,是遮不了陰的!要不···去換一個大一點的?”程姎‘委婉’的建議道,“我覺得那個就比你手上的那個好很多!”


    “嫋嫋,你渴了吧,別說話,快喝點水!”程止看都沒看程秧手指的方向說道。


    “好的,三叔父!”十分懂得尊老的程姎聽話的去喝水,可程姎沒想到,下一刻就又看了另外一出好戲:程少商和樓垚的好戲。


    程少商眨巴眨巴眼看著頭頂上的樹葉,在程姎、程止和桑舜華的視線中,一把拉住程姎的手,“阿姊!”


    程少商被樓垚嚇得拉著程姎跑路了。


    ***


    在馬上就要到驊縣的時候,程止非要繞道去看望故人,寵夫的桑舜華自然是順著他,而‘拖油瓶’程姎和程少商自然是隻能聽之任之。


    就這樣,程止繞道到了清縣城外,結果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往年城外這時候已經擠滿了絡繹不絕的百姓,可此刻卻城門緊閉,門前不僅沒有百姓,就連個衛卒都沒有,實在是過於蹊蹺。為了查明情況,手無縛雞之力、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的程止堅持帶著家丁去查看,說服不了程止的桑舜華隻能再次順著他。


    可讓程姎沒有想到的是,不知是該說她們太倒黴了、程止太幸運了,還是該說這些土匪太蠢,那邊孤零零的幾個人他們不去打劫,非要打劫她們這邊浩浩蕩蕩的一群人。


    ***


    溝深林密,殺聲震天,程家的一眾家丁武婢和一群土匪短兵相接,可土匪人多勢眾又訓練有素,程家的家丁武婢不敵,輜車更是險些側麵翻倒,桑舜華還在車內,就在這時,程姎出手了。


    “三娘子?!”、“三娘子會武功?!”


    與程家其他人震驚的神情不同,程姎和蓮心擔憂的看著她家暴露的女公子\/阿姊,可下一秒。


    “三娘子武威!”、“三娘子加油,打死那些土匪!”、“······”


    蓮心\/程少商:變臉之快,讓我都反應不過來!


    窮寇莫追,更何況這些土匪進攻撤退有序,根本不太像是尋常賊匪,為保安全,程姎隻得先帶著桑舜華、程少商等人立刻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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