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程姎帶著失蹤數日的程始、樓犇和兩千斤精銅回到了都城,樓犇將他應該知道的事情如實稟告給了文帝,文帝是又驚又後怕,隨後便是文帝大封樓犇,讓他打破那個不成文的規定,入朝為了官。


    不過樓犇也不算打破了規定,因為樓家二房崛起的攔路虎樓太傅早在樓犇明麵上回到都城的前一天,就在熱心市民程姎的友情幫助下,悄咪咪的回到都城將藥給喂了下去,所以當樓犇在宮中向文帝匯報事情時,樓太傅已經臥床不起,被診治後判定風寒加身,哪怕後來有太子派醫官守著樓太傅,但病情依舊沒有好轉,就這樣,樓家陷入了短暫的混亂後樓家大房開始走向沒落,樓家二房開始崛起。


    至於喜歡惹是生非、到處炫耀的樓漓,也被樓犇嚴肅警告別惹程家人,不然他就不認這個妹妹。


    為了程姎和程家的名聲,文帝、宣後都不願意將程姎的功勞擺在明麵上,於是乎,在越妃的建議下,找了一個由頭,程姎成了越妃的義女,得了一個縣主的封號。


    雖然縣主的封號在名門望族、達官顯貴遍地的都城算不得什麽,但程姎一個家族不算什麽的外姓女,不僅能獲得皇家的封號,還能做寵妃的義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程姎必定做了什麽不能公之於眾的貢獻,而且她還頗受皇家三大巨頭的寵愛,以後說不定還能往上爬,這可就不得了,一時間,程姎一躍成為都城最想娶的兒媳榜的首位。


    若說程姎成為縣主最不開心的兩人當屬袁慎和三公主了,前者是覺得他娶妻之路更漫長了。


    袁慎是真的不知道他和程姎如今算什麽,他們做些世間最親密的事情,可關係在其他人眼裏依舊隻是袁家公子和程家縣主,袁慎在程姎回到都城後再次提過成親一事,又一次被程姎拒絕,並明確表示她不想嫁他,理由他早就知道了。袁慎覺得這很荒唐卻又無能為力,擺在他眼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繼續保持現在不清不楚的關係,二是恢複其他人眼裏的關係,無論是哪一條路都不是袁慎想要的,所以他隻能另尋他路。


    袁慎:我就不信我娶不到她!


    後者是覺得之前程姎就敢暗戳戳的欺負她,如今肯定會明目張膽的欺負她。


    “母妃,你為什麽要認程姎做義女?!”這是之前聽到消息怒氣衝衝去找越妃的三公主。


    “我認女兒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越妃淡淡的說道。


    “母妃,你想認誰都可以,為什麽要認程姎?你知不知道她就喜歡私下欺負我?!”


    “如果你沒做錯事,惹到她,她會欺負你?你與其在這裏和我鬧,還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的問題!”


    三公主:這確定是親阿母不是後阿母?我怎麽覺得這是程姎的親阿母?!


    ***


    壽春一戰後,程家喜事連連,一是程姎獲封縣主,二是程頌成功的將自己嫁給了萬萋萋,三是程老太太和蕭元漪這對鬥了二十幾年的婆媳終於學會了和平共處的模式。


    程姎覺得霍君華這個人可憐可悲又可恨,她是被渣男欺騙了感情,親手用親子交換了淩不疑活下去,可若沒有霍君華,也許霍家和霍家軍就不會被淩益等人禍禍成那樣,甚至還將一切的重擔扔到淩不疑肩上,讓淩不疑自幼便承受非人的重擔。最關鍵的事,霍君華為何會覺得文帝會在孤城一案中一點都不信任她,哪怕文帝對她所說心有懷疑,但也一定會暗中派人調查清楚,還霍家、霍家軍數千將士一個答案,可就是因為霍君華的自以為是,讓這個答案遲了十多年。


    霍君華承受了太多痛苦和折磨,哪怕她再心誌堅定,如今也即將被徹底拖垮,命懸一線。


    “你想親眼看看那些人的結局嗎?”深夜,程姎獨自一人來到了霍君華的房間。


    “你是···程家的女娘?子晟新婦的姐姐?”對於突然冒出來的程姎,霍君華並沒有表現出多驚訝,畢竟她已經經曆了太多比這更讓人驚訝的事情,“你知道什麽?”


    “我什麽也不知道,我不該知道,不是嗎?”程姎說道。


    程姎雖然這麽說,但霍君華卻隱隱覺得程姎一定知道一些事情,可因為程姎是程少商的姐姐,又因為如果程姎是一個普通的女娘,肯定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來到她麵前,所以哪怕霍君華想要和程姎追究些什麽,如今的她也沒有那個本事。


    “我想,我想親眼看見那些人的結局,不然,我死不瞑目,也無言下去見一下故人!”霍君華神情堅定的看著程姎,“我不需要活太久,隻要能讓我見到,我可以付出一切!”


    “我並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隻是敬重一些人,所以想讓你將結局告訴他們,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程姎掏出一個瓷瓶扔到床上,“一個月一粒!”


    說完,程姎沒等霍君華反應便離開了房間,霍君華拿起瓷瓶打開,裏麵裝了零星的幾粒藥,“一個月一粒,意思是真相大白的那天,不遠了,對嗎?!”


    霍君華握著瓷瓶喃喃自語,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程姎給霍君華的藥救不了她的命,隻會吊著她的一口氣,再則,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大概是不想讓霍君華帶著遺憾離開,淩不疑在距離他和程少商婚期沒幾天時,如同前世一般直接血洗了城陽侯府。


    這樣的熱鬧怎麽能少得了程姎呢,這不,程姎偽裝了一番就顛顛的跑去了城陽侯府,她偽裝倒不是害怕被發現,主要是害怕牽連程家,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過遊走天下的事情。


    有程姎的摻和,淩不疑血洗城陽侯府更輕鬆了,這一次都沒有被逼著掉下懸崖,而是帶著一身傷去了皇宮跟文帝請罪。


    前世是淩不疑的胎記艱難的作證了他是霍無傷,這一世是淩不疑的胎記加上霍君華的證言輕鬆的作證了他是霍無傷,孤城一案從霍君華口中說出更加悲哀和真實。


    因為霍君華、淩不疑以及那些與孤城一案有關聯之人的證言,孤城一案自此真相大白,所有涉案之人皆被繩之以法。


    “君華,你為何不直接告訴朕?”文帝心疼又責怪的看著奄奄一息的霍君華。


    “年少時做了不少糊塗事,仗著身份傷了不少人,後來更是一意孤行非要嫁給淩益,結果引狼入室,害了霍家滿門和那麽多將士百姓,為了無傷我犧牲了不疑,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淩益殺死,因為曾經說過太多謊言、做過太多禍事,我不知道你是否還會信我?而且那時淩益已經踩著阿兄和霍家得到了爬上了高位,你在失去阿兄和霍家軍後,唯有重用淩益才能暫時平衡朝堂,所以我怕。”霍君華說道。


    文帝聽明白了,說到底霍君華就是不相信他會為霍家和霍家軍討回公道,這一刻,文帝是真心覺得他從來沒有懂過這個自幼一起長大的妹妹,“霍君華,我在如何為了穩固帝位,也不會用阿翀、霍家和那麽多將士百姓的血來穩固我的地位。”


    “對不起,阿···哥哥!”


    “姑母!”、“君華!”


    霍君華走了,沒有遺憾的離開了這個世間。


    已經改名為霍不疑的淩不疑遵從霍君華的遺命將她和真正的淩不疑從淩家族譜除名並葬在了霍家祖墳旁,霍君華說她和淩不疑都無顏葬在霍家,可她又不願意離霍家太遠,這樣她就沒有辦法贖罪了。


    程少商和霍不疑退婚了,霍不疑雖是為了報仇雪恨,可他私自動手、以暴製暴的手段卻不得不罰,文帝無奈之下隻能將霍不疑發配到西北去。


    宣後自請廢後,太子也被貶為東海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暫時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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