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殘陽如血,海麵被映照成一片金黃。


    徐斐然站在四樓的窗戶前,目光遙望東方,希冀能看到某人走來的身影。


    徐斐然三人昨晚就到了誓水之濱,然後在這家賓館歇腳,順便等待洪淵。


    這家賓館是一所黑賓館,住宿並不需要驗證身份信息。


    因為六道魔域就沒幾個好人,幾乎人人都是通緝犯,所以也沒必要驗證身份信息。


    此時是第二天的傍晚六點,已經超過了和洪淵約定的十二個小時。


    阿喜在客房裏來回來去的踱步,神色中滿是焦慮,看著站在窗邊的徐斐然,他在心中暗自決定:魚死網破,今晚就走!


    “你之前說再等等洪淵,我也沒說什麽,我陪你等到現在。”


    阿喜走到徐斐然身後,又道:“但現在已經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你還要繼續等洪淵,我可等不下去了!”


    徐斐然沒有回頭,隻是淡淡說道:“你有話直說,不用鋪墊。”


    “我就問一句,要是洪淵一輩子都不來誓水之濱,你是不是要在誓水之濱等一輩子?”


    阿喜又說道:“當時有三四十位邪修,洪淵三人活著的希望很渺茫,咱們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徐斐然聽了這話,身體微微動了動,但她仍然沒有轉身,而是反問道:“可是又能逃到什麽地方呢?”


    阿喜指著門外說道:“剛剛來了好幾撥人,估計是來檢查的邪修,咱們躲在這裏不動,遲早會被找到蹤跡。雖然我也不知道逃到那裏,但總比在這裏等死更強吧!”


    徐斐然感覺心累,但語氣堅定道:“逃跑和躲著其實都一樣!”


    “但逃跑還有一線生機,躲著就是在等死!”阿喜越說越大聲。


    “洪淵是你的男朋友、又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可不想陪你等死,你愛怎樣就怎樣,反正我不陪你玩了。”


    阿喜看向柔柔弱弱的應歡歡,問了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啊?”


    看到徐斐然寂寥的身影,應歡歡搖了搖頭,說了句:“我也不走!”


    “行行行!”阿喜不再猶豫,他推開房門,徑直離開客房。


    身後傳來用力的關門聲,徐斐然歎了口氣,說道:“你應該和阿喜一起離開,我在這裏是為了等洪淵,你沒必要留下來。”


    應歡歡說道:“我也覺得躲著和逃跑沒有區別,咱們可以在這裏等天問界的救援,沒必要出去東躲西藏。”


    夕陽已經完全沉入海底,徐斐然見此情景,忽然問道:“你覺得,吳狄、徐猛……還有洪淵會不會活著?”


    “我不知道。”應歡歡話裏帶著顫音,她沒有說實話。


    徐斐然聞言苦笑,說道:“你啊,可不擅長說謊。”


    洪淵境界和實力最弱,他活著的希望最低,吳狄和徐猛存活的希望更大,兩人其實也都明白。


    應歡歡低下腦袋,語氣愧疚道:“要是我能更強一些,我不拖大家的後腿,我們一起留下來幫吳狄和徐猛,說不定洪淵就能活著。”


    “這事怎麽能怪你,我和阿喜都比你強,但我們也走了。因為我們當時留下來的話,他們還要分心保護我們。”


    “而且這世間之事,原本就沒有如果。”徐斐然話畢,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她是在笑洪淵表裏不一,嘴裏經常說著貪生怕死的話,結果真遇到危險,他卻義無反顧留下來斷後。


    ……


    洪淵醒過來的時候,天空上掛著一輪明月,耳邊有潺潺流水聲。


    他身上傷痕累累,大部分是被邪修所傷,這些傷勢正在愈合。


    吳狄自爆造成一股劇烈衝擊,洪淵的五髒六腑都被震傷,當時還被震暈了。


    身體躺在河水裏很冰冷,周身傷口因為河水的衝刷、外翻出白花花的創口。


    洪淵用出最後的力氣,艱難爬上岸,然後從昆侖玉玨拿出手機、看了看現在的時間……


    已經過了兩天兩夜,自己昏迷後、順著河水流淌了兩天兩夜。


    昆侖玉玨裏沒有準備丹藥,隻能等待傷勢慢慢恢複。自己身體的恢複能力很強,一個星期應該就能痊愈。


    但最重要的還是體力,因為傷勢太重、又昏迷太久,沒有一點力氣。


    洪淵歇了十幾分鍾,然後又從昆侖玉玨裏、拿出一塊巧克力。


    因為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隻好將巧克力放在嘴裏,等待巧克力慢慢融化,從而給身體補充體力。


    因為愈戰愈強這個神通,洪淵得到很多靈氣。但從武師突破到武靈、需要的靈氣更多,他體內的靈氣還不夠突破。


    吳狄和徐猛的身軀、還有當時包圍眾人的邪修,全都炸成飛灰。


    九星武王自爆造成的衝擊,威力足以炸死九星武皇,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自爆的勇氣。


    足足過了三個小時,洪淵吃了十幾塊巧克力,這才恢複一些力氣。


    他從懷中的衣服裏,取出徐猛的腦袋,用手挖出一道小坑。


    遺體一日不入土,一日不得安心。


    所以大夏國有著入土為安的講究,人死後埋入土裏,死者方得其所,家屬方覺心安。


    洪淵當初也低聲下氣、請求王德發尋找洪森的屍體,同樣也是為了入土為安。


    他將徐猛的腦袋放入坑裏,堆成一個小土包,又用正陽刀砍倒一棵樹,給徐猛立起無字碑。


    “徐叔啊!我就不刻你的名字了。”洪淵起身,扶著木碑說道:“免得被邪修發現。”


    洪淵又拿出手機,準備給徐斐然打電話,但沒有信號。


    鬼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估計是什麽邊境的荒郊野外,所以沒有信號很正常。


    自己的手機不是華微mate60,所以也打不了衛星電話。


    洪淵歎了口氣,說好等自己十二個小時,這都過了兩天兩夜,自己失約了。


    徐斐然三人不知有沒有順利逃脫,可不要在誓水之濱傻等自己,待在一個地方不動,很容易被邪修找到蹤跡。


    洪淵又歇了會、吃了些東西,稍稍恢複體力,他從昆侖玉玨裏、取出之前那輛出租車。


    雖然沒有考駕照,但家裏畢竟有車,所以基本的駕駛技巧,洪淵也略懂:左腳刹車、右腳油門,前推倒車、後推前進。


    他坐到出租車的主駕駛,先將出租車的點火,然後一腳地板油,出租車往前猛的一竄,徑直撞上一棵大樹。


    洪淵隻得掛上倒車檔,又是一腳地板油後退,出租車撞到了徐猛的無字碑……


    “徐叔,我不是故意的啊!你有怪莫怪!”


    洪淵急忙下車,重新立好無字碑,然後將出租車收回昆侖玉玨,還是等找到正路再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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