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哈哈大笑兩聲。


    這女人居然敢獅子大張口,真是能笑死人。


    關鍵問題是,她能贏嗎?


    就算是贏了,她能從這裏走出去嗎?


    想到這裏,王麻子還是爽快答應了。


    “行,沒問題。”


    紙牌攤在桌上,王麻子道:“別說我欺負你是個女人,這次你先來選。”


    蘇半夏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蘇半夏從麵前的紙牌裏麵選了一張牌,放在自己麵前,一手壓在上麵。


    王麻子也抽了一張牌。


    王麻子往桌子上拍了一張大團結,說道:“你先開。”


    蘇半夏往桌子上拍了二十:“你先開。”


    蘇半夏心裏很清楚,她要是開了,王麻子肯定會想辦法換牌。


    但她敢保證,她手裏這張牌是整副紙牌中最小的一張。


    她要讓王麻子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王麻子又往桌子上拍了五張大團結。


    “你開。”


    蘇半夏看著麵前的三張大團結,全部推了出去。


    “我把所有的錢全放進去,你開。”


    王麻子眼角一跳,這個女人是在玩火。


    王麻子這會兒看蘇半夏如此淡定,一時間還真被唬住了。


    他額角是密密一層汗珠。


    王麻子右眼皮一跳,一雙深邃的眸子死死盯著蘇半夏。


    她是不是有高人指點,要出老千?


    身旁的人都看急了。


    蘇半夏道:“我可沒出老千。”


    王麻子知道,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麵前的錢全推出去。


    “你開。”


    她等的可就是這一幕,桌上這些錢,加起來要六七百,怎麽都夠還那些嫂子的錢了。


    蘇半夏無奈歎息一聲,將麵前的紙牌翻開。


    王麻子看到紙牌,瞳孔微縮。


    媽的,居然是1。


    怎麽可能是1?


    王麻子沒想到她會贏。


    他雙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這把不算。”


    蘇半夏就知道會這樣,她一把將麵前的錢攬進懷裏,不慌不忙一張張疊起來。


    好家夥,居然有五百九十六元。


    這麽多錢,夠還自己的賬了。


    王麻子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贏了,這些錢你就能拿出去?”


    王麻子一步步逼近,蘇半夏一點也不慌。


    她什麽大場麵沒見過,還害怕區區一個王麻子?


    蘇半夏一雙眸子落在桌子上的空酒瓶,她抓起酒瓶重重砸自己腦門上。


    房間裏是酒瓶破碎的清脆聲,空氣中夾雜著濃濃血腥味。


    溫熱的血液朝蘇半夏臉頰緩緩流下來,黏糊糊一點都不好受。


    王麻子腳步一頓,在蘇半夏眸子裏看到狠厲。


    蘇半夏手中半截碎酒瓶抵在脖頸上。


    她帶著血的臉頰慘白毫無血色,狠厲的眼神讓整個人身上帶著殺氣。


    王麻子看得後背發涼。


    蘇半夏咬牙道:“來啊,你們再往前一步,咱們就一起死。


    你以為老娘真是傻子嗎?


    跟你們玩牌幾個月,你們見我好欺負,當著我的麵出老千,害我欠一屁股債。


    老娘現在被要債的都要逼死了,好不容易贏一次,你以為我會這麽輕易把錢放棄嗎?


    今天要麽我帶錢走,要麽你死在這裏,或者我死在這裏。”


    一旁的男人上前一步,抵在蘇半夏脖頸的玻璃尖刺進皮膚裏,有血珠流出來。


    這女人是瘋了嗎?


    王麻子不想事情鬧大,他道:“不是,大姐啊,有啥事咱好好說,你先把玻璃瓶放下來行不?


    萬一真鬧出人命來,那就不好了。”


    “哼,你給句痛快話,放不放我走?


    我提醒你,這錢是我贏的,我想你也不想讓人知道你出老千的事吧。”


    王麻子氣得咬牙,蘇半夏臉頰上的血滴在衣領上,麵色看著很瘮人。


    這個女人,果真是心思歹毒。


    要是再不讓她走,再耽擱下去,怕真的會出人命。


    王麻子還從來沒被人這麽威脅過,他恨得一隻手緊握成拳頭。


    “行,你走吧。”


    蘇半夏冷笑一聲,手裏的玻璃瓶沒鬆,後退幾步從房間出來,轉身離開院子出門走出好遠,才丟掉手裏的玻璃瓶。


    她大步走到街上,回頭一看確定後麵沒人跟著,這才往前走。


    前兩把玩的時候,她就發現那張1的紙牌角被人折疊過,這也算是一個記號。


    以往都是王麻子坑她,這次她隻能險中求勝。


    好在,她成功了。


    蘇半夏握緊手裏的錢,她想去供銷社買些東西,但手裏連票都沒有。


    想想還是算了,先回去給人還錢吧。


    蘇半夏腦袋受傷,腦袋暈乎乎的。


    從賭博的地方出來,她整個人鬆了一口氣,這會兒雙腿控製不住地發軟。


    她慢悠悠朝著軍區大院走去。


    不遠處,一輛軍綠色吉普車駛來。


    江國安在開車,副駕駛上坐著的是他戰友陳峰。


    陳鋒是另一個營的營長,這兩人早上剛從縣委出來往回走,半道上就碰到蘇半夏。


    陳鋒看到蘇半夏,知道這兩口子不和,偏頭笑嗬嗬道:“老江,你看前麵路邊走的那個是不是你媳婦?


    看她走的方向,應該是要回軍區大院,要不要捎她一段路?”


    江國安目光透過車窗玻璃,果真看到蘇半夏壯碩的背影。


    她平時走路中氣十足,腳底生風,不過今天看著好像雙腿虛弱無力,抬不起步伐一樣。


    江國安在離婚前,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牽扯,還是不要再給她纏著自己的機會了。


    江國安道:“讓她自己走吧,我不想看見她。”


    陳鋒眼尖,車子從蘇半夏麵前駛過,他看到蘇半夏脖子和衣領上有血。


    陳鋒知道,蘇半夏這女人好賭,平時也沒給江國安做過一頓像樣的飯菜,江國安厭惡蘇半夏,也是情有可原。


    誰叫這女人實在是讓人頭疼了?


    要他遇上這麽個女人,他不見得比江國安能忍,肯定是三天兩頭打架。


    陳鋒道:“老江,你媳婦看起來好像不對勁,她衣領上有血。”


    陳鋒話音剛落,刺啦一聲,車子停在通往軍區大院的羊腸小道上。


    江國安跳下車,朝著不遠處的蘇半夏疾步走過去。


    等走近了,看到她半張臉上幹掉沒擦幹淨的血跡,眉頭皺得更深。


    看來,事情比他想的還要糟糕。


    這肯定是被討債的打的。


    江國安臉色黑沉,蘇半夏麵色白如紙,嘴唇發白發幹。


    江國安冷聲道:“上車。”


    看他一副要吃人的臉色,蘇半夏想懟回去,但她此時頭暈得還真站不住腳。


    老娘我識時務者為俊傑,能屈能伸。


    上車就上車!


    誰怕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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