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陽王府。


    一個身著華貴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坐在一個青年身旁,眉眼之間滿是諂媚之色。


    一名堂堂真仙,如今卻非常卑微小心的伺候著身旁的青年。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走來一名中年男人。


    男人湊到葉淩雲的耳邊輕聲傳音道。


    “少爺,那兩個人都走了。”


    “但是對方的床榻旁留下了些許灰燼粉末。”


    葉淩雲微微點頭,眼底閃過一抹寒芒。


    此時的青年已經換了一身法袍,之前的那件已經被他丟了。


    “嗬,一個小小天仙竟然能暫時壓製我的力量,有點意思……”


    “查清楚對方是誰了嗎?”


    男人垂眸躬身低聲道。


    “還在查,但是對方身邊帶著一個化神境的老頭,應該不是什麽大家族的人,查起來有點麻煩。”


    葉淩雲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衣袍下擺,一臉無所謂的開口道。


    “無妨,以對方的實力就算能夠暫時壓製我的力量,恐怕要不了多久也就會死了。”


    “行了,下去吧。”


    “我和嵐陽王還有點事兒要商量。”


    男人退下之後,房間就隻剩下葉淩雲和那個嵐陽王。


    另外一邊。


    李觀棋帶著李南廷從須彌寶殿之中出來之後,便又再次帶著老者離開了酒樓。


    甚至這一次李觀棋和老者直接離開了嵐陽城。


    嵐陽城外的一座高山之巔,一名老者呆坐在一塊巨石之上。


    李觀棋修道這麽多年,什麽事兒沒經曆過。


    如今勢微,實力又不如人,避其鋒芒倒也沒覺得有什麽。


    反正他心裏想的都是日後在遇到葉淩雲的時候,自己要變得更強!


    起碼下次相遇的時候,自己要達到和對方一樣的高度,讓他正視自己。


    但李南廷不同……


    自從蘇醒離開了林家之後,遇到的種種,其實都讓他有一種局促不安的感覺。


    李觀棋提著酒,來到老者身旁,將酒壇遞了過去。


    這酒壇隻是尋常陶罐,不是什麽金貴東西。


    裏麵的酒自然也隻是山下尋常可見的烈酒而已,辛辣苦澀,味雜粗劣。


    可李觀棋覺得,隻有這樣的酒才能讓老者找到一些曾經熟悉的感覺。


    果然,老者拍開泥封隻是聞了一下,臉上便流露出些許笑意的看向李觀棋。


    “靈界的酒?”


    李觀棋笑著點頭,看著老者喝下一口臉上流露出滿足的笑意,這才緩緩開口。


    “師父,你是否感覺有些不適?”


    李南廷沒有否認,點了點頭,將酒壇放在腿上抬頭望向天上的一輪皓月。


    “月相同,卻終究不是家鄉。”


    說完,老者轉頭看向李觀棋,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今日之事,為師……是不是讓你有些難堪?”


    李觀棋聞言脫口而出。


    “怎麽會!”


    老者低頭苦笑,回想起白天酒菜淋了一身的窘迫,又想到當時的情形……


    “哎……嗬……為師無能啊。”


    李觀棋一屁股坐在老者身旁,拿過酒壇,烈酒入喉。


    隨後又拿出一壇紅塵釀,遞給老者,示意老者喝一口。


    隻是一口,老者體內元力便瞬間暴走,形同江河奔流一般。


    老者連忙運轉功法將其鎮壓,小心煉化。


    足足過了半晌,老者才睜開雙眼吐出一口酒氣。


    “好酒!這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屬實霸道!”


    李觀棋笑了笑,輕聲開口道。


    “師父,這隻是咱們靈界第七域的酒鋪靈酒,我這裏還有仙酒。”


    老者聞言臉色微變,眼神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看著李觀棋遞過來的一枚儲物戒,神識一掃頓時心中大驚。


    李觀棋自顧自的說道。


    “您看,您一直到破境成仙之前的一切資源我都給您準備好了。”


    “區區仙人而已,以師父您如今的資質根骨,百年修煉彈指間罷了,有何需要您苦心做愁的地方?”


    說完,李觀棋嘴角上揚,輕聲呢喃道。


    “師父啊。”


    “修士逆天而行,爭命而為,您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


    “靈界風霜過,仙界踏歌行。”


    “不過是區區辱罵丟了些麵子而已,就不修道了?”


    “天大的笑話!”


    李觀棋說的輕鬆,那是他挨過了萬山重壓,三十年風雪。


    酒樓風波而已,若是在靈界,他李觀棋必然暴起殺人。


    當然,在仙界也是。


    隻不過李觀棋不是沒有腦子的莽夫,打不過還要上,那就是愚蠢的找死行為。


    記下名字,壓在心底,日後好好算賬便是。


    但他不能放任李南廷自己將心裏的那點心氣消磨沒了。


    小老頭不善言辭,隻會在心中胡思亂想。


    今日他若是不將老者的心結打開。


    日後老者修煉途中必然荊棘叢生,心魔甚大。


    李南廷聞言若有所思,李觀棋則是繼續開口道。


    “人靈界萬年無仙,人人都像瘋了一樣欲要飛升。”


    “而我們如今便在這仙界之中,先行一步。”


    “師父,您不想在師娘上來之後也受今日之辱,那便要好好修煉!”


    “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徒弟還要靠著師父您的光來呢?”


    李南廷聞言哈哈大笑,心中鬱氣漸消。


    “臭小子竟說些風涼話,我如今再怎麽修煉也追不上你啊。”


    李觀棋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經算是開解了一大半的心結了。


    隻要給師父建立一個心中的目標,他便也有了方向。


    眼神恍惚,曾幾何時教會自己很多道理的老者,如今二人的身份倒是調換了一下。


    或許等老者適應了仙界之後,自然而然的也會改變許多。


    喝著酒,蓬蘿睡眼惺忪的爬了出來。


    剛出來趴在肩膀上就感覺不對勁兒,閉著眼睛在李南廷的臉上摸索了一陣陡然驚醒!!


    “呀!!老頭!!!”


    李觀棋一把將蓬蘿薅了起來,沒好氣的囑咐道。


    “放尊重點,這是我大夏劍宗的師父。”


    蓬蘿眼眸一亮,突然想起了什麽。


    “噢噢噢噢!!這老頭……呃……這位老前輩就是主人的師尊!”


    “難得一見啊~”


    李觀棋的嘴角抽了抽,當然難得一見,這麽久了李觀棋才在仙界將師尊的肉身重塑。


    蓬蘿二話不說嘎巴就掰下來一截手臂遞給李南廷。


    在老者驚愕的目光中,就那麽把自己的胳膊杵到他嘴裏。


    “那個……先啃胳膊,手指頭最後吃。”


    “要是不太習慣的話我可以把手指頭掰下來自己吃,我這手臂還不錯,跟脆藕似的。”


    說完,把那條手臂的手指頭掰下來塞自己嘴裏了。


    一邊吃還一邊擠眉弄眼的示意老者快吃。


    李觀棋有些無語,將老者手裏的手臂拿了下來。


    “你丫是想把我師父撐炸了聽響兒嗎??”


    蓬蘿這才反應過來老者如今境界隻有化神境初期巔峰的樣子。


    這一口下去……可不真就聽響了……


    李觀棋將那手臂切了一片薄如蟬翼的小片遞過去。


    “師父,這是蓬蘿,我的契約夥伴。”


    “乃是精怪出身,如今也算是入品精怪,您少吃一點有好處。”


    李南廷長出一口氣。


    “成了仙的精怪?”


    “一點都看不出來……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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