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輝問:“你在哪聽過?”


    梁媚想了一下,說道:“她好像是皇朝娛樂城的小姐。這是一年前的事了。現在不清楚啊。娛樂城這種地方,人員流動特別快,誰能保證她現在還在那裏呢?”


    鄧輝的臉刷地沉了下來。周梅英淪落到皇朝娛樂城當小姐,能有什麽好結局?


    然而,一個從大山深處走出來的女孩,沒讀什麽書,又沒有一技之長,能幹什麽呢?


    鄧輝問:“你有什麽辦法找到她?”


    梁媚搖了搖頭,說道:“皇朝娛樂城是馬大炮的產業,也是羊城最大的娛樂城。我在那邊沒有朋友。不過,黃少瑩有一個老鄉在那邊當老鴇,叫阿桂,聽說比較吃香。”


    黃少瑩,就是當初接待鄧輝的前台小姐。她也不是本地人,而是來自湘西。


    鄧輝一個電話打到前台,黃少瑩就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現在的黃少瑩看到鄧輝,不再是那麽輕鬆自在,而是多了一分緊張感。


    “鄧總,你找我有事?”


    她問道。


    鄧輝說明了自己的想法。黃少瑩說道:“我隻不過是個前台服務員。阿桂是老鴇,手底下管著一大批的小姐。她是在皇朝娛樂城工作。我擔心她不會理我。”


    鄧輝問:“你知道阿桂住哪嗎?”


    黃少瑩興奮地說道:“我知道。她住在沙二村的出租屋裏。我去過一次。”


    ......


    淩晨兩點半。沙二村。


    一輛紅色出租車在一幢四層樓前停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身材婀娜、打扮嬌豔的女人。女人付了車費,便邁著貓步走進了大樓。


    她就是朱桂蓮。人稱桂姐。很多人都叫她阿桂。


    不一會,朱桂蓮來到403號室。這裏是頂樓,相對比較安靜。


    她打開門,撳亮電燈,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嚇得大叫。突然,從門邊衝出來一個男人捂住她的嘴,威脅道:“別叫!要是敢出聲,我就殺了你!”


    朱桂蓮艱難地點了點頭。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正是鄧輝。站在朱桂蓮身邊的男人就是周龍翔。


    兩個人都沒有帶武器。這讓朱桂蓮的心安定了不少。


    朱桂蓮怯怯地問:“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鄧輝指了指窗戶,冷笑道:“你忘記關窗了。我們從屋頂下來的。”


    朱桂蓮驚訝的嘴巴張成了“o”字型。她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女人,麵前這兩個男人並無傷害她的意思,她很快就鎮靜下來了。


    她怔怔地問道:“你們想幹什麽?為什麽找到我家裏來?找小姐,應該去娛樂城。”


    周龍翔拿出了周梅英的照片,說道:“你認識她嗎?”


    朱桂蓮看到照片,立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但還是問道:“你們是她什麽人?”


    周龍翔的情緒有些激動了,也不管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一把抓住朱桂蓮的胳膊,近乎咆哮道:“她在哪?”


    朱桂蓮穿的衣服無袖、低領,能看到半個胸,還有大半個背。經周龍翔一折騰,她整個胸都露出來了。鄧輝看得差點噴鼻血。


    “她早就不在這裏做了。大約一年前,來了個大款,想包她過夜。她就跟那個大款走了。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究竟是死是活。誰知道呢?”


    朱桂蓮回憶道。


    周龍翔的眼睛通紅,熱血上頭,一雙手死死地抓住朱桂蓮裸露的肩膀,狂吼道:“你說什麽?她不在這裏了?”


    鄧輝連忙拉開了周龍翔的手,說道:“大哥,你別急。桂姐不會騙我們的。騙我們對她沒什麽好處。”


    “桂姐,你坐下來,慢慢說。那個大款叫什麽名字?”


    朱桂蓮也被周龍翔的失態嚇壞了。經鄧輝一陣哄,她緊張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緩解。


    她緩緩地回憶道:“那天是下雨天。梅雨天氣,娛樂城的生意並不好。大約晚上八九點鍾的時候,嚴老板帶回來一個中年男子,他們就是來娛樂城獵豔的。我把二十多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叫到一起,由中年男子挑選。中年男子就選中了周梅英。”


    鄧輝問:“當天晚上,周梅英就隨他走了?”


    “是的。”


    朱桂蓮嚇得不輕,說道:“這件事還不能對外說。這是我們業界的秘密。嚴老板有令在先,誰敢泄露娛樂城的秘密,隻有一個字,死!”


    鄧輝說道:“桂姐,你放心。我絕對會為你保守秘密的。你仔細回想一下,那個中年男子叫什麽名字?”


    朱桂蓮仔細回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道:“我隻知道,馬老板叫他明哥。馬老板對他特別恭敬,像神一樣對他。估計他是個有一定身份的人。”


    周龍翔氣憤的額上青筋暴露,想殺人的心都有了。鄧輝心裏很清楚,像朱桂蓮這樣的風塵女子,能把話說得這麽明白,已經算是冒了很大風險了。


    鄧輝問:“馬大炮還在住院嗎?”


    朱桂蓮:“是的。他這次差點被嚴友發捅死了。不過,你們接近不了他,據說有警察看著。”


    這麽牛?


    鄧輝不得不佩服,馬大炮敢囂張,自然有他的本錢。無論是縣委書記吳誌強,還是公安局長邱軍,對他都很不錯。


    一個私營企業主被捅,居然有那麽高的保護級別。


    從出租屋出來,周龍翔幾乎要崩潰了。


    鄧輝讓周龍翔在路邊的一處草叢坐下,抽了兩支煙,慢慢平複了他的心情。


    從朱桂蓮的話裏可以看出,隻有馬大炮知道,那個“明哥”究竟是什麽人。但馬大炮現在在警察的監護之下,想接近他幾乎不可能。


    鄧輝狠狠地撚滅煙蒂,說道:“周大哥,別急。這個馬大炮是大老板,也是羊城一霸。他現在受傷住院,有警察保護著,我們忍一忍。等有機會了,再從他嘴裏打聽明哥的下落,並不是一件難事。隻要找到明哥,我們就有辦法找到你妹妹。”


    “嗯。”


    周龍翔悶聲悶氣地說道。現在已經沒什麽別的辦法好想了。


    兩個人坐在沙二村村口的土坡上抽煙,聊天,一直到天亮。


    ......


    鄧輝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鄭雨甜打來電話,說她被調到楓林鎮派出所當副所長了。


    “邱軍這老滑頭,想揩我的油。我不同意,他就變著法子整我。”


    鄧輝笑道:“你都升官了,還怕去鄉下?”


    鄭雨甜罵道:“鄧輝,你懂什麽?我的家安在省城。我遲早也是要回省城的。這老滑頭,我和他沒完!”


    鄧輝:“官大一級壓死人。你現在還是在他的管理之下。你就得聽他的話。他沒叫你去當普通民警,已經算是給你麵子了。”


    “他敢?除非他這個局長不想幹了!”


    鄭雨甜在電話裏咆哮道。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把鄧輝的一點睡意全給趕走了。


    “鄧輝,我的心情不好,陪我去聽雨軒茶樓坐一坐,好嗎?”


    鄭雨甜有些乞求的口吻。鄧輝聽得有些心疼。


    這個冰山美人,很少用這樣的態度對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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