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輝說出自己的疑惑,丁虹怔怔地問道:“你懷疑那輛夏利車上的人是綁匪?”


    “嗯。”


    鄧輝繼續說道:“你想一下,大清早的,怎麽會有夏利車從老鷹嘴那樣的山區駛出來?山區裏的老百姓不要說買小轎車,買一輛手扶拖拉機都很困難。我敢肯定,這輛夏利車的主人一定是城市裏的,但又不算特別有錢。如果真的有錢,再低檔次也應該是桑塔納、捷達一類的車型。”


    “有道理啊。”


    丁虹也不由恍然大悟。


    以當地的經濟狀況,山區裏能買小轎車的人屈指可數。警方並不難調查。


    阻礙鄧輝思維的是那輛套牌的麵包車。毛奇說過,在李小蘭和虎娃失蹤的那個時間段,所有經過的車輛都能找到車主,證實車主的身份,隻有那輛套牌的麵包車疑點最大。


    鄧輝說出自己的想法,丁虹立即反駁道:“你傻啊,難道他們不會換車?”


    一句話,讓鄧輝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正在這時,毛奇打來電話,那輛套牌的麵包車找到了,被人遺棄在城郊的舊磚廠裏。


    “毛局,能否叫人查一下,我們市裏有多少輛紅色夏利?”


    借著這個時機,鄧輝提出了一個新問題。


    毛奇:“要想知道全市的車輛,應該找市交警大隊,縣一級沒有這個權限。不過,我們可以向上級匯報。”


    “虹姐,你在家裏等著。我感覺好消息很快就要來了。”


    鄧輝一邊說,一邊拿起東西就出門。丁虹想問他去哪,見他走得這麽急,也隻有幹瞪眼。


    其實丁虹已經想到,他要找的人是誰。


    鄧輝一邊開車,一邊給張軼敏打電話,要求查找羊城縣和信州市的紅色夏利車。張軼敏聽說虎娃失蹤了,立即打電話給市交警大隊長,要求半個小時內完成任務。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鄧輝的心也提到嗓子上來了。虎娃和李小蘭的生死,全都在別人的一念之差,這種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當一個長相較胖的交通警察把一大串名單交到鄧輝手上時,鄧輝的手有些顫抖。一張a4紙上,共有六十五輛紅色夏利車主的資料。


    這些資料是保密的。沒有張軼敏這層關係,鄧輝不可能看到。


    短短幾分鍾,鄧輝就把眼光落在一個熟悉的名字上:李上德。


    資料顯示,李上德的紅色夏利車是三年前買的。


    鄧輝一秒鍾也不耽誤,立即打電話給付立新。付立新告訴他,自己在汪家園別墅裏。


    見麵時,這老頭才感受到鄧輝濃烈的殺氣。


    “李上德在哪?”


    付立新實言相告,他已經有三天時間沒有看見李上德了。這家夥挨了一記水綿掌,一直悶悶不樂。付立新也沒怎麽把他放在心上。


    “新哥,麻煩你打個電話給他,要求他立刻、馬上到你家來一趟。”


    鄧輝鎮靜地說道。


    付立新有些發懵,傻傻地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鄧輝臉色一沉,厲聲喝道:“你別問那麽多,照辦。”


    遺憾的是,電話打過去,李上德的手機關機。


    鄧輝又一次沉聲問道:“李上德的家在哪?”


    付立新:“勞動路11號。”


    鄧輝:“你親自帶我去。這件事要是出了差錯,會死很多人!”


    聲音冰冷。付立新渾身一顫,不敢有絲毫怠慢。


    僅僅用了十五分鍾,他們就到了勞動路11號。


    這是一幢磚瓦結構的老式民房。在城市裏已經很少看到這樣的建築。


    民房有一扇鐵門。鐵門虛掩著。


    鄧輝讓付立新下車去探個究竟。付立新推門來到李上德家裏,屋裏空蕩蕩的。


    “他的家裏沒人。”


    付立新也急了,問道:“鄧老大,究竟出了什麽事?李上德跟隨我多年,我知道他的性格。這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我的兒子和保姆被他綁了,整整二十四小時,音訊全無。”


    鄧輝語氣冰冷地說道。


    “啊?”


    付立新的魂都快嚇飛了。這還得了?鄧輝這樣的高手,是李上德這種二流角色惹得起的嗎?


    不過,付立新很快就冷靜下來了,怔怔地問道:“鄧先生,這件事非同小可,你有沒有證據?”


    鄧輝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淡淡地問道:“他是不是有一輛紅色夏利?”


    付立新:“有。三年前買的。這又能說明什麽?”


    鄧輝:“他的手下是不是有一幫兄弟?”


    付立新:“的確有一幫狐朋狗友。那些都是酒肉朋友,到了關鍵時候,有哪個靠得住?”


    鄧輝:“你知道李上德有什麽常年落腳的地方嗎?”


    付立新:“有一個地方叫水上人家。那是一艘用輪船打造的酒家。這個酒家的老板姓錢,叫錢進。李上德經常去他那裏吃飯、喝酒。錢進這個人也比較知趣,從來不收他的錢。當然,也沒有人敢到錢進的水上人家去收保護費。”


    鄧輝:“你給錢進打個電話,就問他是否知道李上德在哪?”


    “好。”


    付立新從一個社會最底層的搬運工混成了地頭蛇,頭腦還是比較靈活的。對於鄧輝的每一個要求,他都積極配合。很快,錢進就告訴他,李上德在他的“水上人家”打麻將。


    “你讓李上德接電話。”


    付立新一聲吩咐,很快就聽到李上德的聲音:“新哥,你找我有事嗎?”


    “屁話。我找你當然有事。你小子有種,把手機關了享樂?快點回家,我在你家等你。”


    話不多說,付立新搶先掛了電話,容不得李上德思考。憑他在李上德心目中的江湖地位,諒他也不敢怠慢。


    鄧輝扔給付立新一支煙,然後給自己也點燃一支。兩個人坐在車上吞雲吐霧,氣氛顯得十分沉悶。


    付立新太清楚鄧輝的實力了。誰要是和這樣的對手較勁,必然會死於無形。


    “鄧先生,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還是想請你放李上德一馬。這小子活著也不容易。”


    付立新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為什麽?”


    鄧輝一隻手握緊拳頭,另一隻手把煙頭給掐滅了,完全不覺得煙頭燙手。


    “他老婆得了宮頸癌死了。兒子考上大學,還沒走進大學的校門,跑去水庫遊泳,結果被淹死了。你那一記水綿掌,害得他花光了所有積蓄,還落下了終身殘疾。現在他是一個光杆司令,孤苦伶仃的,實在可憐。”


    聽到這個消息,鄧輝的心頭不由一顫。事情真像付立新所說的那樣,李上德報複的念頭將會十分強烈。


    說話間,他們看見一輛紅色夏利由遠而近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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